耳边的轻喃以及温热的呼吸都让宴钧贪恋不已,纵使心中再不舍可是事实已定,留下满满的心痛和不甘,他有好多话想说,最终也只是嗯了一声。
“宴钧,我这一去不知多少年,所以从今日起你要记得,我白锦瑟不再是你的妻子。以后不要再任性了,大夫人一定会帮你找一个好女子的。”
白锦瑟如实说出了心底想法,可是却被宴钧粗暴地打断。
“不!我谁也不要!白锦瑟,我只要你!我说过我谁也不娶,你不要再说了!”
宴钧的双目通红,泪水盈眶,就连身体也在微微的发抖。他活了十七年,但凡是他想要从来没有得不到。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宴钧不过小小年纪,却已然经历了其中之二。
爱别离,求不得。
“如果我会死呢?”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一去,还能有活着回来的机会,尽管皇上对她说,会保护她。
可是对于皇上来说,他有什么立场呢?她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的砝码有多重,能让皇上不惜一切。朝中局势虽然宴府占了不少的份量,可是她之于宴府根本无足轻重。想来偌大宴府,能将她放在心中的,其实只有宴钧一人。
“如果你死……”
“宴钧……”白锦瑟从他的怀抱中抽离,四目相对,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宴钧,“就算我不死,如果我这辈子都回不来呢?你的未来还长久,将来宴府有很多的家产需要你来继承。你不可能孤单一辈子,而且你会遇到比我还要好的女子。你不要任性,只要你还记得你曾经有一个妻子叫做白锦瑟,你们一起在屋顶喝过酒,一起吵过架那就足够了。”
昔日相处的点滴慢慢浮上心头,尽管只有几个月,可是这已经够了。回忆起曾经的日子,两个人都有些难过。
这时,门被打开。送白锦瑟过来的车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锦瑟和宴钧,冷冷道:“白锦瑟,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宴钧紧张的看着白锦瑟,抓住了她的手,“我……锦瑟,我愿意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庶民也好,奴隶也罢,我不会忘记你的!”
白锦瑟压住心头的酸楚,回望着他:“我相信你。”
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就算再多不舍,可还是要分开。正所谓爱别离,的确是人生的一大苦事。人皆有情,更何况男女之情更是让人难以堪破。
至于宴尘……权当是过往云烟吧。
白锦瑟缓缓起身,抽出了被宴钧死死抓住的手。宴钧的伤还没有好,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锦瑟和那个车夫上车,看着宴府的大门缓缓的关闭。
已经坚定了的感情无需多说,经历过了一场别离更是磨砺了他的心智。有些人已经学会了改变,而有些人……
白锦瑟和其他被流放的庶民一同坐在了马车上,说是马车,其实不过是空有一块板子的车,边上坐着监押的官兵,以防这些人逃走。
手脚腕上带着沉重的铁链,就连吃饭休息也要带着。果然庶民和平民是有不同,受的苦罪也不同。
此去兰州,遥远的不敢想。昔日的人或事儿,已经如同与帝都的距离一般渐渐远离了。新的生活在眼前,或是糟糕,或是艰苦,她又会如何面对呢?
南承国,兰州,六个月后。
六角雪花洋洋洒洒从天空飘落,为这荒芜的兰州蒙上了洁白的外衣。伴随着簌簌落雪,还有呼啸的北风刮来,吹得人们脸皮刀割般的疼痛。
这一到冬日,天气冷得邪乎,可是流放到这里的庶民们却还是衣着单薄,蓬头垢面。
看守的官兵们在房子里喝着烧刀子,酒暖人,在这寒冷的冬日尤其起效。
“眼看着一年就要过去了,咱们哥几个还要在这地方这儿看多少年?”其中一个问道。
“谁知道呢?上边没个命令就要看到这些庶民刑满。这破地方真是呆够了,吃啥啥没有,连个他妈玩女人的地方都看不着!”另一个跟着抱怨。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连忙给他添了一碗酒,被热水烫过的酒还冒着热气。
“就是咱兄弟命不好,抱怨有啥用呢?来,干!”
两个人又喝了一大口,另一个擦了擦嘴巴,悄悄凑近前一个人,道:“你说这些人,真能等到刑满回去吗?”
那人道:“说不好,不
过这些人就算回去,也洗不脱这庶民身份了。咋着?大哥,你还有啥想法?”
另一个人不怀好意地笑了,“我说兄弟,你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多久……至少也有半年了!自从来个这个破地方,就一直憋着呢!大哥,你是不有啥好主意?说来跟兄弟分享分享?”
另一个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庶民里边,有一个小娘们,啧啧,那长得才叫标致。咱活了三十来年,还真就没遇见过那么漂亮的娘们!看那模样还没有二十,正嫩得出水的时候!”
那个人一听有女人,也是双眼放光,忙不迭回道:“大哥说的我好像有印象……这些庶民里边是有一个女人,皮肤漂白漂白的,那眼睛也好看,让人痒痒的……我说大哥,你不会是想……”
“是又怎样,我打听过,那娘们在这儿最低要服刑五年,在这五年里,你说她就不寂寞?更何况她已经是庶民了,能有多大劲儿?就算她跟别人说了,谁敢管咱们哥们儿?”
“说的也是……啊!大哥,你说的是不是她?”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连忙抬头看过去,视线所及的女人正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着。她只穿了一件单衣,消瘦的身材使得她的身材更加凸出,一双美目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对,就是那个小娘们!好像叫白……白什么玩意。咱打听过了,不是什么小姐,好像是杀人了。得罪皇家。你说得罪皇家的人还能有活头吗?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让咱们兄弟尝个鲜儿啊!嘿嘿嘿……”
那个小弟道:“大哥,真的行吗?我这心里咋突突呢?”
大哥道:“你这废物,还能干点儿啥事!你就说,想不想要女人!”
“想……”
“那就甭废话!具体怎么做,咱在好好琢磨琢磨,总之那小娘们已经是到手的猎物,跑不掉了。”
外面的风雪呼啸依旧,很快便积了很厚的一层。洁白炫目的颜色,却掩盖不掉人们罪恶而肮脏的内心。
白锦瑟坐在墙角,被这寒冷的温度冻得四肢僵硬。日子艰苦,并没有让她放弃。只是她还不知,已经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