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娇声笑了起来,浑圆的胸膛因为笑而一颤一颤的:“大小姐果然聪慧的很,既然大小姐都猜到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是,我确实是贤王派来的,不过贤王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着派我来保护你而已,我从来没见贤王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若贤王对我能有你的千万分之一,我是做梦都会笑醒的,不过能看贤王安定下来我这心也算是放下来了,既然你什么都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着了,相信你也猜出来眼前的这对兄妹并不是什么乞丐而是贤王特意着我送来保护你的。”
徐锦瑟旋身进了屋内,红绡也紧随其后,至于那对兄妹见到两人都进去了只能面面相觑,红绡转头说道:“还不跟上来,若是你新的主子不收下你们两个,你们应该知道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张子陵和张子悦两兄妹皆是一颤,他们自然知道完成不了任务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死还算是解脱的了,就算组织里让你生不如死。
两兄妹赶紧的跟上,进了内室,他们两个乖乖地垂首立在一旁,没人让他们开口他们就装哑巴一样的杵着,绝对安静的很。
“大小姐,这两兄妹年纪虽小可天赋极高,哥哥张子陵小小年纪却有了一身的武功,一个人能对上好几个武功称之为一流的高手,是贤王特意培养的暗卫,妹妹武功虽然比不上哥哥,可琴棋书画,下药下毒,易容魅惑学的是炉火纯青,贤王把这两位他极力培养的暗卫给你送来,可见你在贤王的心里的分量是多麽的重,你所你看……”
看着一本正经游说的红绡,徐锦瑟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没说我不收下。”
红绡像吞了一只很大的苍蝇一样看着徐锦瑟:“大小姐,你是在耍我吧?”
徐锦瑟无辜的眨眨眼,道:“我有吗?”
红绡深吸了口气,向来只有她红绡耍人的份,这次也轮到她被人耍了。
拿徐锦瑟没办法,红绡只得转头看着那两兄妹:“还不过来见过你们的新主子。”
两人依言走了过来,齐齐跪在地上,“属下张子陵,属下张子悦,见过小姐。”
“记住,她是你们新的主子,从今以后你们唯她的命是从,不得违抗,不然只有--死。”
“是,属下等知道。”两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徐锦瑟坐在软榻上,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点,才转头看着地下的两兄妹,柔声道:“我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主子,你们既然跟了我那便是我的人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跟了我就该拎清自己,别仗着为贤王做事就心高气傲的不把我放在眼里,要不然我唯有把你们送回去,还有你们既然跟了我就该清楚我的规矩,我也不需要你们做牛做马,但有一点那就是绝不能背叛我,只要不背叛,你们做出如何过分的事只要不僭越了那条线我权当看不见。”
徐锦瑟的声音虽然轻柔,可是落地却是铿锵有力,不容别人的质疑,一字一句张弛有度,既警告了别人,同时又是给了别人一巴掌又给了一颗糖,既让人明白她不是个怯懦之人又轻易的让人从中看到她的睿智之处,轻而易举的让人信服了她这个主子。
两兄妹相视了一眼,齐声道:“属下等定会生死追随小姐。”
徐锦瑟脸上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来:“你们初来乍到,先下去休息一天,然后跟李嬷嬷熟习熟习府中的一切,府中有哪些主子,还有他们有哪一些的习惯都一一的了解一下,至于府中的礼仪规矩自有人会跟你们讲清楚的。”
“是。”
李嬷嬷领了两人出去,亲力亲为的给两兄妹安排了住处,见两兄妹长得俊俏又一脸的乖巧,李嬷嬷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脸上的笑容也真了很多,待两人就像晚辈一样。
“你们兄妹两个今日就先住在这儿,明儿个再各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两虽然是兄妹,不过到底是男女有防,所以你们两要隔开一段距离住了。”
“是。”两人又是乖巧的应道。
两人看着乖巧,可却是极为话少的人,从小被训练的准则就是快,狠,准,他们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与人交流的时候极少,所以对上李嬷嬷这样带他们亲切的长辈,两兄妹还是有点不知所措的。
