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篪这一行人,既没有宗派名号,又没有江湖名声的,到了这通天城也就只好自己找客栈住下。好在独孤篪也算是一个大富豪,不差钱,财神开路,倒也让他寻到两间上好客房。
“想来,你的家族中,一定也会有人前来参加这一次典礼吧?”独孤篪与那郝连迟房中,独孤篪笑看着正拉着凤漪的手,拢耳低语,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的胡怜儿问道。
“什么意思,你可是要赶我走?”一听独孤篪的话,那胡怜儿立刻就横着眼瞪了过来。
“哈哈,怎么会?”独孤篪连忙打了个哈哈,挤出一脸笑意道:“只是想来,你离家日久,既然族中有人在此,与情与理也应该去见一见吧。”
“我离家也没有多久呀,前后算来不过两个多月,有什么好见的。”胡怜儿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又道:“想赶我走,真说呀,何必找这样的借口”。
“不见便不见吧,可是你途中遇刺的事情,总要通知家人一声吧?那几个人,分明是针对你来的,让家人知道这个消息,也好有个防备。我可真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说着话,独孤篪不由抬眼看了一眼木偶一般站在墙角的郝连迟。
可怜的灭魂钩,凶名赫赫,如今却象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不过呢,一个傀儡,独孤篪自然不好将他当真人一般对待,虽然说他是生傀。反正,自知道这家伙之前便是劫杀自己三人中的一个,一路走来,那胡怜惜儿对这郝连迟就没有什么好态度,好脸色。喝之如奴,呼之如俾。
“防备,嗯,你说的不错,既然是针对我,那么一定是冲着我家里而去的,总要叫他们知道才好。”胡怜儿想了想,独孤篪这话倒是不错,可他真的不相去见他的家人,如果真去了,家里人还会不会放自己出来还是一回事呢,如果他们真的知道自己曾经途中遇刺,十有八九是不会再放自己出来的。
“妹妹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吧,咱们想个办法,将信息传递过去了就好。”凤漪这几天倒是与胡怜儿混的熟了,不舍得他离开。
独孤篪听着凤漪不帮着自己,反而替胡怜儿帮腔,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只可惜,非是真正发怒,自己的一帮子妹妹可是没有一个人将他这个怒目金刚当一会事的。
“姐姐有办法?”听了凤漪的话,胡怜儿大喜,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这传递个消息也不是那般容易的,无论谁去,都会很容易地被家里人反跟过来,那胡怜儿的形迹不就暴露了么。
“哥哥那里呢有一种术法,叫作锁心咒,能够不以神识作用,短时间控制住一个人。”凤漪笑道。
“啊,呵呵,这种术法好,这么一来,咱们就可以不用出面了,只是如果我家里人搜索那人的记忆怎么办,哥哥,呸,他与那人照面,自然会在记忆之中留下影象的。”胡怜儿经过独孤篪近一段时间的不断培养和煅炼,可以说,考虑事情时心思已经相当慎密了。
“放心吧,哥哥可以搞的定的,你说呢,哥哥哦?”说到最后,凤漪转过头来,俏皮地对着独孤篪眨了眨眼睛。
一个赶不走,一个又真心留客,独孤篪还能说什么,只好痛苦的摇头了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城北,畅和园,这里是通天城中截天教经营的一处场地,闲时,是一处八方来客的销金窟,而此时,自然被作为接待各宗各派贺客的接待站了。
这园子够大,几乎占了整个通天声城六分之一的面积,就在这畅和园中一处院落中,秀池假山旁边的一处亭子里,坐着一个青须的中年人,此时,那青须人手中正握着一枚记忆水晶,而在亭外,恭恭敬敬地站着一个青年汉子。
“你说这东西,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送来的?”青须人目光落亭外池中那摇曳的一朵将开未开的荷花之上。
“是,小的曾搜寻过那人的记忆,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亭外人答道。
“嘿嘿,想不到那娃儿心思倒是慎密的很,嗯,不对,这怕是那丫头捣的鬼。”不愧是老狐狸,一转念便,猜出其中的关节所在。想通了,这青须人脸上不由带起一丝微笑。“好了,你下去吧。”
“那小姐那里?”
