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方行道完谢,当然也得谢方动,最后,这一家三人挽着小礼,向着阿春哥的家走去。
一圈稀疏的篱笆围着两间低矮的泥房子,一个包着旧头巾的妇人正地院子中剁着一些菜叶子。安安认得,上次方陈氏在入伙饭中说过的妇人,阿春哥的娘。
“阿春娘,有空么!”同来的方陈氏开口。
“小北娘啊,找咱有晒事!”阿春娘抬头见几人站在外面,连忙起身,走了两步,停了一下,摸了摸头,眼闭上,一会之后,摇了摇头,扯了个笑容,再向着门外走去。
方陈氏见状,连忙上前扶,阿春娘拍了拍方陈氏的手,“没事,蹲久了,站一会就好!”
“也是,女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是这样,蹲久一点,起来就会见头晕。”
“就是,就是,老毛病了。”
安安看着,这分明就是贫血,蹲下起来见头晕,脸色苍白,这不就是贫血的症状么?
“这次来,是这样的,你家阿春帮了他家的忙,他们就想给你送点东西,谢谢阿春!”
“不,不用,邻里帮个小忙,不用谢的,这东西咱不能收,你们拿回去!”阿春娘连忙摇头,推着。
“不,阿春娘,这礼,你得收,阿春这一次帮的不是小忙,你也知道方华那家伙整天都想要占了他家的房子,这一次他们家,出了点事,那方华又打起了坏主意,还好阿春撞见了,不然,就是他们没事回来也没在方住了。”
“阿春又没出多少力,只是找一下人而已,这东西。咱不能收!”
“不说瞎的,这一叫他家的房子才保住,这点东西上,也不是什么,你就收下了吧!”
“婶婶,这东西,你收下,以后我家还要麻烦阿春哥多多帮忙的。”安安见阿春娘有点松口的状况也加上一张嘴。
旁边的江何氏连忙点头。
“阿春娘。你看。他们一家子,就是两个小孩子,一个女人,平常都得来人帮点什么的,重活什么的,以后还会常常麻烦到阿春的。东西就收下吧,不然以后可不敢让阿春帮忙了。”方陈氏连威吓也出了,阿春娘才点点头。收了礼。
“阿春呢?”方陈氏问起到了这里都见阿春。
“到田里去了,田里灌了水,现在他天天都要到田里看看。怕出事,不然今年的冬天可难过了。”
“就是,咱当家也是天天到田里看,不过听他的口气,田里灌了水之后。这几天的长势好了一点。”
“阿春也是这样说,开始灌水的时候长头没见转好,这几天的长头才慢慢好起来。”
阿春娘让众人坐下聊着闲话。
安安乘机打量着这一家子。
房子很旧了,不过东西很干净,是常常收拾的,放在屋角的水缸水满着,灶边的柴伙堆得整整齐齐。篱笆是稀疏的,但是是认真的收拾过的,这一切都显示着这一个家并不富有,但是这一家的人很是勤快。
江何氏听着方陈氏与阿春娘聊了一会闲话,也就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
“阿春家的地不多,只够两人勉强糊口,安安,如果有什么赚钱的事,可以的话,喊上阿春吧!”
“唔!”——
租地的事,方行问了很多家,都说今年已经过了一半了,现在租,也不道知种什么好,地也就一直租不出。
看着空着的地,安安让方行给好订了两把小锄头,自个种开了。
方行笑安安,你会吗?
安安很理直气壮地说,不会,我还不能学吗?
你有力气嘛?
你一天耕好的,我不能分十天吗?
众人一听,也是,地空着也是空着,于是地,就让安安折腾开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每天好像很相同,很相似的过着。
早上打包窝窝,糕点,饮水,背上箩子,抗上小锄头(找人特制的,一般锄头一半大)拉上江牛牛(不是犁地,只是在地的旁边放牛),下田。种什么?方行给的菜苗子,还有安安这个败家之人乱买的,有萝卜,白菜,空心菜,芥菜,红薯,小酸果,青瓜,冬瓜,豆苗,南瓜……三亩良田分开十多份,不论季节,不按常规,也不讲究种法,什么都一咕噜地种了下去。
怎样种,松松泥,挖个洞,下种子,或种小苗,盖上泥,浇点水,种好了。
于是方行带着笑笑的脸又问安安,你就不怕这些长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长好?
方行很无语!
