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扣儿都睡得不安稳。梦里纠集着各种奇怪的东西,醒过来却什么都记不得。脑子好像经历了一场高考,使用过度一般,闷闷的胀痛不已。
从床上跳起来,看看时间不早了,穿上衣服,习惯地来到玄关的镜子前去照一下。哈!支离破碎的穿衣镜。扣儿一下乐了,头痛都减轻不少。想起昨晚的情景,那么荒唐,那么可笑。可是一切都是真的!
她忍不住又伸出手去试验。反正镜子已经坏成这样,再多一两道裂痕也无所谓啦。
手伸出去,念头回转间,一道蓝色的光焰如一条蓝色的火蛇般闪电跃出。噼哩叭啦一阵乱响。本已裂得不成样子的大块镜子全部散落下来,各种形状的小碎片撒了一地。
没有料到……是这样的后果。扣儿一时目瞪口呆,满拖鞋都堆满了碎片。手足无措地站着。
不会吧?才过了一个晚上,威力就增大这么多?昨天晚上是小火星变成小飞箭,睡一觉起来,小飞箭就变成了小火蛇?
砰!李唯唯进来。大力的关门,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Oh,My God!”李唯唯甩着包,大叫着冲过来。惊呼着:“宝贝儿,你在干什么?没伤着吧?”她狂欢了一个通宵,满身残留着浓厚的烟酒味。
扣儿小心地把脚从堆满碎片的拖鞋中抽出来,光着脚站到没有玻璃渣滓的地上。然后,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来冲李唯唯做了一个鬼脸,飞快地冲进洗手间梳洗。又飞快地拎包出门,临走时,对熬了一夜,快要变成熊猫眼的李唯唯抛下一句话:“战场留给你收拾了!”
扣儿在一家物流公司上班。这是一家私营企业。不过老板还是满财大气粗的。属于那种赶上市场经济顺风船又有点儿裙带关系发起来的暴发户。相当的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扣儿最记得有一次,老板带她出去办事,天气很热,老板开了空调。将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放着音乐。那感觉,一定不是一般的好。在经过一段交叉路口时,老板很是得意,指指外面马路上数个正在烈日下骑着睡在行车奔忙的行人说道:“小扣,你看,这些人,就是自己不努力的结果,所以只能骑着自行车!”
扣儿一时无语,只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有相当大的漏洞的,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心中只是堵得慌。暗中翻着白眼嘀咕,不就开了一破车么?要得意成这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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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办事,还是挺难的。还好扣儿只是行政经理的助理。紧要的事务不多。只是因为办公室刚好在总经理室的门外,便总要兼做一点儿类似总经理秘书之类的杂事。早上要为老板准备好一杯香浓咖啡。晨会时要布置会议室,做会议记录。接待和引见来访宾客等等。
今天是周一。又有晨会。扣儿跑得很快。周一总是最忙的。她不想出什么差漏。
进到公司,早有同事来了,在一路的问好与问早声中飞跑进办公室。经理室的门早开了。扣儿悄悄向隔壁的财务室的胖胖的会计伸伸舌头。老板来得早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征兆。一般只是遇到紧急的事他才会早早地来。阿弥佗佛!扣儿在心里暗暗祷告着。这份工作并不是很如意,但扣儿不想频繁地换来换去。毕竟,每个月都有一笔房款等着往银行里填呢。这是一座大山。要一点儿一点儿搬二十年的大山。
“玉扣儿!“总经理室传出一声叫唤。扣儿赶紧进去。”“召集所有主管级以上开晨会。十分钟以后开始。”老板显得很烦躁。桌上的烟灰缸中已经丢了五六个烟头。
扣儿答应一声,赶紧挨个办公室通知。听同事的小声的谈论中大约听出个梗概:周五的时候公司有好几张车发生连环事故。延误了一批海关货物的交货时间。客户因为误了船期,要求赔偿。
这当然是相当棘手的事情。内忧外患,既需要处理事故车辆的驾驶员的死伤安抚,又要进行车辆及货物保险处理,还要联系客户,尽量减少损失。都是既费时间又还要花相当多的银子才能摆平的工作。行政经理周六便已赶赴事故地点协助去了。
作为公司的一员,扣儿心中也有些不安。毕竟,这些客户就是大家的衣食父母,而事故的驾驶员,更是往日常见的同事。
安排好会议,总经理丢下一句话:“不要让任何人进我办公室去!”
扣儿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谁没事儿往总经理室跑?避之犹恐不及呢。
会议开了很长时间。财务室的胖大姐满脸痛苦地站在扣儿的面前:“小扣,我拉肚子。我怕我忍不到公厕那儿了!”扣儿犹豫了一下。会议室有里面有一个卫生间,那是整个公司的公用卫生间。不过现在在开会,自然是没法进去的。而公司外的公厕,至少有400米距离!现在唯一的急救室,就是总经理室内附带的小洗手间!
扣儿想告诉她总经理有交待。但看着胖大姐弯腰捂肚的痛苦样子,扣儿动了侧隐之心。她点点头。胖大姐冲进总经理室的洗手间。其实老板不在,会议室又被占用时,大家都是这样用的。
不过就是上个厕所么?扣儿守在经理室门口,看胖大姐出来后,又轻轻带上门。
会议开完了。老板走进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讲电话。进了办公室后,不到一分钟,便阴沉着脸走到扣儿面前:“我不是交待过你,不要让人进我的办公室?”
扣儿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解释:“她们只是用一下洗手间……”
“我命令过你,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办公室!”老板立刻就变了脸色,,怒吼起来,“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上洗手间?你见过哪个士兵去用将军的马桶?”
将军的马桶?扣儿有瞬间走神,老板已经气哼哼地回了办公室。扣儿既委屈又疑惑,却还说不得,只悄悄问那站在座位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胖大姐:“那马桶是黄金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