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拂妩和玖凰憬从小瑾瑜的那个帐篷里出来的时候,青衣刚好接到廖长青的消息,之前刺杀廖长青的那个刺客,有消息了。
君拂妩蹙眉:“那个刺客?”
若非被再次被提起,她都快要忘记这么个存在了,说起来,那个刺客在那个情况下出现,若说不是杀害瑾瑜的人派来的谁也不会信!
“把他带上来!”君拂妩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被拷打得浑身是血的人被拖上来。
这样凄凉的造型并没有让君拂妩有所触动,她只是冷眼看着:“你有什么话要说?”
血人吭吭嗤嗤的抬眼,环顾四周,目光突然就黯淡下来。
“卿公子,你的伤势不是还没好么?”
营帐外面,青衣的嗓音传进来,让君拂妩一怔,玖凰憬蹙眉看着地上那个目光一下子亮起来的血人,心中一动。
营帐一下子大亮,然后便走进来一个一身素色锦袍的男子,君拂妩蹙眉看着脸色惨白的卿肜郁,连忙上前扶住他:“你伤还没好,过来做什么!”
“听说,这个人和那个安排了刺杀的人是一伙儿的,这么说来,他也害了我,如何能不过来听听?”卿肜郁抿唇,瞥了眼君拂妩:“听说,瑾瑜没了?”
“嗯。”
君拂妩一笔带过不愿多提伤心事,将卿肜郁扶了坐在自己的座位旁边:“你坐着罢。”
颔首,卿肜郁转眼去看地上的血人,目光灼灼,而那个血人接收到卿肜郁的视线的时候,浑身一颤。
“卿公子伤势如何?”玖凰憬突然走过去,生生在卿肜郁和君拂妩之间站定,关心的伸手扣住卿肜郁的手腕:“本王也曾修习医术,让本王给你看看。”
“不劳烦闲王殿下了。”卿肜郁不动声色的将手腕移开,却被玖凰憬硬生生的扣住:“不劳烦,说起来,卿公子试图救本王的爱子,论起来,是本王的恩人,本王略尽微薄之力何足挂齿?”
“既是如此,请便。”
卿肜郁突然放松了手腕,由着玖凰憬细细把脉,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手腕,冷眼看着玖凰憬:“如何?”
“卿公子的身体状况需要静养。”玖凰憬很自然的收回手指,转眼看君拂妩。从他给卿肜郁把脉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俩。
“没事罢?”君拂妩朝卿肜郁问了声,后者摇摇头,唇角却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这句话,是怀疑玖凰憬会趁机伤害卿肜郁!
此话虽然取悦了卿肜郁,却狠狠的伤了玖凰憬。
玖凰憬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后的角,角会意,找了一张椅子放在卿肜郁和君拂妩的椅子之间:“王爷请坐。”
“你怎么能坐在这儿?”站在卿肜郁身后的叶寒冷声道:“主宾之位哪里能这样更改?”
“论身份,我们王爷是楚朝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主位若是王爷不坐,那其他的人谁还有资格坐?”角抬眼,慢条斯理:“再说了,王爷与女帝曾缔结良缘,主宾之位还有疑问?”
“可……”
“叶寒!”卿肜郁冷声喝断叶寒的话,转眼看着玖凰憬:“江湖中人不懂规矩,还请王爷见谅。”
“无碍。”
玖凰憬泰然处之的坐在君拂妩的旁边,见君拂妩的目光如炬,他却不肯退让:“不是要审这刺客么?还不开始?”
这么一说,所有人才想起在这主营账的目的!
由青衣问话,那刺客絮絮叨叨的乱说一通,直到卿肜郁冷叱一声:“简直不知所谓!若是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那就拖出去斩了!”
玖凰憬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卿肜郁的目光尤为迷蒙,好像蒙了一层轻纱一般,叫人看不透深处的含义。
而那个刺客,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身子打了个寒战,抬眼对上卿肜郁的眸子,然后连忙低头:“我说我说!”
“说!”
君拂妩抬眼看着那刺客,眼中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是!是!”那刺客连连点头:“那……你们能放我活着离开么?”
“可以!”
说这话的,不是君拂妩他们,而是一直站在暗处看着的廖长青。
这次被这个刺客刺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因此,这次生杀大权倒是可以由他决定!
那刺客得了这个保证,似乎很是欢欣,连连点头:“我说我说!”
说着,数着手指,将话一点一点的说出来,眼神真挚,不像是说谎。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玖凰憬的面色微微一变!
“你是说,是楚朝的岑经让你刺杀廖长青的?”君拂妩蹙眉,为什么她有种事情愈发扑所迷离的感觉?
