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脸色微变,妈妈说是大事,那事肯定小不了。
“我得回去看看。”阿萝从高子宜怀里挣脱出来,灵巧的象只猫,不等高子宜抓住她,已经带着多多跑走了。
宁远直起上身,惊讶的看着阿萝的背影,软香楼出什么事了?出了事居然没人来跟他禀报?那就是不用现在禀报的事。
宁远往后靠回去,看着一脸恼怒的高子宜,再看看关切的看向门口的墨七,以及浑然无觉的周六,直觉告诉他,好象又出什么事了,嗯,有事出就好,他不怕事,就怕没事。
阿萝走后没多大会儿,就有婆子过来寻墨七回了话,说阿萝有极要紧的事,不能过来,请七少爷宽恕。
墨七立刻就宽恕了,高子宜一脸恼怒,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招手叫过小厮,低低吩咐了几句。
宁远眯眼看着他,没多大会儿,小厮就回来了,俯到高子宜耳边嘀咕了几句,随着小厮的俯耳禀报,高子宜满身满脸的恼怒如沸水浇在雪堆上,眨眼就消融的无影无踪。
什么事能让高子宜瞬间消了怒气?这急事是四皇子到软香楼了?宁远的眉毛差点忍不住抬起来,嗯,看高子宜这样子,阿萝的急事,必定是四皇子来了。
那可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宁远有要大笑出声的冲动,这位四皇子,这份色心可真是浓烈!
有色心就好。
宴开宴散,宁远脚步斜歪的出了飞燕楼,上马回到定北侯府,进了二门,头也不回的问大英,“四爷到软香楼了?”
“回爷,不是四爷,是一个……妈妈说是北边来的大商家,说明天就要启程,今天晚上就想要阿萝陪着,阿萝陪他这一夜,他给五万银子,妈妈就把阿萝叫回去了。”
“五万银子?”宁远脚步一顿,这中间必有蹊跷。“盯住了?”
“卫凤娘盯着呢。”
“嗯。”宁远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五万银子睡阿萝一晚,这不是疯子,就是想算计什么,疯子可没有五万银子,软香楼里,阿萝是有点愣,可妈妈精明着呢……
看来,这天空并不象看上去那么昏暗无路。
第二天,宁远练了功回来,卫凤娘已经等在院里,手里捧着只一尺见方的红木小箱子,进了屋,将箱子奉到宁远面前的小炕几上,垂手禀道:“七爷,昨天那人,肯定不是咱们北三路的,说话尾音不象,昨天歇在软香楼,一夜闹腾的挺厉害,天没亮就起来走了,说是不能错了启程的时辰,没给银子,留下了这个。”
卫凤娘指着小箱子,宁远打开箱子,两只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箱子里放满了珍珠,一片温润的珠光,宁远伸手拿起珍珠,确切的说,是珍珠帘子,呆了呆,宁远两只手并用,找到帘头,仔细看了看,片刻,失笑出声。
这是李姑娘又拿出来的那挂珍珠帘子,经钱掌柜的手卖给贺家大掌柜,没几天功夫,竟然出现在他面前,大皇子想干什么?
“你去告诉崔信,那个钱掌柜,想个办法让他离开京城,最好能让他主动躲起来,躲的越远越好,越快越好,告诉崔信,钱掌柜躲出去这事,不能让任何人起了疑心!”
虽然没想明白大皇子要干什么,宁远却敏锐的想到了可能的漏洞和危险,那就是知道出货人,和买货人是谁的钱掌柜。
卫凤娘答应一声,退后几步,宁远又叫住了她,“把这挂珍珠帘子给阿萝送回去,告诉她先好好收着。”
“是。”卫凤娘上前捧起小箱子,退后几步,出屋赶紧送东西传话去了。
大英等几个小厮进来,侍候宁远洗漱更衣,宁远伸着胳膊由着几个小厮侍候穿衣,不停的转着心思,大皇子把珍珠帘子送到阿萝手里,他想干什么?目标是谁?
自己?宁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大皇子眼里哪有他?再说,阿萝是他的人,大皇子不可能知道,唉,阿萝这个蠢货,算不算他的人,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大皇子眼里只有四皇子,值得花了这么多银子,在他眼里,大概也只有四皇子吧。
送珍珠帘子给阿萝,要打四皇子哪一处?大皇子做事一向直接,能转一个弯都算是用了计了,转两个弯就是通天的谋略,送帘子给阿萝是第一步了,下一步往哪儿转?哪个地方是转一个弯就能让四皇子受到伤害,而且是大伤害的?
两挂珍珠帘子,一挂四皇子买走了,送给了周贵妃,一挂大皇子买走,送给了阿萝……
宁远心里一道亮光划过。
这挂珍珠帘子的目标是周贵妃?确切的说,是周贵妃和四皇子的母子之情?
周贵妃性子骄矜,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从来只有她比别人强,不许别人比她好,只要让大家都以为阿萝这挂珍珠帘子是四皇子送的,这挂珍珠帘子可比周贵妃那挂好的不中一点两点!
她收到的帘子竟然不如一个女伎收到的,就算是儿子,她也得大发雷霆吧。
大英给宁远束好腰带,衣服穿好,宁远也理清了头绪,长长舒了口气,披上斗蓬出来,迎着清冽的寒气,深吸了几口,只觉得一股子清爽从里透到外。
“六月呢?让六月跑一趟紫藤山庄,跟文涛说,我有事要见他,请他到……”宁远顿了顿,“南门外玉仙观后山吧,那里最合适。”
散了朝,宁远回府换了衣服,带着长随小厮,一路张扬出了北门,兜个大圈子,到了南门外玉仙观,下马直奔后山。
文二爷已经到了,没带小厮,只带了吕福。见宁远一路飞掠而来,吕福忙示意文二爷,“二爷,那位爷到了。”
吕福话音刚落,宁远已经到了。
“什么事这么急?”见宁远一路来的这么快,文二爷脸色有点凝重。
“事情没那么急,”宁远笑容疏朗,“这山上十分清新,就走的快了些。”
“那就好。”文二爷一口气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