“这事你不用管了。”青须人挥了挥手道。
“是。”那青年恭敬地答应一声,后退数步,转身去了。
“呵呵,不错么,这才几天,跟着那娃娃,倒是把心计给炼出来了。”等得那青年走出自己的视线,这青须人才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只是这血妖,哼,还真是不知死活,连老夫女儿的主意都敢打。”说到这里,这青须人脸上戾气渐起,不觉间,那置于桌上的一只茶杯砰,的一声音炸裂开来。
“呵,这又是谁惹到咱们的狐王了,这么大的煞气!”随着话音望去,只见那曲径尽处,一位白衣文士,右手摇着一柄折扇,左手拂开竹枝,缓缓地走了过来。
“哎,还不是为了怜儿那孩子。”看来这人与青须人极是相熟悉,见到那人过来,这青须人也不起立,只是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示意他坐下,一边为其倒上一杯茶,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其叙说一遍。
“这血妖果真是大胆,竟然敢惹到你的头上。”那白衣人听了,也是一脸气愤之色,随即又瞅了瞅狐王道:“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将你那宝贝女儿交给那陌生的小子带着,就不怕出了事么?”
“老夫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份自信的。”狐王呵呵笑道:“再说,我家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被她奶奶宠着,十六七岁,那心计历练几乎是一张白纸,别人还没说一句重话呢,她老人家那里就不依不饶了,你叫我怎么办?”说着话,这狐王更是一脸苦笑。
“天狐老母智深似海,想不到也会对孙女溺爱如斯。”白衣人不由莞尔。
“嘿,不一样,记得我小时候,母亲大人管教我时那可是严厉的很,稍不乘意,便是一通责罚,怎么到了孙女头上她老人家这性情就大改了呢。”
“哎,都一样,我家那老爷子不也一样惯着我那孽畜,前几天那小子闯祸,我刚揍他几巴掌,就被我家老爷子叫去狠狠骂了一顿,你说,我都这般岁数了,被老爷了当着那么多人面前骂,哎,实在都不好意思说与人听。”那白衣人也是苦笑着对狐王吐着酸水。
此人来头却也不小,是龙岛现任当家龙王,而那青须人,胡怜儿的父亲,亦是那天狐族当代当家人。说来好笑,他们的父母辈,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那天狐老母和那龙王的父亲老龙王,年轻时可是一对冤家,无论大事小事,总要争个不休,虽不至兵戎相见,却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谁又想到,他们的儿子却自一次探险中结识之后,竟然成了过命交心的知己朋友。不过那两位老人虽然相互不对付,却从不反对子女往来。
“所以哪,我那闺女,实在不好再放在家里来教导了,好在这一次,那丫头不知听了谁的教唆,竟然翘家出走,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怕是天狐老母亲故意纵让的吧,不然以她老人家的智谋,什么事情能够逃过她的眼睛?”龙王摇头道。
“也是。不过说来也是运气,倒叫我那闺女遇到了那个叫独孤篪的小子。”
“你这么说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可是从来不曾见你如此夸赞过小辈人物的。”这龙王不由好奇地打听起独孤篪的情况来。
“呵呵,你可知道,因为他的存在,这一次,截天教的这气运之争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这狐王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那独孤篪的情况,详细地向这龙王介绍一遍,其中自然有着自己对于独孤篪身份的猜测,以及对其人品的判断。
“虽说妖界之中卧虎藏龙,只是能够教导出如此杰出弟子的人物,怎么说,都不应该是无名之辈吧。可照你这么说,这小家伙还真象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竟然一点师门线索也没有?”听了狐王的介绍,这龙王也感到十分的疑惑。
想着以狐王之能都查不出对方的身份来历,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相信。“血妖这一次针对怜儿,怕是为着他那血脉来的吧。”龙王忽然转头问了这么一句。
“十有八九,只是怜儿血脉觉醒的事情,纵然是族中也少有人知,那血妖又是从何而知,而且还能够准确掌握怜儿的动向?”狐王摇头道。
“你这头老狐狸,怕是心下早有定见了吧。”龙王嘿嘿诡笑着看向狐王。
“呵,既然人家都欺负到老夫头上了,定见不定见的,老夫总要有些作为吧。”狐王脸上也是一派阴狠的笑意。“这次到好,那小子将怜儿藏的如此之深,连老夫都寻不出来,想来安全不成问题,倒是叫老夫少了许多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