李嬷嬷见其这样只当他们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也就没有多在意。
“既然把人给送来了,那我这个中间人先走了。”红绡站起身,说道。
“留下来一道用饭吧。”徐锦瑟开口道。
红绡好看的眸噌的亮了,一身谣言的红仍是如此的谣言:“大小姐都开口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风平浪静的过了三天,苏氏那边还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老夫人朱氏却把所有人给召集到了她那个屋里去,一下子原本因为喜静并没有建的很大的屋子涌入了苏氏、徐锦瑟、徐雅芙、红绡等人倒变得拥挤起来。
捏着手中的佛珠,朱氏开口道:“今儿个叫你们过来呢也不为别的事,主要是锦瑟和雅芙这两个孩子眼看年纪也大了是该议亲的时候,不过看现在府中还是一点消息都无,老身这心里急啊,老身眼看半截身子都要进去了就盼着在有生之年能够抱一下重孙子,抱一下重外孙,膝下子孙环绕老身这辈子也无憾了。”
一听,苏氏心里疙瘩了一下,她知道朱氏对她们母女两个向来不喜,可如今却把她们召集到一块,还声声倾诉这一生若是不能看到她的重孙子死不瞑目,这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啊,苏氏自然不可能相信朱氏对关心她的女儿的婚事,朱氏的反常才是让人最害怕的地方,所以苏氏听了不但没有觉得欣慰反而把心提的高高的,生怕朱氏又挖着什么陷阱等着她跳。
“这几日老身一直托人找了十来二十家的仕宦人家,他们家公子哥的人品都是上佳的,个个都是青年才俊,不仅样貌好,能力也是上佳的,有一个老身看着很适合雅儿这丫头,是翰林书院篆修的二公子,老身着人去看过了,不仅样貌好,如今也在朝中谋了一个五品的官职,虽然现在他的官职看着是小了点,不过胜在年轻有为,日后的作为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苏氏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里升起的那口怨气给压下去。
苏氏忙陪着笑脸道:“母亲,你看哪家子女的婚事不是嫡母一手操劳的,哪有别人插手的道理,所以芙儿和其他女儿的婚事妾身已经着手准备了,屋中都有好几沓各府门公子的头像,妾身还着人一一去调查了他们的人品,不过母亲说的那个翰林学院篆修的儿子妾身也会加进去考虑的,母亲多年吃斋念佛,这点小事就由妾身操劳就是了。”
朱氏听了冷笑一声,讽道:“我看你是打着攀龙附凤的打算吧,老身虽然多年在小佛堂吃斋念佛可还没到耳聋目瞎的时候,你那点心思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虽然以我们徐府嫡出的女儿嫁个皇子也不是不可能,可你也不看看你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也敢把她嫁进皇家,别到时候笑掉人家的大牙了还累及了我们徐府的名声。”
别人如此的侮辱自己的女儿,饶是苏氏这种擅于隐忍的都难忍怒火,她嘴角一勾,冷笑出声:“母亲,你也别在这儿冷嘲热讽的,我的女儿怎么样我最清楚,她虽然有时候有点小任性不过礼仪规矩还是懂的,尤其最敬重长辈,从不跟长辈红脸过,若不是有些人依仗着长辈的身份为老不尊的她也不至于抬杠,不过这人啊也得要脸皮做晚辈的才能尊重她不是。”
朱氏怒极反笑:“苏氏,老身发现你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跟老身顶嘴了,若是别家媳妇敢如此的大逆不道只怕现在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都还不一定呢,你是觉得你现在掌权了老身不能怎么样你还是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无法无天了?你若再这样对老身鼻孔朝天的,信不信老身让你当不了徐府这个掌权人?别怀疑,老身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苏氏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到底没有再顶嘴。
立在一旁的徐雅芙脸色也是清白一片,敢怒不敢不敢言,憋着一口气强忍的站在那儿。
“祖母,别生气了,母亲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母亲也不是有意出言顶撞的。”徐锦瑟抬手轻轻地拍着朱氏的后背,说道。
“行了,她们少在老身面前恶心,老身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朱氏不客气的说道。
今日朱氏把大家召集在一块也是有目的的,是这段时间苏氏到处想要攀上皇家她是看在眼里,她清楚的了解朱氏是什么样的脾性,所以她万万不能让苏氏母女两个与皇家搭上了边,要不然徐雅芙到时候还不是尾巴翘上了天,以苏氏母女两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不会让锦瑟好过的,所以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苏氏母女两个的计划得逞。
