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有那么的可怕吗?”徐雅芙一脚踹在薰儿的身上,饬目而斥。
“奴婢不敢!”薰儿瑟瑟发抖的蜷缩着身子,眼睛根本不敢去看狰狞着的徐雅芙。
“你还敢说你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你心里巴不得我死吧。”徐雅芙瞪着薰儿,根本是完全撒气在这无辜的婢女身上。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人的说话声,随后丫鬟掀开帘子进来了,一见到被打的狼狈的薰儿心中也是一凛,对徐雅芙的害怕更是添了一层,不过徐雅芙正在气头之上也不敢在其身上触眉头,越过狼狈跪在地上的薰儿,恭谨的对徐雅芙说道:“小姐,大小姐来了。”
徐雅芙瞪着那丫鬟,心里恨意翻滚,徐锦瑟还敢再来,若不是因为她,她何至于困在这衢娴院里做困兽的挣扎?她今日的落魄都是败徐锦瑟这个小贱人所赐!她还敢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时候的徐雅芙就不会从她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若不是她任性妄为,若不是她随意的打杀府中的丫鬟下人,她又何至于变成如今这副人人闻之而害怕的样子,所以人啊若要人尊重就必须自重,连自己都不尊重,连别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能奢望别人去尊重,去爱你?
不过这个道理,徐雅芙这辈子是不会明白的。
“谁让你们把她放进来的?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死人了,还不把她赶出去。”徐雅芙发了疯一般的大吵大嚷着。
那丫鬟有些迟疑,嗫嚅的说道:“可大小姐是跟夫人一块过来的。”
徐雅芙楞了一下,不信的说道:“你说什么?她是跟母亲过来的?”
“是,是。”那丫鬟点了点头。
徐雅芙瞠大了眸,眼里竟是不敢置信。
“怎么会……”徐雅芙不相信的呢喃了一句,“母亲怎么会跟她在一块?”她突然有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重挫感,她与母亲两人应该是同仇敌忾才是,可是现在她的母亲却跑到了敌人的阵营里面去独留她一人在原地作困兽的孤军奋战,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气愤,感到无比的屈辱。
没容徐雅芙想多久,门外便传来了苏氏的声音:“芙儿,醒了吗?醒了便出来,你大姐听说你卧病在床数日有些担心你遂过来看你了,你也别矫情的借病躺在床上,赶紧的收拾收拾就出来。”
徐雅芙羞愤交加,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与她同一阵营的母亲竟然跑到敌人那去了,孤军奋战的她感觉很屈辱,很憋屈。
“谁稀罕她来看了?母亲也别妄作好人的腆着个好人脸的在徐锦瑟这贱人面前晃,那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只会让人把你当成会耍弄的猴精来耍,母亲比我聪明百倍怎么会犯这种最低级的错误来?还有叫徐锦瑟这个贱人给我滚,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苏氏气急,在门外骂道:“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父亲一向希望你们姐妹和睦,相亲相爱的,可你呢不但没有这么做还一个劲的耍小性子,你是想气死我不成?还不快滚出来向你大姐道歉,要不然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你动用私行,不好好惩罚你一番你都快被我养废了。”
徐锦瑟只是淡笑的看着母女两个的演戏,等到她们演完了她才开口道:“母亲也别指责二妹了,二妹也是因为身子抱恙心情才会不好,这人心情不好更需要人陪在身边,要不然病人都会胡思乱想。”
“还是锦瑟想的周到。”苏氏附和的说道。
两人和乐融融的相谈听在屋内的徐雅芙的耳里又是一大刺激,失控的喊道:“滚!滚!全都给我滚!”
