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次药店,还是那间,平安字号,这一次家安没草药交,只是狂点一通百子柜上的东西,什么胡椒,当归,红枣,茅根什么的,只要药店有,而且是许家安知道认识的,以前家里常备的都拿了一些,还让店里的老大夫跟据江何氏的身体捡了几包药,都是补身的。
粮食不怎么用买,上次胖子赔偿的还有很多,鲜肉却得买一点。开门七件事,柴,山里林里多了去,不买,米,家有,不买,油,要,这个得有的,买点。盐,得有的,但是上次做酱的买多了,两家子吃一年还有剩下,不买,酱,不用了,咱兴自家做,醋,得有点,茶,算了,咱家不兴,其实是家安嫌这里的茶不合味。酒还到买了。
还买了一点种子,有菜的,瓜的,还有花的。
厨房用品,锅碗瓢盆,案板什么的都买了新的,刀子一口气买了四把(杀人打劫,干活防身,外出家居必备之良物),大菜刀一把,三把小匕首。
石磨也买了两个,这前的那个给方家用好了,一个一般尺寸,一尺来大的,一个只有十厘米大,虽然磨不了大物,但是家安用来做小东西正合适,而且小小巧,放着就觉得可爱。
有用的没用的家安花钱花得很开心,方陈氏看得很痛心,日子是这样过的吗?
由集头逛到集尾,有用的没用的,买了一大堆。
人也累了,该回程了,不,家安决定到酒楼看看胖子,问问那酱的情况!
不得说一下,胖子和胡子的家都不在镇上,在城里。这镇上酒楼是胡家的,隔壁镇,也挺远的,有一天的路程,叫平凡,那里也是只有一家酒楼,是梁家的,所以小镇上的生意,这两没什么竞争,主要的竞争是在城里。
由方家村到平安镇,走路两小时,到平凡镇得八小时,一般方家村的人说到镇上,说的就是平安镇。
到了平安大酒楼,众人在包小包的,在小二眼里怎说也是个贵客,小心的招呼众人坐下,就在一边等着点菜了。
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店里客人不多。
“你们老板呢?”
“老板?”小二定眼看了看家安,他记得,上次胖子招呼过这几人到厢房吃饭的,小心有礼地应着,“几位找老板,老板到城里了,不在。”
“哦,不在,那你知道新的酱做的菜好卖吗?”家安再问。
“新酱?这段时间本店没换新酱,新菜式到是有几种,几位要试试嘛,很好吃,价钱大众!”小二很会做生意地介绍起菜式。
“有什么?”
“干煎猪心,青菜炒猪肺,椒香猪腰,胡椒猪肚汤。。。。。。”一串长长的猪下水菜式就报了出来。
哦,都是猪杂菜式?难道胖子是先推这个,然后慢慢再推那些酱,这样新鲜感就会长一点,生意自然也就做多一点了?
家安让方行点菜,面子还是得给大人的。
方行到集一般也是不上酒楼,但是近段时间赚的钱实在是很欢,他决定这一顿由他请,于是五菜一汤,都是小二刚介绍的,还加了一个青菜,一个猪肉炒菜。
饭吃完了,方行主动付钱,家安当然不会去抢了,这可是大人,还是男人才做的事,家安有礼地说声谢谢就好了。
吃完饭了,那就得回程了。
出了酒楼,向着小镇牌坊走去。
牌坊的一角,围着很多人,每人都伸着头进里面看一看,停留一阵子,摇摇头,然后离开。
家安也给这一阵势吸引了,想伸头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手中的东西太多,大包小箩的,就算家安个小,有那箩子在身后,那是很难插得进,身后的子奕接过家安背着的箩子,让家安放心八卦。
挺胸,收腹,深呼吸,仗着个小,在几个大人之间钻了进去,一个老大爷正在忙碌着,收着地上的鱼,都是一些鲮鱼来的。
不知是什么原因都倒到了地上,他很忙碌地将鱼收回桶了,几个衙役样子的人正在一边上等着,催促着。
鱼多数都死了,看样子是刚死的,还沾着地上的泥,就是放回桶里,估计他也很难买的出了。
一双布满裂纹的手,褐色,筋节突起,花白的头顶因为弯腰,这会正对着安家。一个典型的农民的外型。一个长年在劳动的人。
看着他一条条一捧捧,将地上的鱼都放回桶里,没了还四处看看,有没捡漏。
拿起一旁的扁担,利落,但是身形不稳,有的点点晃地挑起了鱼向着集上赶去。
人有点年纪,五十多的样子,很瘦,皮包骨这三个字很适合用来形容他。
看戏的人见主角走了,也就散了。
“倒了鱼,没事了。”家安交待自己看到的东西,目光却跟着已经走得有点矩离的老人。
“那走吧!”方陈氏应了。
“等一下。”家安接过方南,小跑着追上了老人。
“请问,你的鱼卖不卖?”家安突然很想吃鲮鱼。
“卖,当然卖!”
拿过方南的箩子,里面有一个煲,大煲,是家安买来煲老火汤的,看了看不大的鱼,“来二十条!”
“二十条?”要知二十条大约就是大半桶的鱼,是他三分之一的鱼了。
“快点,得赶快煮了!”