“苏氏,老身明人不说暗话,老身明人不说暗话,老身觉得那公子不管人品还是学识都是顶好的,所以把雅儿配给他老身也放心,若是你不同意那老身就跟霁儿说一下,这件事我是铁了心了。”
苏氏脸色风云变幻,强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下去:“母亲,别怪儿媳说重话,芙儿的婚事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做祖母的来插手,别说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在世,就算我不在了也还有她的父亲做主怎么也轮不到你插手,所以你想都别想了,芙儿是富贵之命,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我女儿是宰相嫡女,不是王公贵族我绝对不会让她委屈低嫁的,连三品官我都觉得埋汰了她,母亲你倒是说的出口让她去嫁给一个小小翰林院的儿子,别笑死我了,也亏母亲想得出来,母亲若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也别把这种话说出来,徒惹别人的笑话。”
“混账!简直是混账东西!”朱氏气的是前俯后仰,操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直往苏氏的身上扔,“大逆不道的东西,我徐府有你这样敢忤逆长辈的媳妇简直是上辈子蒙尘看不清东西,滚,给老身滚出去。”
苏氏带着徐雅芙狼狈的走了。
苏氏两人走后,朱氏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猛拍着胸脯,徐锦瑟担忧的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着:“祖母,你也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孙女的依靠还全仰仗着你呢,你若是生出了个好歹那孙女就是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往哪倾诉去了,所以您的身体健康自然比其他事情重要的多,只要您身体健康了自会福源滚滚的笼罩着我们,保我们徐府百世富贵。”
朱氏不由噗哧一笑,道:“要是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老身也不会这么的烦恼,老身现在担心的就是苏氏背后小动作不断地跟皇家的哪一位皇子搭上了边,到时候把她的女儿嫁进皇家,只怕以她们母女两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到时候会报复你,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现在虽贵为公主可到底不是正统的金枝玉叶,她身份上压你一级岂不是被她欺负惨了,所以趁老身还有一口气在还能替你做做主,就想着把徐雅芙那个祸害随意的找户人家嫁出去省事,也省得到了最后祸害到你。”
徐锦瑟心里一暖,她没有想到朱氏所做的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她着想。
徐锦瑟依偎进她的怀里,轻声道:“祖母,你放心好了,孙女已经长大了自然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保证不会让别人欺负的,你就安心的享福就好了,你操劳了大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松口气,孙女岂能因为自己之事让您后半辈子都不得安生的。”
朱氏满脸的疼惜,只觉得这个大孙女她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没人比她更加讨她的喜欢了。
夜深露重,朱氏和徐霁母子两个关上门好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大多都是朱氏在说,徐霁乖乖立在一旁听着。
“霁儿,老身活了大半辈子该受的苦,该享的福都有过了,大起大落,大富大贵,一个女人大半生的荣辱老身都有过,所以老身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求的了,求的也不过是家和万事兴,家宁才会和,你在朝廷之上才能大展拳脚,而要想家和就必须有个贤良的娘子,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可家若有恶妻如一块很大的石头压在心口上气都喘不过来,原先老身以为苏氏是个好的,虽然背后小手段不断,可到底把偌大的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你看看她近来是如何的作为?不仅把徐府搅的一团乱,还出言顶撞老身,差些没把老身气的背过身,你说说这是为人媳妇该有的事吗?现在都不把老身放在眼里了,以后老身真正老的动不了身那岂不是直接把老身扔出去自生自灭了?老身看趁现在老身还能动的时候还是先行搬出去的好,也省得日后走不动了被自己的儿媳妇给虐待了。”
