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送走师兄弟们重新转回来的时候,秦家护卫们的善后工作也已接近尾声。此次白狼团总共出动了二十八位好手,死了二十个,活捉受伤的五个,另有三个不知所踪。
秦玥让他们扩大范围继续搜寻,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逃跑了也要寻出蛛丝马迹来。
待一行人返回祠堂前面的院坝里时,女眷们以及不相干的奴仆早已被二老太爷打发回了城。此刻只剩了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领着几个护卫和看守祠堂的管事小厮迎了过来。
“都干掉了?”二老太爷迫不急待地问道。虽然他早已从护卫的嘴里知道了结果,也还是想听玥儿亲口说上一句。
秦玥抿着嘴笑道:“干掉了。多谢二祖父周全。”此事也的确多亏了二老太爷,若没有他配合行动,要干掉这些白狼们也绝非易事。
二老太爷瞪眼道:“谢我做什么?你自己能干,替全城百姓除此大害,咱们秦家以有你这样的子孙为荣。”
秦玥听罢哈哈笑了,都是自家人呢,谢来谢去没意思,互相恭维那就更没意思了,眼下填饱肚皮才是大事儿,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一响午了。
随即二老太爷扭头招了招手,跟在他身后的护卫和小厮急忙上前接手押解看守人犯的工作。
秦奋便又叮嘱道:“好好看着,别让他们死了,呆会五小姐还得问话呢。”
护卫们应了声是将人犯暂时押到西北角落的马厩里绑好,确定绳索都捆得死死,嘴巴里也被塞了破布,这才放心的离开。
二老太爷径自进了祠堂给祖宗们告罪。
出来时秦玥已经吃好饭了,正在吩咐护卫们套马准备回城。
这些人犯她是要交给崔大人的,府衙里有专门负责审讯的差役,到时她只要看个结果就好。
然而再去押解人犯的时候,五个人犯居然都死翘翘了,是被匕首一刀割断脖颈而死,死者圆瞪大眼死不瞑目,显然下手的是熟人。
不肖说,这院子里肯定还有他们的人。
秦奋窝火得很,当即就要彻查背后弄鬼的奸细,却被秦玥阻住了。
就算查出来又怎么样呢?人都已经死了,查出来也不过多死一个而已,与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暗地里查,等查出他的身份再利用他的身份给对手致命一击。
秦奋想想也是。
回城路上一路平静。
崔大人果然没有食言,早早得了消息便着人等在城门口,看到车马进城等着的人忙迎上前去,与二老太爷拱手寒喧。
二老太爷作为秦家的当家人,此事少不得也要跟着去说道说道,便欣然应了。
秦玥却在半道上偷偷下了马车,悄悄回了秦家。她顶不爱应酬这些官场上的酒宴,一帮老头子互相吹捧互相道喜互相灌酒,实在没什么意思。
二老太爷也是到了府衙才知道那丫头半道上溜了,幸好她走之前交待了秦奋替她说话。
崔大人想着这样的场面的确也不好让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来应对,罢了,改日再单独请她就是。
二老太爷三老太爷自然都被留在府衙享受孙女儿替他们挣来的荣光。
先前回府的女眷们这才知道她们这一天里都经历了什么,敢情是在帮忙知府大人捉拿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啊,真没想到竟然是南豫国的人混进了锦州城里捣乱,且还是如此厉害的杀手团。
这会儿众人得知正主儿回了府便纷纷涌进她的院子,有的表示歉意有的表达钦佩,二房三房的姐儿们更是缠着她央她细说这件事的始末。
秦玥被缠得没法,只得说了一些精彩的片段。
姐儿们听了意犹未尽,还要央她再说,却被吴嬷嬷黑着脸不客气地请了出去。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好好歇息了……
秦玥瞥了她一眼。
吴嬷嬷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忙矮着身子赔罪。
秦玥笑道:“你又没错,赔什么罪?起来起来。”
吴嬷嬷老脸一红,忙尬尴地应了起身退到一边。
秦玥觉得这老婆子今儿个有些别扭,不由仔细瞧了她几眼。
吴嬷嬷越发地不自在,正好六月进来她便找了借口出去了。
六月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咦了一声。
“怎么?你也觉得她今天的表现可疑?”
六月嗯了声,皱了皱眉,“她不是一直忠心耿耿么?怎么今儿个竟然没有事事挡在你前面…像点香点烛拿蒲团这样的差事,原本不是该她做么…怎么就容许那俩婆子抢在她前面了…”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在你晕倒的时候跟其他女眷们一起走了。我还记得她当时的借口是要侍侯二太太……”
“所以她老早就被人收买了呗。”秦玥淡淡道。
六月讶然道:“原来你知道啊?”
“是啊,不过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秦玥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叹了口气道:“至于收买她的人是谁,我好象也猜到了。”
“那要不先把她解决了?”六月说着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秦玥又叹了口气,“不妨,再看看吧。”笼共她出京时也没带几个人手,没曾想一个二个都背叛了她,到底让人寒心啊。
六月也气这个吴嬷嬷不识好歹,心里忿忿想着明儿一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替小姐出气。
可是待她翌日清早去吴嬷嬷房里叫人的时候,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顺手推门门栓从里面闩得死死的,怎么也推不开。
六月立时觉得不好,忙用了内力将门推开,这才发觉吴嬷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僵硬冰冷,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六月大骇,忙将她的尸体翻了翻,也没找到致命的伤口,唯有嘴角的乌血流淌到脖颈,此时已经凝固成血块了。
六月凑近闻了闻,居然是砒霜。
原来这老婆子早已存了死意,看来她是畏罪自杀的。
六月正要起身离开,眼角余光却瞥到吴嬷嬷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握得紧紧的好象捏了什么东西。她不由用力掰开吴嬷嬷的手,掌心里摊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几个蝌蚪文:对不起,小姐,老奴自知罪孽深重,这就去了,只望您善待树儿。
树儿是吴嬷嬷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