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天使冷哼了一声,他湛蓝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色,死死地盯着陈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陈弈却根本不看他,反而回过头去,对着王虎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做好准备,地宫那边恐怕要出问题了。”
王虎他们立刻一回头,一看之下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猛地冲了下去,同时开始酝酿自己的超级必杀:因为就他们刚才一分神的时间里,这个漂浮在熔岩池当中的地宫上的防护罩已经越来越淡,而就在刚才的一个瞬间里,防护罩猛然消失,而三个能力者猛然窜了出来!
王虎毫不犹豫的拦下了那个看起来宛若雕塑当中的古希腊天神一样的男人,而石觉星则对上了手中挥舞着荆棘的少年,而第六元素号的炮口,则对上了一个穿着黑色的紧身衣,看起来很细瘦的女人!
无忧者!
看到了那个细瘦的女人,降世天使也立刻放下了战斗的想法,黝黑的火焰翅膀一扇,就毫不犹豫的向下俯冲,企图去支援他这次千里迢迢赶来,想要解救的重要手下:无忧者!
然而,看到自己将要援救的对象刚刚从地宫的困境当中解脱出来,却又一次被敌人逼迫住,降世天使虽然想要下去救人撤退,却力有未逮。因为他此刻却根本分心乏术,他的敌人,那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气质,招式也说不上精妙的的男人,又一次冲了上来!
冥府修罗·六重劲,海虎爆破拳!
还是如出一辙的海虎爆破拳,还是如出一辙的冥府修罗多重劲,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催谷力量,也没有办法突破陈弈的防御。虽然他每一次都能够打的对方吐血飞退,浑身上下一片焦糊,可是一旦他想要放弃对手,冲下去帮助自己的队友脱困的时候,陈弈却又一次的拦截在他的身前,让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再次前进!
终于,在又一次陈弈冲上来,一拳轰在他的面门得时候,降世天使已经彻底的愤怒了,他刚才虽然想要放下之前的战斗,去营救无忧者;然而此刻,他的脑袋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轰下陈弈啊!
“无限!地狱火!”
随着降世天使的呼喊,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黑红色的火焰凝聚成为了一道小小的光球,直接冲着陈弈飞了过去,而陈弈却不闪不避,直接用胸口硬接了他这一记几乎愤怒到了极点的攻击!
恐怖的火焰直接仿佛无形的物质一样,直接融入了陈弈的胸口。陈弈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只是略微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什么也没有。
然后,下一瞬间,无数细碎的爆破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体当中,这和海虎爆破拳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同时出现在身体所有的部分,灼烧着所有的细胞,所有的神经的疼痛,一种甚至发自内心的,发自灵魂的疼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在那一个瞬间,陈弈感觉到的,就只有疼痛,和之前海虎爆破拳的反噬那种汹涌爆裂的疼痛完全不同,和被无限光明火那圣炎净化带来的虚无和拷问也完全不同,无限地狱火完全就是一种纯粹的疼痛!
宛若刀绞一样的疼痛、仿佛重锤加身的痛、好似千针穿刺的痛、犹如五马分尸的痛……还有更多更多,陈弈根本说不上名字,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想象都不曾想象的疼痛方式,瞬间笼罩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避,也没有任何麻痹缓解的可能,这种疼痛几乎笼罩了一切,几乎吞噬了一切,让人无法运动,无法思考,只能够接受这无比剧痛的折磨!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弈却感觉到脑袋里面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远离他而去了。他所牵挂的,他所喜欢的,他所不耻的,他所愤怒的,他肩膀上面的责任,他需要去做的那些事情,统统都不重要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一种纯粹的情感:
那就是摆脱这种滔滔不绝的,让人痛不欲生,疼痛啊!
此时此刻,什么精神投射,什么不死之法统统都是虚的,这些用来防守的能力,固然能够回复他身体上的伤势,可是却根本不可能表达出陈弈此刻精神的万一。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催谷出最强大的招式,将面前这个带来疼痛的家伙,轰杀至渣!
只有轰下面前这个对手,他的心才能够平静,只有轰下面前这个对手,他的念头,才能够通达,只有轰下面前这个对手,他的道,才能够继续走下去!
陈弈没有使用海虎爆破拳,也没有使用其他的能力,反而双手向下一伸,无数的钢铁被他的能力吸引,集结在他的手中,相互绞缠、包裹、融合、旋转,最终转变成为了一把造型无以名状,细节光怪陆离,比陈弈自己的还要高两倍有余的巨大斧头!
“嘎……嘎……”陈弈强忍着全身上下的疼痛,看着因为最强的一次攻击击出之后,已经重新恢复了湛蓝的眼眸,和圣洁光芒的降世天使,粗重的喘息着。降世天使也不是没有想过趁机绕过他,解救无忧者,可是第六元素号的炮火却连番袭来,将他阻住了几秒钟,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当中,怪异的巨斧,已经出现在陈弈的手中了。
“你知道吗……”陈弈再次使用精神投射,恢复了一些灵魂层面的伤势,然而这种地狱的火焰却好像跗骨之蛆,不断地灼烧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这种诡异的火焰,无关乎异能波动的对冲,无论多么强大的对冲效果,只能够缓解,却不能彻底的根除。剧烈的疼痛依然在折磨着陈弈,可是陈弈却仿佛已经把这种疼痛置之脑后了,一心一意的只想要将面前的敌人轰下来!