“母亲说这话不是折煞儿子了吗?”徐霁急忙出声安抚着,心里也恨上了兴风作浪的苏氏,“母亲含辛茹苦才把儿子拉拔长大,现在儿子好不容易成为一朝之相可以给母亲富足的生活,母亲却说要走,这若是传出去人人岂不是要道儿子是个不孝之辈,连自己的母亲都弃之不养?母亲心里若是有气尽管打儿子一顿便是,万万不能提离府一事,儿子能有今日的一切都是母亲给予的,儿子不是那种玩恩负义之流,母亲日后定不能再说出如此糟心的事了。”
朱氏脸色和缓了一点,沉声道:“霁儿,不是老身说气话,老身是怕府中有人容不下老身这把老骨头啊,所以老身才会想既然遭人厌还不如趁现在还能走自己离开呢,也能保全了脸面。”
徐霁心里是更加把苏氏恨上了:“母亲说哪里的话,你是这个家最尊贵的谁敢轻瞧了你去?母亲尽管放心,儿子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徐霁又轻声安抚了朱氏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刚一出院门,他就直往衢娴院那儿去。
苏氏原本已经褪下了华丽的裙裳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亵衣,这会听到徐霁过来连忙叫丫鬟给她换好衣服,又特意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才起身出门迎接徐霁,要知道徐霁已经很久没来他衢娴院过院了,一个男人长时间没来正室的房内过夜,就间接的表示着她已经失了夫君的心,底下之人惯会见风使舵,看她这个正室好像失了宠就没有像之前那般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徐霁的到来是她重新揽宠的最佳机会,所以苏氏几乎是严阵以待徐霁的这次过来,她就算是尽浑身解数也要把徐霁的心给笼过来一点。
“老爷,你怎么过来了?”苏氏柔意缱绻的上前想要挽住徐霁的手,却被徐霁一把怒火匆匆的甩来。
看着落空的手,苏氏怔了一下,看徐霁来势匆匆的模样,她心里有点不安,不过还是挂上笑容迎了上去:“老爷,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徐霁阴鸷的瞪着苏氏,扬手,一巴掌把苏氏整个人扇的踉跄的差些没有摔倒,抚着被打的印出五个手掌印的脸颊,苏氏受不住疼的流下了眼泪,哽声道:“老爷,妾身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
“你还有脸问你做错了什么?老夫多次警告你不要忤逆母亲,你倒好,不仅把老夫的话当成耳旁风一再的出言顶撞,今日甚至还把母亲气的胸口发疼,老夫打你一巴掌算是好的了,若再有下一次,老夫直接把你休了,也省得你大逆不道的忤逆母亲。”
“母亲!母亲!你眼里就只有你母亲一个人吗?你也不看看你母亲到底多么的过分,她处处看我不过眼,以前我权当我不够贤惠忍着就是了,可是现在你母亲过分的想要插手芙儿的婚事,我还没有死呢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母亲插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女儿的婚事却由不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做主,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我这个徐府的当家主母,会怎么想你这个一朝之相?”
徐霁怔了一下,旋即又气的回吼过去:“插手了又如何?母亲作为长辈难道还不能插手晚辈的事不成?她作为长辈关心一下孙辈的婚事有什么不对的,也值得你大逆不道的顶嘴不成?”
苏氏一瞬间觉得百口莫辩,有些心力交瘁,不管她做什么只要涉及到朱氏徐霁都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大动肝火,说不心寒那是不可能的,夫妻本是一体,可她跟他做了十多二十年的夫妻却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同床异梦却是多数,她盼着他的温柔小意,可他身边却越来越多的娇妾美婢,对她这位继妻是越发的冷淡。
“若再让老夫听见你对母亲不敬,别怪老夫不念多年的夫妻情分休了你。”
情到深处盼而不得是心死,苏氏的双目如死鱼目一样的看着徐霁,一语不发。
被苏氏这样的目光看着,徐霁心里也不由一骇,心虚之下不由大骂:“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做错了老夫还不能说你一句?”