对于一个除了种种小花,虽然有下过田,耕过地,但是都是长辈说怎做就怎做的,去帮帮小忙,完全不上心的人来说,不要指望是一个种田高手。
安安的心理很好,无事种种,有收成就代表有得吃,总比每天坐家中发呆过日子好。
中午回家吃饭,砸砸杏仁(腌杏肉时剥下的),喂喂鸡,养养鸭,采采花,摘摘叶,习字,补衣,绣花,时不时还要学三从四德,妇女守则。
傍晚,洗衣,扫地,捡柴,摘野菜,浇水,发呆,偶尔钓钓鱼。
晚上,坐院子中看星,砸杏仁,煮煮第二天的早饭,熬熬江何氏的药。
日子过得平静,有序,——
这天一早,安安还像平常一样起来,梳洗完毕,做起了广播体操,子奕习着他的武学基本功。
第一次见安安那套伸手伸脚的动作,子奕石化了很久,安安不鸟江子奕,她也不想这样煅练的,给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总是不自在的,但是自从那天听到阿春娘与方陈氏的讨论蹲下起来见头晕的问题之后,她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世界的医术好像不是很好,身体不好,很容易没命的。没命不怕,最怕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活受罪。
那天之后,安安起来,看到子奕练武,她又不会,于是就做起了久违的广播体操了。还好,子奕石化之后很快就适应了安安的怪异的动作。
他觉得安安这一套广播体操是一种新奇武术,当然很快接受了。
吃过早饭。方南和方北没有像平时一样过来。打开院子门,路上也没有见着那两个每天准时报到的身影。
今天是怎么回事?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要到田里了,不然中午的时候太阳勤奋,这小小的身体可受不了。
牵着江牛牛,背上东西。就要往田里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院子外面传来。
“出事了!”方南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嚷着。
“你顺一顺气再说!”
“出,事。了,三叔公爷爷,出事了。不在了。”方南喘着气,吐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
“三叔公,他昨晚不在了,现在大家都到了叔公的家了,你们家也派人去吧。我也要回家了。”说着方南拔腿就往家里跑。
“三叔公不在了!”安安重复着方南的话,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的怎么就不在了呢?之前几他都好好的,还请我吃糖了。
子奕进去告诉了江何氏。
江何氏让安安将头上红绿的头花摘下来,整整衣服,小声音的交待,等一下要听话,不能嚷嚷的,我家也去送送叔公。
江何氏进房拿了点银子,交给子奕,说等一下给叔公家人的,是奠仪。
锁上家门,三人下小坡,跟在很多村民的后面,也往着叔公的家走去。
叔公家门上挂了一个白色写着一个奠字的灯笼,乡亲在院子的两旁坐着,小声地聊天。
跟着大伙,进入了叔公家的大厅,一榻床放在屋的正中,盖着红白两层的布,中间隆起,跟据形状,头朝里,脚朝外,一旁的聚宝盆里烧着衣纸,香案上点着香烛,整个大厅烟雾弥漫。
方威和他的媳妇跪在旁边,身上穿着白衣,披着麻衣,头上带着白布白花。方威没声地给聚宝盆里加着衣纸,他媳妇正小声的哭着。
“节哀顺变!”从前来拜祭的人的口中不断出现。熟人还会上前与两人说上两句安慰的话语。
鞠躬,上香,烧纸钱,做完指定的动作的安安,跟着大伙,出到院子,找了个地方坐下。
村子里的三姑六婆正地小声在说着。
“听说,昨天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心口痛,大夫到时已经不行了。”
“这人真是儿戏,说没了就没了!”
安安无声地坐着,心静异常的低落,听着这些人的讨论。
前天还在田里看到笑笑的三叔公,他还取笑安安一天才松尺吧地,一亩地都不知要松到何年何月,看不过,还帮着松了两尺,一边松还一边说,自个老了,以前松一亩地都不用一天。
现在,才不过两天,精神爽利的人却睡在了厅里盖上了白布。
村民们,乡亲们,陆续地前来,一搬都是坐上一会就会回去,等到下葬的时候再来送。
“听说了,三天后中午下葬!”
“才三天?”
“天气热,放不久的!”
“也是!”
这里有停三天,五天,七天的说法,当然只这一天的也是有的。
三天之后,村民们再一次聚集,纷纷进屋点香烧衣纸,鞠躬的鞠躬,下跪的下跪。女的拜完了就到院子里坐着,男人应一旁相议着上山的事情,女子不上山。
江何氏叫过子奕,让他跟着大伙也上山,一定得跟紧。
中午的时候,长长的人龙,由叔公家向山上慢慢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