“好。”手有点抖,拿出插在一旁的秤,用鱼草串了一串,五条,报重,四斤三。然后重复了三次,算十八斤,六文一斤,一百零八文,很老实价钱也不贵,比一般的便宜了不少。
装了鱼,家安拉上方南就往方陈氏他们走去了。身后的老人不断地重复地说着,“谢谢,小心慢行。”
“方叔,我买了鱼,快点回去吧!”
方行点头,应了,一行人取回方牛牛,立刻就往家里赶。
牛车上。
“家安,这土鲮鱼多骨,你想怎样煮?”没人问家安为什么买鱼,方陈氏也只是问如何煮。
“做角子,还有酿鱼,炸鱼,再来煮汤!”
“角子?酿鱼?炸鱼和汤我都懂,但是前面两个我就不会了!”
“回去煮了就知了。”这边家安回答方陈氏。
那边方北传来很大声的咽口水的声音,窃喜窃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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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子,正名叫鱼皮角,或者叫鱼皮饺,做法有很多,家安最喜欢的是一种只有小指头大的,许妈妈做的角子。
步骤很多,做的时间也很多,一年家安也才能吃上一两次,或者是这个原因,家安特别爱吃这个。
洗干净新鲜买回来的鲮鱼,杀好,去头(头煮另外一个菜),然后去皮(撕皮,整块撕去)(如果手势好,或者刀功了得的,会起皮,那就不撕,这时的鱼头也不去掉,留下鱼头连皮做另外一个菜。),找一块合手的,厚身的竹片,或陶瓷刀,一般不用铁的,说有铁器的味道,会影响味道。将鱼肉刮出来,因为是刮出来的肉,所以肉里没骨。刮一条鱼,一般虽然十多钟,想做一份一家四口的角子,一个上午刮鱼肉才够一家小吃一顿。
馅料是剁碎的猪肉,炒香的芝麻,还有一些鱼肉,一点盐,一点油,还要一点胡椒,拌均。
将鱼肉与小量的面粉揉搓,然后压成薄皮,里面包着肉馅。
因为外皮是鱼肉造的,就叫鱼皮角。
外面的鱼肉没有剁,也没有摔,肉刮出来时还是肉碎肉粒状,吃起来很是爽口,嫩滑,外面的鱼肉香,里面有芝麻和猪肉香,很是搭配,让人回味无穷。
剁下的鱼头会煮豆腐鱼头汤,或酱蒸,或清蒸,或炸,又是一味。
鱼骨会拿去油炸,下点椒盐,又是一味椒盐鱼骨了。
如果鱼头与鱼皮连着,这时就会做酿鱼。
猪肉,冬菇,花生(炒香),虾米(这里没有,没下),腊肉,还要加刚刮出来的鱼肉,全部切丁和在一起,剁起肉馅,下盐,下油,下酱油,拌均,然后塞进那有着鱼头的鱼皮里,一般都会塞得满满的,比原本的鱼还要胖,当然太胖鱼皮可是会破的,这要注意。
下油,下姜片,煎鱼。
煎,是要让鱼定型,也会增加香味,小火,慢煎,当鱼金黄时,可起锅,现在已经可以吃了。上碟时会将鱼切件,切完件还会砌成一条完整的鱼的形状才上桌。
但是许妈妈还会做一个酱,做酱,一般是油,盐,糖,酱油煮的,用来沾着吃。
想想看,一条完整的煎鱼摆地你面前,当筷子夹起一件鱼的时候,厚厚的一件,一口咬下去,完全不用担心鱼骨的问题,嘴里充满着鱼鲜,肉香,花生香,还有咀嚼时,不断出现的腊肉,虾米有甘香,时不时还有冬菇吸收了各种香味,有清香。
不沾酱就已经可以吃上一条,粘酱送饭更是能吃上三大碗。
一回到方家,家安就拉着方陈氏进了厨房,傍晚,天色已经很晚,方动下完田,回家,稍事梳洗,看过正地做家课的方东与方西之后,见还没有开饭的动静,进去一看,饭还没有煮,方南的娘,方南,子奕三人还在与那鱼奋斗着,家安蹲着与方北一起看着火。
这鱼真难吃!
他也想帮忙,刚走两步。
“你出去,现在煮饭,一下就会有得吃了。”方陈氏头也不回地赶着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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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下了山,方家终于开饭了。
“好吃,下次得早点煮。”方行如是评介。
“好吃,再来一件。”方东与方西如是说。
“大嫂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方动的称赞。
“难做吗?可以教我吗?”方黄氏不断点头认可,小声了问了一句。
“好吃!”江何氏只有两字的评语。
“很好吃!”江子奕也很省,说了三个字。
“好吃,但是下次我不再煮了!”方陈氏的评价。
家安没评语,只是咬着肉块,想念着母亲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配料的比例不对,还是材料的配比不合,这菜,不及妈妈煮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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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头猛吃的方南与方北一直没作评价,没开口说话。当饭吃完了,方南小声说了一句,“好吃,做法很麻烦!”
方北摸着吃撑了的肚子小声地说,“什么时候能再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