苏氏仍旧是瞪着她那双绝望没有光泽的眼眸,徐霁心虚之后是勃然大怒:“简直是不可理喻,你,你的女儿都不可理喻。”
苏氏看了他一眼,直接越过他走到床边,脱衣,脱鞋,躺下,一气呵成,竟是再也看也不看徐霁一眼。
受此冷遇,徐霁只觉得气血更加的上涌,不耐烦的留下一句:“简直不可理喻。”然后愤然的甩袖离去。
躺在床上的苏氏侧转过头,望着徐霁离去的背影的双眸射出了道道难掩的怨恨的光芒。
苏氏翕动着嘴唇,嘴里念叨道:“徐霁,我恨你!是你的态度让我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di er bai san shi yi zhang
且说徐霁在苏氏这边拉下了仇恨,苏氏躺在床上是一夜未睡,想的念的都是与徐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先还能露出好几个甜蜜的笑容,只是越到最后脸上越是扭曲,最后只剩下满满地仇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那浓郁的仇恨仿佛能把整间屋子都燃烧起来一般。
仇恨的凝结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而是无数的日日夜夜凝固而成,所以苏氏对徐霁的恨有了一个缺口那恨就像汩汩的源泉挺不住的涌进那个缺口,越涨越满,盛装不下只好溢出来。
这天苏氏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毒药端在手上看着,徐雅芙走进来一见自己的母亲竟然正大光明的提着一瓶毒药在手中把玩着也不由一骇,赶忙的奔过去,压低声音道:“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把这玩意给收起来,若是被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了。”
苏氏把目光移到徐雅芙身上,眼睛像是看着徐雅芙可又好像越过她在看着别的东西:“芙儿,你是不是很恨你父亲的偏颇?”
徐雅芙一怔,少顷倒是一脸忿忿的说道:“女儿自然是气父亲这些日子的冷落,不过女儿更恨府中那些妖妖艳艳的狐狸精,若不是那些狐狸精在父亲耳边乱嚼舌根,我们母女两个何至于过的这么不尴不尬的,女儿恨不得把府中所有的狐狸精都给赶出府去,这样整个府就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父亲的所有心思都会回到我们母女两个身上了。”
苏氏眼里酝酿着滔天骇浪的恨意,她冷冷地说道:“不,只有把你的父亲给控制了,那群狐狸精才不能兴起风浪,要不然把这一群狐狸精赶出府自然就有千千万万的狐狸精进府,到时候更没有我们母女两个的容身之所。”
徐雅芙疑惑道:“母亲,你到底在说什么?父亲是人哪能随随便便就被控制的,母亲你不会是魔怔了吧?”
苏氏把目光移到她手中的瓶上,徐雅芙自然也随她的目光移到了她手中的瓶,只见瓶上贴了一张红色的纸,上面写着两个字--忘魂,忘魂是前朝一名姓王的御医研制出来的烈性毒药,意在腐蚀别人的意思,时间一久,那人虽然身不死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整个人呆呆傻傻的只会听那个下药之人的命令,此毒之毒意在控制别人,毒性之强,所食之人被称为活死人,只剩下一副躯壳,却没有了独自的思想。
因为忘魂实在太毒,所以前朝已经列为了宫中的禁药,甚至大量的销毁,只是不知苏氏缘何会得到这么一瓶药。
“母亲,你疯了?”许是猜到了苏氏的意图,徐雅芙更是大骇,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喊道。
“我没疯,可是他们想要把我逼疯,那我就在我疯之前让他们所有人都陪着我下地狱。”苏氏状如疯癫一样的笑着。
徐雅芙吓得倒退了两步,双眸仍旧瞠的大大的,声音都颤抖了:“母……母亲,你怎么……怎么……”
苏氏倏然停止了笑容,转头看着徐雅芙,亲切的向她招手:“芙儿,过来!”
徐雅芙摇头如斗筛,脚下的步子没往前挪反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害怕成这样,苏氏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声音也冷凝了不少:“过来!”
徐雅芙吓得哭出声,哽声道:“母亲,你现在好可怕。”
苏氏叹了口气,敛了脸上的怒容,才招手声音放柔的说道:“过来!母亲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徐雅芙仔细斟酌了一番,才慢吞吞的挪步走到苏氏面前。
“母亲,你刚刚好可怕。”坐在苏氏身侧,徐雅芙心有余悸的说道。
徐雅芙外表蛮横无理,也任性的视人命如草芥,可她就是个欺弱怕强的草包,只要人一强她就怂了,所以苏氏只要露出一副神凶恶面的样子她就怂了,怂的不能在怂,这样的人只会背地里耍一点小手段,可在大事上却没有雷厉风行的果决。
苏氏抚着她的头,道:“母亲这样做都是为了你,母亲也不想这样的,可如今我们母女两个不但被你祖母厌弃,就连你父亲的心也不在我跟你的身上,那些奴仆早已看出了苗头,或多或少已经不太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不过碍于我多年积威才不至于太放肆,不过若是你父亲在这样只怕我这个主母的位置也是名存实亡了,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若在傻傻地等着你父亲的宠信,只怕是遥遥无期了,到时候你的婚事也由不得我做主了,你父亲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即使明知不合理可只要你祖母提出来的他都会应承下来,难道你愿意嫁给一个小小的五品官?”
