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桥想,其实米氏是因为心里面一直想着米三丫的事情,才那么归心似箭的,否则不会这几天的行程都跟走马观花一样,当要采购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之后,米氏就半刻都不愿意停留直接杀回了上河镇。
至于后面的事情,丁小桥就没有机会当面听个清楚了,她只知道那天晚上在米氏的小院子里面,曹宿生和丁修节两口子从中午一直呆到了晚上。等到夜里丁小桥洗漱干净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白芷回来了,她看见丁小桥都上床了,便一边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说道:“又是一桩好事儿。”
丁小桥其实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虽然米氏那么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可是丁小桥自己知道,这件事既然能被米三丫这么提出来,那么多半都是能成的。
现在看来,自己当真是没有猜错的。
丁小桥望着白芷那张笑眯眯的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我们丁家这事怎么了?没有事情的时候成天到晚盼着能有点喜事,却总是这样那样的事情堆到了一起,可是一等到要有喜事的时候,这便是连着一件接着一件。”
白芷也捂着嘴角笑:“可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今年既然那么大的喜事,斗菜大会指定也是一个极好的结果。”
这话可是说到了丁小桥的心坎上,现在在丁小桥的心目中最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就是这斗菜大会了,她一听白芷这么说,连连笑道:“好丫头,这次就真是托你吉言了,要是这次的事情真的能如同你说得那般一样,你的嫁妆里我再给你加上一成!”
白芷一直跟着丁小桥这么多年,也算是丁小桥的心腹丫头了,她的婚事也是丁小桥早就定下来的,那就是跟现在已经做了管事的苍术,他们基本上一起进的丁家,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长大,又是两个忠心耿耿的,况且,前年,这苍术就已经跟丁修节提了这求娶的事情了,丁小桥知道这个事情时候,便询问了白芷的意思。
白芷当时就含羞带怯的答应了,从那时候开始丁小桥就在给白芷攒嫁妆了,直等到丁小桥一出嫁,这白芷也就出嫁了。
白芷和丁小桥两个人虽然看起来是主仆,可是私交却极好,私底下讲话的时候也经常没大没小,只听得白芷笑道:“小姐也真是小气,这嫁妆哪有只加一成的道理,都说好事成双,你得给我加两成。”
“好好好,若是真得能托你得吉言在斗菜大会中有个好结局,我给你多加两成又如何?”
连着的四场喜事让米氏这脸上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笑意。而张氏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忍不住啐了几口唾沫:“她家的那些人可总算是成亲了,我还以为要一直这样捂着下崽子呢!”
当然,除了张氏这样心气不平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对于丁家这即将到来的几场喜事都是表示了祝福的。
而米氏自己则将快餐店的事情全部都放下了,专心的停下来给几个人操持婚礼,在中间还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让米氏的心里面更是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
那天夜里丁修节回到屋子里面,拿了一个小匣子随手就交给了正坐在镜子前面取掉首饰的米氏。米氏看了看那个雕工精美的小匣子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宿生让我给你的,当然,不是给你的,让你给三丫的。”丁修节打了一个呵欠,去了净室里面洗澡了。
只留下米氏拿着那个小匣子上下翻看着,她提着声音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啊?”