苏氏脸色一变,直接推门而进,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脸色便是一黑,瞪着徐雅芙怒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大早的脾气就那么大,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我看是母亲想气死我才对。”徐雅芙梗着脖颈,没好气的顶嘴道,“母亲明明知道我讨厌见到她,可母亲却偏偏还带她来这,这不是故意要气我吗?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那个我认识的母亲,要不然怎么会与敌人站在同一阵营上了?我看母亲是被这狐媚子给迷住了心智,连孰是孰非都分不清楚了。”
苏氏气的前俯后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这个脑袋不开窍的女儿,枉费她汲汲营营十数年,好不容易在徐府里只手遮天,可是她这蠢女儿若是在这样不长脑子,只怕她这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威严皆被这个女儿弄得土崩瓦解了。
徐锦瑟脸上不见一丝的怒色,只是平静地说道:“看二妹这样生龙活虎的,骂人都中气十足,只怕这病也好了个十全了。”
“徐锦瑟,你少在这儿假慈悲了,我有没有病你会不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来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我这儿不欢迎你,你给我滚,省得在这儿看着你我没病也会被气出病来。”
“二妹说的话可真真是冤枉我了,我自认待二妹极好,也没有在口头上占过二妹的便宜,倒是二妹一见到我就对我横眉怒目的,这宗罪到哪都说不过去啊。”徐锦瑟言笑晏晏,那耀眼的笑容看在徐雅芙的眼里无疑又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只把徐雅芙气的是胸口闷堵。徐锦瑟也不客气,搀着苏氏落落圆木桌下摆的椅子上坐下,薰儿忙去倒茶,令一丫鬟忙去端点心。
徐雅芙瞪着徐锦瑟,却被苏氏瞪了一眼,道:“还不快给我过来,杵在那做什么?”
徐雅芙不服气的说道:“母亲,女儿偏头疼今日不宜见客,母亲若是看着这人还能和颜悦色的那母亲就自个招待客人,女儿不奉陪了。”
说完,直接往床边走去,却被徐锦瑟的下一句话生生的阻了脚步:“二妹莫非怕了我不成?”
徐雅芙这人心高气傲,激不得,这不徐锦瑟明显挑衅的话让她一下子又奔到了徐锦瑟的面前。
“谁怕你了?谁怕你了?你算哪根葱啊,我会怕你,别笑死人了。”徐雅芙横眉怒目,不屑的说道。
徐锦瑟似笑非笑的看着徐雅芙:“我看二妹这样排斥我的到来还以为二妹怕我了呢?原来不是啊。”语气里还隐隐的透着一丝的失落。
看着这样惺惺作态的徐锦瑟,徐雅芙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徐雅芙鼻孔朝天哼了哼,说道。
徐锦瑟笑笑,捧着茶杯不说话。倒是苏氏开口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大姐心里念着你才赶着来看你的,你别给我不识好歹了。”
徐雅芙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娘,她会这么的好心?她心里怕是巴不得我衰运缠身才好呢,心里会想我?”
就像徐雅芙说的,她们天生就处于敌对的状态,没有血缘的母子关系注定不会维系下去,明明前段时间已经撕破了脸皮,就算现在腆着脸去维系这一段各怀鬼胎的母女关系根本就不能维持很久,虚情假意的只会让人作呕。
苏氏沉下脸,低斥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娘,我有说错吗?”徐雅芙梗着脖子,任性的嚷了回去。
苏氏气的想抽死这个一心与她作对的女儿。
苏氏拍着胸膛,等到气顺了不少才开口道:“你大姐今日过来呢也不为别的,是因为你这边有一颗千年的夜明珠,这趟太后宣她入宫,太后身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普通的东西自然入不得她的眼,可太后最喜欢夜明珠也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所以我想着你大姐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而且还是被太后亲自召入皇宫的,这是一种荣耀,是徐府的荣耀也是我们这些做母亲,做妹妹的荣耀,她身边也没有什么夜明珠,而你刚从青儿那里得了一颗,拿出来给你大姐,入宫了也好博太后的欢心。”