“其实我最大的收获,不是海虎爆破拳,而是一套感情推动的斧招呢……”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斧头举了起来,这一把斧头的体积在陈弈说的时候,还在不知不觉的增大当中,此刻已经增加到了,如果给二十六米,堪比七八层楼那么高的第六元素号的人形状态下使用刚刚好,至于给陈弈使用,却显得太过庞大了。
可是,当陈弈单手挥舞着这一把斧头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仿佛这一把斧头,本来就应该这么巨大,也只有这么巨大的斧头,才能够配得起陈弈下面即将使用的绝世杀招!
金发的降世天使眉头紧锁,他的两大杀招,一个是无限光明火,一个是无限地狱火。光明火的圣炎焚烧肉体,拷问灵魂;而地狱火的黑焰,则折磨肉体,灼烧灵魂。
如今,无论是光明火还是地狱火,在陈弈的身上,都没有收到什么明显的效果,虽然他一伤再伤,甚至连整个身体都爆碎了一次。可是此刻,却好像刚刚开始战斗的时候一样,悬浮在他的面前,酝酿着绝世的杀招!
面对这样一个打不死,锤不扁,烧不化的可怕敌人,就算强大如降世天使,骄傲如同降世天使,也在忽然之间,有了一种要不要抛下无忧者这个优秀的手下,自己先行撤退的打算。
然而,陈弈却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他手中的巨斧此刻已经巨大到了总是和第六元素号相比也更胜一筹的地步,积蓄的力量也已经到达了极限。怪异的巨斧轻轻地震荡着,仿佛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从斧身传递到了陈弈的手上。
陈弈嘿然一笑,猛然使用双手,凌空下击!
虽然距离降世天使还有上百米的距离,可是降世天使却感觉到眼前一黑;恐怖的重压随着这一记纵斩凌空发出,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一种怪异的倒错感觉,虽然陈弈使用的是斧招,招式是凌空的重斩;可是降世天使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与劈斩相关的“斩断”“切割”的感觉,而是一种纯粹的“重力”“镇压”的感觉。仿佛他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巨斧的劈斩,而是一座大山猛然压在了他的身上!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披着一身蓑衣,脚下穿着一双草鞋,看起来落魄无比的男人,挥舞着一把斧头,在一片洪水四溢的大地上面来回奔波。男人的脸上挂着风霜,眼睛当中带着忧虑,身体略微佝偻着,脚下似乎还有这陈旧的伤势,每一步都钻心的疼,让他一瘸一拐的,是不是还得把手中的斧头当做拐杖,才能够稳住身体。
他已经精疲力竭,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然而男人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一瘸一拐的快步走到了一块水洼前面,斧头高举,运气,然后猛地吐气开声,巨斧在他的怒吼当中凌空下击!一道巨大的沟壑出现在地面上,那些积蓄在大地上的洪水,就顺着沟壑逐渐的流淌,露出了下面的良田。
这种的招式消耗巨大,一击击出,男人就好像脱力了一般,依着斧头不断地喘息。可是当他略微缓过一点劲来,他就会再一次向着下一个地方奔去,然后再一次挥舞着自己的斧头。
他不是不累,他也不是不想放弃。可是天下那些被洪水困扰的人们心中的希冀,天庭上那高高在上神明的命令,还有那一份继承自父亲的责任,推动着他,榨取这他的每一份潜力,让他化不可能为可能,不断和洪水进行斗争!
终于有一天,所有的洪水都已经被疏导进入了江流,而江流也汇聚在最后的一块地方,那是一座山,这不是普通山,而是当年他父亲从天庭窃取的,名为息壤的神物,幻化成为的巨岩!
就在这座山的另外一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只要能够把江流和大海之间的大山斩开,所有的洪水都能够汇入大海,困扰着人们无数年的洪水,也就彻底的治了根。
男人看着着一座山,眉头紧锁,这是他的父亲最后身亡的地方,也是他出生的地方。祝融杀死了他的父亲,也带走了几乎所有的息壤,而眼前的这一座山,却是他的父亲,身上所藏的最后一点粉尘,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堆积起来,成为了眼前的这一座大山。
如果不打通这座大山,就不能将洪水降服,如果不彻底毁灭其中的息壤,即便降服了洪水,过不了多久也会在一次的复发。可是如果想要破坏掉所有的息壤,就势必要将自己父亲的遗体一同粉碎。
他应该如何抉择?
男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他没有任何的选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高举起自己的斧头,他已经下定决心,做了付出了如此之多的艰辛,此刻万万不可功亏一篑!
随着他的作势,恐怖的气势凝聚在他的斧刃之上,上面有不舍,有同情,有希冀,有不甘,但是贯彻始终的,是他治水的责任。
男人咬了咬牙,看着这一座巨山,猛地用力,一道恐怖的黄光闪过,巨大的,凝结成为大山的巨岩顿时被一分为二,汹涌的江流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黄褐色的江水瞬间与青蓝的海水汇聚一团!
一斧开山通江海!
大禹治水,终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