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远站起身,鼓励的拍了拍逄枭的肩头,道:“这些事你都能安排好,我信的过你。”
逄枭闻言,动容行了一礼。
在他害得秦宜宁颠沛流离之后,秦槐远这个岳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怪罪他的话,而且逄枭看得出,秦槐远并不是佯作宽容,而是真的宽容,真的将他当做了一个晚辈来爱护。
这种出于男性长辈的爱护对他来说很新奇,与外公对他的依赖和指望也不一样,秦槐远睿智又宽容,身上又一种身为父亲特有的魅丽。
秦槐远叹息道:“我手中也有一些人,你也知道,就是曹氏带领的那些大燕先帝的暗叹。他们的存在圣上虽然知情,但是咱们小心一些用人,应该也不会引起圣上怀疑。”
“是。回头我准备好后,就去与曹姨谈谈。”
秦槐远微微颔首。翁婿二人便又谈起了其他事。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便是八月二十六圣寿节正日子。
秦宜宁对于入宫赴宴心内还有些抗拒,她现在月份多了,身子重,人也比从前容易疲惫的多,入宫去应付那些或者不怀好意,或者虚情假意之人,她只想一想就已经觉得很累。
秦宜宁从午后梳妆便有些蔫蔫的。
逄枭看得出秦宜宁的抗拒,心内只觉得愧疚。
若不是现在局势紧张,他也不会委屈了秦宜宁,只是现在他处处求稳,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触怒李启天。
他并不怕李启天,但是他怕李启天有丝毫的动作会伤害到秦宜宁。现在的秦宜宁敏感忧虑,情绪也很容易产生波动,他怕伤了他们母子。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什么事情都是能忍则忍,能不生事就尽量不生事。
逄枭就柔声哄着秦宜宁,“待会儿我陪着你去慈安宫,你放心,他们不敢将你如何的。”
秦宜宁压下心头的烦躁,任由纤云和冰糖帮她将长发挽成云髻,戴上超一品命妇享亲王妃尊贵才有资格用的三头衔宝点翠凤挑心和配套的压发。身上也换了浅蓝的箭袖小袄和深蓝长裙。
“你不是还要去陪着圣上吗?若是太后娘娘只留女眷说话,你难道还能厚着脸皮留下来?”
“那怕什么的?我本来就脸皮厚。我就说想听太后的教诲觉得亲切,太后难道还能撵走我?”逄枭无所谓的笑着。
秦宜宁从镜子里看到他那俊朗的笑容,心里便柔软了几分,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你呀,就会跟我面前贫嘴。”
“别人面前我哪里敢贫嘴?”逄枭故作叹息的道,“若是叫他们知道了我的真面目,往后我在外行走旁人都不惧怕我了,可怎么是好?”
秦宜宁被他那作怪的模样引的噗嗤一笑,冰糖在一边替她描眉的眉黛都差点描歪了。
见秦宜宁展露笑颜,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冰糖一面为她上妆,一面道:“这次圣上不准多带人进宫,奴婢跟着去倒不如寄云随性来的有用……奴婢预备了应急用的药,都给您放在了随身的荷包里,若是不舒服了就用。
“那些都是平时您吃的那些药炼制出的药丸,功效都是一样的,荷包里还有一个蜡封的药丸,那个是解毒丹,虽然不能解百毒,但是应急也有一定功效。
“那个小纸包里的是昏睡散,若有人对您不恭敬,您也不用跟他客气,不行就往人脸上招呼,保证十个王爷这样的壮汉都能撂倒。”
“呀!”逄枭抱着手臂,惊惧的表情格外真实,“还有这种东西?不行不行,冰糖你可不能偏心,你家王妃得了这个好东西,回头万一将我给撂倒了为所欲为可怎么办?”
冰糖、纤云、寄云和连小粥都被逄枭这是又荤又无赖的话给逗的满脸发红还忍不住笑。
秦宜宁更是心内郁气散去,笑的花枝乱颤,连给自己上唇妆的手指都不留神涂到了嘴角。
逄枭最喜欢看秦宜宁笑。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脸颊上的酒窝特别甜,唇角翘起,显得整个人明朗又爱娇。
逄枭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就觉得心里发软,身上发酥,幸而秦宜宁不是祸国殃民之人,他也不是什么昏君,可逄枭此时却是能够理解商纣王、周幽王之类的心情了。
“好宜姐儿。”逄枭上前去,将高大的身子躬成了虾米,从背后搂住了坐在绣墩上的秦宜宁,又不敢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只那么虚虚的环抱着她,“你放心,我有办法保护咱们,再不济,你还有冰糖丫头给的神药呢,不行你就撒药保护我。”
秦宜宁用手去点逄枭的额头,红着脸推他,嗔道:“好了,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热。”
却忘了她的手指上站着唇脂,在逄枭的脑门上点出了一个红点来。
一旁的寄云几人笑的收不住,秦宜宁看到也禁不住笑,忙拿了帕子帮他擦。
逄枭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故作凶狠的道:“你们都不许将此事外传。尤其是虎子那小子跟前。”最后一句显然是冲着冰糖说的。
寄云和纤云憋笑别的满脸通红,也不及冰糖此时脸红到了耳朵根,又不敢去与逄枭拌嘴,就只能跺脚娇嗔道:“王妃,您看他们啊。”
秦宜宁能怎么办?也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商议起什么时候将冰糖嫁出去了。惹得冰糖在屋里待不住,丢下一句去看看药就跑了。
笑闹了一番,逄枭便吩咐寄云,“你待会儿就跟在王妃身边,谁叫你都不准离开,宫里若有谁对敢动王妃,你不必含糊,回头我给你撑腰。”
寄云认真的点头,“是,王爷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好生护着王妃。”
准备妥当,逄枭便与秦宜宁乘车,带上虎子和寄云,一同往皇宫方向而去。
府中的精虎卫和秦槐远身边的银面暗探,早就已经在府里设置了防卫,也在皇宫外埋伏好了接应的人手,谨防万一。
马车到了宫门前缓缓停下,秦宜宁便由逄枭扶着换成了宫里预备代步的油壁马车。
油壁车的空间小,逄枭步行跟随在马车旁,一路向前,一路低声与秦宜宁介绍着宫里各个方向都是什么建筑。
秦宜宁便撩起半边的窗帘,顺着逄枭介绍的方向往外看。
他们二人都是盛装打扮,逄枭看向撤离的眼神温柔的能融化极冷的寒冰,秦宜宁的笑容也充满幸福和满足,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画。
安阳长公主手里抓着纱帕站在他们背后不远处,眼中的妒恨毫不掩饰,对身边冷若冰霜的季泽宇道:“驸马也看看人家,同样都是武将出身,怎么驸马就冷的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