徐雅芙瞠大了双眸,像看一样的看着苏氏,怎么也没有料到这话是从苏氏口中说出来的,明明就在不久她们母女两个还一致的声讨着徐锦瑟,可就这么短的时间她的母亲就变了,变得让她陌生,变得让她觉得这都不是她母亲了,铁定是邪魔妖道侵占了她的身体,躯体的外壳仍是她母亲的,可是这里面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徐雅芙突然觉得害怕了,她觉得现在的她孤军奋战,她的母亲不是她母亲了,而徐锦瑟更加邪恶的想要夺走她所有珍贵的东西,她的母亲被夺去了,而徐锦瑟还想夺走她表哥送给她的东西,这个女人变得越来越邪恶,越来越可怕。
她突然觉得很害怕,她的母亲,她的一切即将都要被这个女人给侵占去了。
千绪百转间,徐雅芙突然像疯了一般的用手指着苏氏,嚷道:“你是谁?你把我娘怎么样了?我可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邪魔妖道我都不害怕你,世人皆害怕鬼神可我不怕,惹急了我我连鬼神都不饶过,还有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徐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我父亲可是当朝的相爷,一国之相不是你这种孤魂野鬼可以招惹的起的,识相的你早些离开我娘的身体,要不然我请来道士看不把你灰飞烟灭。”
“你能不能别如此的无理取闹了?”苏氏大动肝火,是真的生气了,以前在人前小打小闹的她都可以忍,可是现在她这个没脑子的女儿竟然还说她被邪魔妖道给入侵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这个女儿是越发的没个正行,枉费她花那么多的心思去培养,却养出了这么一个没有眼色的白眼狼。
徐雅芙瞪着苏氏,冷哼道:“我娘何时变得这么为徐锦瑟着想了?哼,真是好笑,不是邪魔妖道侵入我母亲的身体我母亲会变得这么奇怪?说,是不是徐锦瑟这个贱人指使你这么做的?我这下就告诉父亲去,要不然你们还真当我们母女两个好欺负了不成。”
说完,便往外走去。
徐锦瑟眨了眨眼睛,笑道:“母亲,这二妹该不会……着邪了吧?要不然说的话女儿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苏氏一脸的尴尬。
徐雅芙又奔了回来,指着徐锦瑟骂道:“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扫把星,你一个人不幸也就算了凭什么要把这霉运过到我和娘身上,你明知道我恨你入骨你还敢堂而皇之的到衢娴院来,现在连我娘都被你收买去了,你说你这人怎么会如此的心肠歹毒?我诅咒你日后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一巴掌手起手落重重地落在了徐雅芙的脸上,苏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只打人的手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再次打她的女儿,而且是当着徐锦瑟的面前打。
今日她带徐锦瑟过来,一再的为徐锦瑟说好话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她并不是想跟徐锦瑟重归旧好,她与徐锦瑟并无母女血缘,也没有母女之间的那种深情厚谊自然就没有旧好一说,她变相的讨好徐锦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徐霁和老夫人朱氏看罢了,既然那么多双眼睛都焦灼在徐锦瑟的身上,那她适当的表现一下她的嫡母情怀,那到时候别人想挑错也挑不出一丁点的错来。
徐雅芙抚着被打的脸颊,嚷道:“你又打我?为了这个小贱人打我?”
在徐锦瑟面前不好破功,苏氏只好凛着脸道:“你这个态度难道不值得被教训?以前我当你还小便娇宠着,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我错了,竟把你养出这样目无尊长的性子来,你太让我痛心了。”
“我这样的性子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看徐锦瑟现在被陛下赞美了,被太后亲召入皇宫里就觉得她好了,然后觉得自己的女儿一无是处觉得后悔了?”徐雅芙指责着苏氏,然后又猛烈的摇着头,说道,“不,你不是我娘,我娘才不会因为徐锦瑟这个贱人打我呢,你铁定是什么妖魔邪道入侵的,我可告诉你,你尽早的离开我娘的身子,要不然我去回禀了我爹爹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苏氏痛心疾首的看着像个小丑一般的徐雅芙,太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徐锦瑟只是做壁上观,冷眼看着这两母女的闹剧,虽然她不知道她们想在她面前表演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好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