丁修节已经泡到澡池子里面了,舒服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也跟着提着嗓子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有看,那匣子没有锁,你要是好奇就自己打开看看呗。”
其实米氏也想打开看的,但是到底不是丁修节的东西,所以也就主动问了问,现在听丁修节这么说她虽然心里是很想马上就打开看看,可是嘴巴上还是说道:“这不好吧。”
丁修节则说:“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了解宿生那个人,他若是不想让你看的东西,那么定然是会锁好的,就算嘴上不说,那一举一动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这东西不能看。可是,如果是给你看的,虽然他嘴巴上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一定不会上锁,所以,你只管看就是了。”
要是说刚才米氏心里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话,那么现在真正的是放下心来,既然如此,她也就再也没有迟疑,直接将那匣子里面打开。
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叠纸,米氏抱着匣子走到了炕桌边上,将灯又点得亮了一些,然后细细的看起来那些纸来。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米氏几乎被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原来那一叠的纸不是别的东西,是曹宿生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家产,有地契,有银票还有房契,甚至还有很多的存票。米氏只是粗粗的看了看,别看只是一只小小的匣子,这里面装着的东西折合下来,足足也有一万多两的银子。
不难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便是曹宿生全部的家当了。如果说在此之前米氏还是很怀疑曹宿生的诚意的,那么再看见这一匣子的东西之后,那还有一点点悬着的心就已经彻底的放了下来了。
虽然说,钱并不能买到一切的东西,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都别没钱。这么说听起来好像很世俗,可是,当年自己受到张氏那一家子的欺负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因为没有钱吗?
而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好,并不仅仅在于对她关心与否,能不能对她保护,更重要的是愿意不愿意将自己挣的钱给她花。米氏自己虽然没有跟大户人家打过交道,但是那也是知道,大户人家里,丈夫也是很少会将自己的私库交给妻子的,更多的是夫妻双方各自有各自的库房。
曹宿生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见过很多了,原本米氏想的是这曹宿生以后过日子虽然会给米三丫一些钱,但是一定不会全部给,她自然是怕米三丫受委屈的,所以,她早就想好了,一定要在米三丫出嫁的时候给米三丫备上一份厚厚的压箱底的钱,让她以后可不能受了委屈。
只是,米氏怎么也没有想到曹宿生会将自己的全部身家给了米三丫,更没有想到是在成亲之前就给了米三丫,难道他就不怕这米三丫得了这笔钱就跑了吗?坐在炕上,米氏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若说原来她对于曹宿生的尊敬只是因为他是自家孩子的先生的话,那么现在她倒是对于这个妹夫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不仅如此,米氏也要投桃报李,她决定这个匣子并不现在就给米三丫。人一旦有了钱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谁都不知道,虽然现在米三丫是个好的,但是万一米三丫真的对于这么一大笔钱有了什么不轨之心的话,米氏就觉得自己是难以跟曹宿生谢罪了。
所以,最后米氏决定,要等到他们成亲的头一天,再将这匣子交给米三丫。
不过,却因为这件事,米氏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她是打心底里为米三丫感到高兴,觉得她这一次真正的算是苦尽甘来了。
当然,这些事丁小桥是不知道的,现在的丁小桥除了在跟柴康和孟贞娘定斗菜大会的菜单之外,还有对于丁氏企业办公楼的各种监工,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这样,还是有莫思归帮她分担了很多事情,不然的话,她估计真的是在这个古代第一个年纪轻轻就被过劳死的女子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中秋都过了,斗菜大会的时间也越来越接近了。丁小桥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十二点才睡,米氏心疼的不行,于是米氏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晚上都要给丁小桥做好宵夜给她送过去并且看着她吃完了才算是了事。
其实晚睡也不算是让丁小桥心烦的事情,真正的让丁小桥苦恼不已的是,自从她这聚百味报名要参加斗菜大会的之后,便每天都有从各地来的饭店的掌柜的或者东家来尝她店子里的东西。
虽然丁小桥自从确定了要参加斗菜大会之后就已经将有意向要用来比赛的菜都从店子里面撤了下去不再售卖了,可是这样一波一波组团来自己店子里观摩的同行还是给丁小桥的心里面造成了不少的压力。
眼见着丁小桥越来越瘦,米氏也越发的担心起来,生怕丁小桥累出一个什么好歹来。
不过丁小桥却心里一直都绷着一股劲,那就是这一次一定不能什么名堂都没有搞出来就这样倒下了,这样不但对不起这些跟在自己后面辛辛苦苦的厨师,甚至连自己都对不起。
秋天的深夜是带着刺骨的寒,丁小桥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看着终于确定下来的斗菜大会的四个环节的名单,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