岑经身后站着的是谁,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
但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是从前,她也会很肯定岑经是玖凰憬的人!但是,自从在楚氏皇陵,看到岑经与玖凰憬那样的暗波涌动的之后,她的想法略有些改变了。
“是是是!”
那刺客犹豫了一瞬,紧接着连连点头:“我是外围影卫,并没有资格参与更隐秘的活动,岑经统领说,只要我趁着他们布置的弓箭手将武功高强的人引开,杀了廖长青,其他的不用我管!”
“那么,目的呢?”君拂妩循循善诱:“你还知道什么?说出来,若是说得好,朕还另外赏你一些金银!”
“果真?”那刺客似乎被诱惑了,眼底泛着贪婪的色泽,瞥了眼君拂妩身边的两人,缩了缩脖子:“嘱咐我那些事情的人还说了,等他们杀了那些碍事儿的人,天下就是他们楚氏的了!”
“这么说,还真是楚朝的人搞的鬼!”君拂妩怒极,一手将椅子扶手掰下来:“闲王殿下,你要怎么交代!”
玖凰憬也是被气到极致:“本王还会派人杀了自己的儿子不成?”
“不不不!”那刺客连忙摇头:“不是闲王殿下安排的,怎么会是闲王殿下呢!”
那急忙否认的模样倒是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耽于玖凰憬的威势才矢口否认的!
像是害怕所有人不肯信他,那刺客又道:“其实,刺杀那位廖大人大多原因,是那位廖大人在调查皇陵被炸一案!”
“怎么说?”卿肜郁挑眉,随着他坐在这里的时间增长,面色愈加苍白起来,像是随时会昏倒过去,可又每每坚持着。
那刺客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舞,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又道:“我上头的人说,原是打算杀了那红衣还是谁的也就罢了!嫁祸给凰朝,让闲王终于打定主意攻下凰朝,没想到又扯出来个廖长青!”
“红衣?”青衣蹙眉,红衣失踪已久,没想到在这个场合突然扯出来,让他心中隐隐不安,他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红衣性情虽然跳脱,却是最重情义的一个,这样突然失踪,也让人担心了许久!
“不错,若你们肯多许我些银两,保证我日后安危,我还能告诉你们那个红衣被囚禁在哪里!”
看着越说越起劲儿的刺客,君拂妩凉凉的轻声道:“受了如此重伤,竟然还有这么些精神,看来楚朝人体质不错!”
看那伤口也不像是假的,怎么就没有半路昏倒什么的?感觉总有点怪异!哪个被俘虏的刺客有胆量这么坦荡荡的说出幕后?况且,他所说的楚朝的人正端坐在他面前!
不管怎么说,她总觉得这个刺客有问题!
青衣看了眼君拂妩,轻声道:“小姐,只怕此人说得有几分是真的!”至少,他若是能够将红衣找出来,就说明其口供有一定的可信度!
“嗯!”君拂妩看了眼旁边面色坦然的玖凰憬,再看地上浑身是血还很有精神的刺客,蹙眉:“既然如此,你便带路,去将红衣救回来!若是你成了此事,朕保你一生富贵荣华!”
“好好!”那刺客连连点头,看了眼端坐着,很是没精神的卿肜郁,又道:“小的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炸了咱们楚朝皇陵的,并不是凰朝的人!”
“那是谁?”廖长青似乎很感兴趣的看着那刺客,只听那刺客道:“没想到,为了激发两国战争,岑经统领竟然如此偏激,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让我早些知道这些,定然不会助纣为虐的!”
“最后一个问题!”君拂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刺杀朕和小太子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回,刺客飞快的瞄了眼玖凰憬,然后低头,闭了嘴!
那模样,倒像是很想告发了玖凰憬,又怕被狠心报复!
君拂妩挑眉看向卿肜郁:“你怎么看?”
“应不是闲王殿下所谓罢,天底下哪个父亲能狠心杀了自己的骨肉?”卿肜郁缓缓的摇了摇头,真诚的看向玖凰憬:“本宫主信闲王!”
“最是无情帝王家,谁知道呢!”叶寒小声嘀咕,一双眸子有意无意的扫向玖凰憬,闻言,卿肜郁的眸色一深,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站在下面的廖长青突然叹了口气:“说了这么些,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何事?”卿肜郁捏了捏眉心,似乎很是疲惫,却还在强撑着看向廖长青:“有话不妨直说?”
“是楚氏皇陵的事情。”廖长青抬眼看着君拂妩,突然话锋一转:“女帝陛下,之前说好的,若是我查出此时,你便将我廖家血案的档案全数公开给我,不知,此话还作不作数?”
“作数。”
廖长青得了保证,唇角终于带了一丝笑意:“那么,我就直说了!”
在楚氏皇陵,最大的收获不是暂且不提,但是,就这刺客所说的,倒是有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