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用徐锦瑟的想法来看,李密就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他看似游戏人间却又有着睿智的头脑,卓绝的满腹才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皇家高贵的气质。
正是因为他太高贵了,表面看着很温和,可是无一不在与人隔着距离,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
正如此刻的李密,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慵懒的靠在临窗的位置上,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乍然望去,犹如墨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看着这样子的李密,饶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周仓也不由看呆了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已。
“本皇子问你话呢。”
周仓打了个激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着心思难猜的李密,“回大皇子,属下觉得那徐小姐秉性温和,人又长得漂亮,应该是个极好的女子。”
李密撇了撇嘴,动作有些小孩子气,“可本皇子倒觉得另一名叫做染霜的女子更胜一筹呢。”
周仓额头上的青筋动了动,“属下不知。”
“你看那叫染霜的女子,身子妖娆,举止温柔,脸蛋多姿,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周仓,你说是与不是?”
周仓一头雾水,不知李密说这话到底是何用意,小心的斟酌了一会,才慢吞吞的答道:“大皇子言之有理。”
李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周仓,你跟了本皇子多久了?”
“回大皇子,属下自五岁起就跟在您身边,至今已有二十有一年了。”
“都这么多年了啊。”李密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面露惆怅之色,“这一晃眼我们都长大了,可你说你这性子怎地就不改一下?还是如此的闷,跟你说话是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周仓嘴角抽了抽,双手抱拳作揖行了一礼,正正经经的说道:“大皇子,谨言慎行,如此污秽的言语不适合你。”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语言适合本皇子?”
周仓垂头,不语。
李密看了他一会,转开了话题,“她确实是唯一一个能勾起本皇子心思的女子了。”
周仓眉头动了动,不过秉持着主子的心思不能猜,也只是保持着沉默,不去好奇李密口中的女子是徐锦瑟还是染霜,亦或是上千上万的其他女子。
李密也不计较周仓的沉默,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盯着徐锦瑟早已消失的方向,眼底深处带着浓浓的笑意,那样一个女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对于徐锦瑟,李密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这些形容词。
只是一眼,他便深深地被那沉稳自卓的性子给勾去了,再第二眼,他整个魂儿都给深深地沉陷下去,一发不可收拾。
李密并不觉得这样来势凶猛的感情有何不妥,他有戏人间多年,人人皆道大皇子李密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会吃喝玩乐,不问政事,却不料他不过是对朝廷上的尔虞我诈没有兴趣罢了,不过为了那样一个美人儿,他兴许会放手一搏。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李密情不自禁的念了这么一句。
周仓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开口打断了他的诗情画意,“大皇子,属下听说皇上有意在你与四皇子之间择取一个与徐家联姻。”
“那有如何?本皇子不想娶的女人谁人能逼得了?”李密不以为意。他游戏人间多年,桀骜不驯,花名在外,好人家的千金闻其名而退避三舍的不知凡几。
“徐小姐作为徐府的大小姐,又是嫡出的……”周仓并没有把话说全,不过都这么说了,他相信李密会明白的。
果不其然。
李密正襟危坐,好看的凤眸射出了一道道精锐的冷光,纤长的五指敲击着桌面,慢慢地加快了频率。
“周仓,你觉得本皇子应该怎么做?”
周仓眼里闪过了一丝的讶光,不过随即隐没,“大皇子不会对徐小姐……”
“她是本皇子第一个心仪的女子,也将会是最后一个。”
周仓眼神闪了闪,他知道李密话中的意思不假,李密虽然花名在外,又惯是个流连花丛的人,可烟花之地哪有真情可言,大家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李密根本就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一根汗毛,可以说李密二十多岁了还是个未开苞的雏子,鱼水之欢这方面可谓是滴水未沾,纯情的很。
“徐相是当朝第一相,深得皇上的信赖,能成为他的佳婿,在皇位之争上必是如虎添翼,四皇子是个极为有野心的人,只怕这联姻一事上他是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李密一听,原先的慵懒瞬间消失殆尽,好看的凤眸深处阴云密布,深丝阴鸷。
“给本皇子好好地四弟近来的所有一举一动,还有派人好好地保护她,本皇子不想她在本皇子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一丝的伤害。”李密敲击着杯沿,少顷便有了计量,冷道。
“是。”
周仓仍旧是一字真言。
“大皇子,天色也快中午了,你看你是在这用膳,还是回皇宫再用?”
李密并没有马上就回答他的问题,一双冰冷的眼睛仍旧是盯着杯沿处倒映出来的人影,眼底深处讳莫难测,徐锦瑟,是他第一个看上的女子,任谁他都不会让她被人抢走的。
她年龄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左右,穿着一身不是很雍容华贵的裙裳,可是选择的裙色却能恰如其分的勾出出婀娜多姿的身姿,衬托的皮肤更加的白皙,一双柔荑不仅白而且很修长,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格外的耀眼迷人,一头又长又黑的青丝,头上只一根晶莹剔透的步摇横插而过别住了头发不至于掉下来外,其余的都垂泄在后,而最吸引他的也不外乎那一双又大又会说话的珠眸,也许是乍然触及到那么晶亮的眼眸,他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深陷下去。
就算到现在,李密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心底却并没有排斥,有个人牵挂的感觉,还不错!
“周仓,你觉得我们今晚夜探徐府如何?”他一边想,一边随口道。
周仓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回大皇子的话,属下觉得不妥。”
李密挑了挑眉,不以为意,“为何?”
“夜探别府说到底是宵小之徒所为,大皇子是天之骄子,身份尊贵,自是不屑于这等子小人的行径。”
“本皇子要探的是心爱女子的居所,哪来宵小之徒之称?何况本皇子要探也会光明正大的夜入徐府,本皇子想徐宰相定会敞开大门欢迎至极的。”
周仓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