徐雅芙自然不愿意嫁给一个小小五品官员,她堂堂宰相嫡女,身份高贵无比,所嫁之人必是大富大贵的王公贵族,若是极力嫁给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只怕有辱了门风,嫁过去平白无故的低人一等,白白给名媛贵女笑话的机会。
“母亲,女儿不嫁。”徐雅芙焦急的说道。她堂堂相爷嫡女怎么能纡尊降贵的嫁给小门小户的人家,那是没落的贵族千金才能做出来的事,她金贵的身份如何也不可能去嫁给一个五品的小官。
“所以我们只要把你父亲控制住了,那整个徐府就是我们的了。”苏氏握着手中的忘魂,阴狠道。
看着苏氏手中的忘魂,徐雅芙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她虽然任性,有时候也很愚蠢,可是她从来没有过谋杀自己亲生父亲的念头,而且她还算有点理智,这忘魂可不同别的毒药有解药可解,忘魂一出,无药可解,人一旦入口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痴痴傻傻,俨然一个废人一般。
“母亲,你疯了不成?这种药怎么能拿出来?如果被别人知道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被人查出来那就是弑夫的罪名,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徐雅芙极力的劝道。
苏氏这次仿佛铁了心一样非但不把徐雅芙的话听进耳里还斥道:“你懂什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要是我再听之任之那我们母女两个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别说我这主母的位置如同虚设,就连你的婚事也是听人的安排了,以你祖母讨厌我们两个的程度,你觉得她能安排什么样好的婚事给你?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苏氏倒是有些错怪朱氏了,朱氏虽然有些看不上苏氏这对母女,可到底念着苏氏十几二十年为徐府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朱氏就算心里对苏氏看不过眼也不会明面上真的很为难她,至于徐雅芙,就算朱氏看不过眼可到底还是徐府的子孙,朱氏是绝对不会明面上为难徐雅芙的,更加不会在婚事上给徐雅芙难堪,毕竟徐雅芙的嫁娶代表了徐府的门面,徐雅芙嫁得好也能给徐府带来巨大的利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盘根错节,强强联手,所以让徐雅芙嫁给翰林院撰修的公子也是有道理的。
翰林院撰修闻思之虽然是份文职,可到底他的母亲与当今太后母亲的堂姐,太后见着他母亲按照辈分也要称之一声表姨的,所以他们家与皇家也算是沾亲带故,而且闻思之的兄长可是威名远播的威远大将军,镇守边陲地带,守护着中原的大好河山,在每个百姓中可是享有名望的,而且两兄弟也是出了名的兄友弟恭,更重要的是两兄弟都是出了名的专一痴情种,府中只有一位夫人,娇妾美婢竞无一个,妯娌之间也是相处的极为融洽。
老夫人朱氏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起了把徐雅芙嫁过去的念头,一是闻家的人口简单,没有那种糟心的妯娌关系需要处理,也不需要徐雅芙这种只会任性没有大脑的人多做周旋,至于第二朱氏想的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闻思之既然能守着自己的夫人过日子那必是个自律严谨的男人,也说明了闻家的家教差不到哪里去,他的儿子必是一个沉稳能干而且踏实的好男儿,嫁于这样的男儿,相信徐雅芙也翻不出什么样的浪花,一举两得,这是朱氏的打算。
“可母亲,女儿觉得父亲肯定是被那些妖魅的狐狸精给蛊惑的,只要把那些狐狸精除去了那父亲肯定会回复本性的,到时候父亲仍旧是以前的父亲,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还是那么的幸福。”
徐雅芙还是不放弃的劝说。
