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蛟剪,剪去了长长的烛芯。
火光黯淡地跳跃了下,旋即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
身着龙袍的少年,缓慢侧目,幽幽盯向魏化雨,“若还有其他人敢打我大周国土的主意,我君念语,六亲不认,绝不放过。”
魏化雨敲了下花几,再度审视起眼前这个尚未加冠的少年。
片刻后,他轻笑,“世上从无绝对的强大,龙有软肋,纵便尊贵如大舅哥,也同样会有弱点。如鳐鳐,如那个唤作张晚卿的小姑娘。”
君念语随手放下金蛟剪,“鳐鳐是朕的软肋,难道就不是你魏化雨的软肋吗?……你我之间谈软肋,未免太过无趣。”
魏化雨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
护城河畔。
龙船上的贵客早已散去。
就连内侍宫女,也都纷纷返回皇宫。
因此只有几艘龙船泊在河面上,虽则灯火如游龙,却格外寂静。
其中,最为庞大华贵的龙船上。
雕梁画栋的楼台殿宇矗立在寒风中,檐下的一排排琉璃宫灯迎风轻曳,在河面倒映出朦胧光晕,华美梦幻得好似龙宫。
一处殿宇之巅,身着胭脂红绣凤穿牡丹宫裙的少女,双手被铁索拷在扶栏上,一张小脸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几乎快要哭了。
她本打算去救佑姬,谁知道魏化雨那厮不许她去救,还随手把她拷在了这里!
结果放完烟火后,那厮眨眼就不见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吹寒风!
她以为那家伙过会儿想起把她落在这儿了,大约会返回来带她走,谁知都过了快两个时辰,那厮仍旧不见踪影!
而侍奉她的那群宫女,平日里一个赛一个懒散,她根本就不指望她们能够发现她丢了,再跑回来救她。
原本她是打算自救的,按理说她身怀大魏皇族血统,力气应该足够挣脱这副锁拷,可这锁拷也不知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竟然怎么都挣不开!
如今她又饿又冷,真的好想哭啊!
“魏化雨,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与你没完——!”
小姑娘恼急恼急,发泄似的,冲着远处黑黢黢的湖面大吼。
吼完,就嗅到冷风中传来酸酸甜甜的味道。
她嗅了嗅小鼻子,一回头,就看见那个来自大漠的少年,手持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正笑呵呵站在她身后。
“魏化雨!”小姑娘皱眉,“你还不快把我解开!你把我丢了两个时辰,却还有心思去买糖葫芦,你怎么那么讨厌!”
“我讨厌?”少年上前,也不急着给她解开锁拷,只安逸地在她身边站定,自个儿咬了一颗糖葫芦,“我这千里迢迢来娶小公主,却被小公主说成讨厌,啧啧,真叫我伤心。”
他不比女孩子,吃起东西来大口大口,转眼就吃掉了两颗糖葫芦。
鳐鳐饿极了,见他吃得香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绷着脸皮问道:“这糖葫芦不是买给我的吗?你倒是给我尝一口呀!”
容貌英俊的少年,挑着眉偏头看她,“我乃是小公主讨厌之人,这糖葫芦我这讨厌之人都吃过了,难道你愿意吃我剩下的?”
“我……”鳐鳐噎了下,“我当然不愿意……可,可这后面几颗糖葫芦,你不是还没吃吗?你给我尝一口呗?”
魏化雨眉眼弯起,伸出舌尖,毫不犹豫地把糖葫芦从上到下舔了个遍,才凑到小姑娘嘴边,“喏,给你尝尝。”
“……”
鳐鳐很有拿炸药包炸死这个家伙的冲动。
她终于忍无可忍,跺脚喊道:“我不要吃你的糖葫芦了!你快给我解开,我要回宫,这里可冷了!”
可怜她的两只手,还被锁拷拷着呢!
魏化雨不急不忙地从怀中取出把银白钥匙,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漫不经心地去给她开锁。
却不知怎的,还未凑到锁孔前,那钥匙就直接从他手里滑落,于高空掉到了河水里!
鳐鳐:“……”
“哎呀,”魏化雨翘了翘手指,“瞧我这不小心弄得,怕是要害小公主今晚都得待这儿了。”
小姑娘眼神如刀,凶狠得几乎能杀人,“你现在若不想办法给我解开,这婚我就不成了,你信是不信?!”
少年笑了笑,不知又从哪儿摸出把钥匙,在鳐鳐跟前扬了扬,“不过是吓唬小公主的,瞧把你给急得……”
说着,不慌不忙地开了锁。
鳐鳐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下一瞬,抬脚就去踹魏化雨!
魏化雨早就料到她会如此,灵巧避开,反手就拽住鳐鳐的胸带!
少女大氅里面穿着襦裙呢,始料未及,胸带一松,襦裙整个儿地滑了下来!
她尖叫一声,急忙捞起襦裙,骂道:“你个色中饿胚,净想着占我便宜!”
说罢,转过身子,匆匆忙忙地想把胸带重新系起来。
正紧张时,却觉身上一凉。
她套在外面的那件胭脂红大氅,竟被魏化雨从背后直接褪下了!
开过荤的少年,从背后搂住鳐鳐,大掌熟稔地反复摩挲她平坦的小腹,温声道:“中原人最讲究花前月下,不若小公主也在今夜,此时此地,陪我来一场缠绵?”
他的薄唇紧贴着少女玲珑白嫩的耳朵,说话之间,呼吸低沉,极为勾人。
而带着薄茧的大掌,则缓慢上移,转向少女胸前的娇.嫩。
虽是无人的楼阁之巅,可毕竟乃是露天。
鳐鳐羞恼不已,挣扎着喊道:“魏化雨,你再乱来,我回宫就告诉皇兄,让他治你的罪!”
魏化雨抱着她,只是轻笑。
他低头,只见怀里的姑娘着实生得娇小。
瞧着小脸绷得紧紧,张牙舞爪似乎厉害得紧,可实际上,却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
一旦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回宫告诉她皇兄。
这样的小姑娘,随他远嫁魏北之后,怕是只能依附他的保护了。
少年在心底轻叹,看她泪兮兮强撑威严的模样着实可怜,于是松开手,弯腰把地上的大氅捡了,替她裹上,“不同你闹了,走罢,带你回宫。”
鳐鳐紧裹着大氅,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气鼓鼓地被他搂着,朝楼阁下方去了。
除夕夜的雪花飘零而至。
它们穿过千山万水,穿花拂柳般,轻盈吻落于四季温柔的楚地。
正是除夕,楚京的街头热闹非凡,表演杂耍的,叫卖花糕的,穿着新衣游玩的,处处皆是风景。
一位身着墨衣勾金山茶花纹的高大男人,正眉目冷峻地穿过这热闹。
他剑眉入鬓,凤眸狭长,鼻悬如山,薄唇的弧度颇为寒冷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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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来啦!
不出意外,明天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