顿了顿,徐雅芙继续说道:“还有忘魂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泻药,把它加进去只是让人疼上一两天的肚子这么简单,它是要人命的,这一旦被人吃进肚子中去那人就不仅仅是痴傻而是真正的没有思维的,我们徐府能有今日的荣耀都是父亲带来的,若是没有了父亲,那我们徐府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尽管别人看在我们徐府是百年望族的份上明面上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可到底是不同的了,所以还望母亲三思才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氏摆了摆手,道:“得了,你说的我都清楚,不过此事我早已决定,你也不用再劝。”
徐雅芙气急,跺脚道:“母亲,你怎么如此的糊涂,以前你总说女儿任性妄为,可女儿现在看母亲倒比女儿任性的多了,不管父亲如何对母亲,可只要父亲在的一天那徐府就是我们母女两个的避风港,可一旦父亲不在了,母亲膝下又没有个儿子依傍只怕偌大的徐府都要易主了,到时候有没有我们母女两个的栖身之所还要另说,若是整件事被人查出来只怕母亲就要受牢狱之灾了。”
徐雅芙虽然任性妄为,可在这一件事上绝对拎得清,她知道不管徐霁多么的偏颇,只要他在,那他便是整个徐府的天,徐府便能撼然不倒,而她和她母亲荣华富贵依旧能享。
苏氏烦躁的甩了甩手,道:“行了,我心里有分寸着呢,不过这忘魂我既然拿出手了就不会再放进去,谁若再惹我生气我便把整个徐府给毁了,届时谁都别想活。”
徐雅芙眼珠子一转,出馊主意:“母亲,我觉得这忘魂好不容易才得一瓶,那就不能用在无用之人身上,我看第一个应该用在徐锦瑟的身上,这样一来还能除去一个心头之患,而且我听说这忘魂只有一滴便能使一个人神魂尽失,到时候我看生活不能自理形同废物的徐锦瑟祖母还当不当成宝贝一样来宠。”
“对,我先除去朱氏那个老匹夫,也省得她老在老爷面前乱嚼舌根。”
“母亲,你说的对,我看最好同时除去祖母和徐锦瑟两人,也省得她们老在跟前碍手碍脚的,而且母亲近来不是得了一颗好用的棋子,正好拿来用一用。”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班子,出了事,推到她身上就是了。
苏氏赞赏的点点头:“芙儿,你变聪明了不少。”
两人在屋内无所顾忌的讨论着下毒一事,却不察一道黑影从窗户边偷偷的溜走,转身往假石那面隐去。
“忘魂?”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徐锦瑟饶有兴致的说道。
“回大小姐,奴婢站在窗外听的真真切切。”垂首恭谨立在徐锦瑟跟前的一名丫鬟说道。
“夫人那还说了什么没有?”徐锦瑟轻启朱唇,问道。
“夫人说这忘魂是专为老爷准备的,怕是要弑……”那丫鬟并没有把话说全,只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苏氏竟然胆大包天到要弑夫的地步。
“薰儿,你做的很好,只要你好好地替我办事,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丫鬟,也就是徐雅芙身边伺候的薰儿小心翼翼的回道:“大小姐,奴婢不要你的回报,奴婢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能够有朝一日能离开二小姐身边,奴婢怕再留二小姐身边一日,只怕迟早有一天会没命,奴婢的命虽贱可到底还是有些惜命的,奴婢就想有朝一日能够脱离贱籍,回到乡下寻一户老实的人家嫁了,然后做些农活,相夫教子,简简单单的过活一辈子就可以了。”
徐锦瑟搁下杯子,笑道:“只要你替我办完事,我不仅替你脱离贱籍,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人护送你回乡下,甚至还替你寻一户可靠的人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薰儿感激涕零道:“奴婢谢过大小姐。”
徐锦瑟笑道:“这是你应得的,你不必道谢,我是个宽厚的人,绝不会亏待你们这些下人,我也吃过苦自然知道你们生活的不易,所以你们应得的我一分都不会克扣了。”
薰儿心里感动不已,更加誓死要效忠徐锦瑟,一来可以报答徐锦瑟的知遇之恩,二来也可以尽快的离开徐雅芙非人的折磨,一举两得,这是她目前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