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黑漆漆的小脑袋静静的看了会儿,默默离开。
“唉~”
元宝从屋里出来,便见二驴背着手,仰着头对月长叹。
“二驴?”
二驴睨了他一眼,嫩生生的小脸鼓起:“元宝哥哥,以后不要叫我二驴,要叫我子奕。夫子说了,二驴这名字忒不中听。”
“子奕。”元宝从善如流:“你在烦恼什么?”
“不,我不是在烦恼。”二驴摇着头,一副小大人样。“我是在感叹啊,男人有了女人,就不要娃了。唉,耽于情爱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元宝沉默了半晌,才问:“二……子奕,你是不是最近又偷偷跑去听人说书了。”
二驴捂着嘴,瞪圆眼睛:“你怎么知道?”
元宝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你说了好厉害的字句,又不像夫子教的。不过这话要是被夫人听到,肯定又要罚你写大字。”
二驴:“元宝哥哥,你变坏了。”
苏月白站在门口盯了会儿,笑着摇头:“相公呀,你看咱家二驴这么精神,想必是作业太少的缘故。看来我明个儿得和夫子好好说说,让他多写几张大字才行。”
二驴后背一僵,一顿一顿的转过身,咧嘴苦笑:“娘亲……”
“大字写完了吗?”
“没……”
“那还不去写。娘亲的乖宝,写不完的话可不许睡觉哦。”
二驴打了个激灵,娘亲这几日都喜欢叫他宝宝,可每次他都觉得冷。
‘欺负’完自家儿子,苏月白挥挥手,打发陆彦墨去做活。至于她自己嘛,忙碌了一天,当然要享受一下没人打扰的休闲时光。
左手一杯山楂茶,右手一碟瓜子,惬意。
至于偶尔听到的干嚎,那绝对是错觉。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山上的基建也如火如荼。
一帮青壮劳力,很快就按照求将苏月白心目中的‘蔬菜大棚’建好。
这期间,大花小花也立了大功。
上梁前一日,飘了点儿零星的雪花。苏月白担心山上的辣椒被冻着,便让元宝守着二驴,自己则和陆彦墨上了山。
房子还没建好,芳兰也不能住,便和小溪暂且留在山下,如今山上只有大花小花留守。
他们来时,院子已有了大致雏形,四周也拾掇的利索,只等上梁盖稻草。
“今夜就待在这儿守着吧。”
陆彦墨拢了一堆火,往里面丢了几个家里带来的红薯,在木头上铺了件破棉袄,叫苏月白过来坐。
“喝点,夜里冷。”
浓郁的酒香伴随着植物的香气飘来,味儿也不难闻,反倒有股清香。
酒是热过的,入口微温,饮一口舌根儿泛着甜。
苏月白捧着个小杯,小口抿着,目光盯着火堆里的红薯不吭声。
因山下有热泉,山里也不冷,雪花还在半空就化了。
听陆彦墨说,有时候冬日里不太冷,整座山都是青翠。虽下雪,也无碍。
“你为何不肯搬回来。”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苏月白咬着唇,盯着一片火光,反问:“如今这样,不好吗?”
好?如何算得上好?陆彦墨心里微涩,只觉得苏月白就是水中的月,看似触手可得,实则遥不可及。
苏月白又如何感受不到陆彦墨的挣扎,可她尚且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要让她贸然接受陆彦墨都是对彼此的伤害。
“其实……”
骤然,一声犬吠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陆彦墨腾地一下站起来,手中拎着一把长枪,目光如炬。
苏月白也不由紧张起来,抱着酒杯站在他身后不知所措。
“不要怕。”陆彦墨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很快便松开。“有我在。”
只见两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高高的围墙上攀爬而下。但是在落地的一秒,小花就像一条离弦的箭,直接冲上去。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另一道影子反应过来之前,双手已经朝上张开想要爬出去。
可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大花一个箭步,直接扑上去,死死咬住黑影的肥臀。
“啊啊啊——”
“狗啊——”
“畜生快松开!”
苏月白悠悠的抿了一口温酒,觉得这情形已经用不上她出手了。
大花小花过于给力,两个大男人跟破布娃娃似的蜷缩在角落里。苏月白和陆彦墨过去时,俩人还时不时抽搐着,眼角落下一汪泪。
“啧……”也真是可怜了。
苏月白为两个小偷奉上半秒的同情心,就拿起一旁的木棍戳戳其中一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我是不会说的!”瘦巴巴的小子梗着脖子,一副‘我坚决不会妥协’的表情。
苏月白眯了眯眼睛,轻笑了声:“硬骨头?小花,去伺候下这位爷,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花露出一道‘温和’的笑容,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动着寒光。
瘦巴小子嗷一声尖叫,伸手向前推着:“不要过来!啊啊啊,不好过来啊!”
小花聪明的很,也不咬他,就一个劲儿朝着他龇牙,气势汹汹的靠近。
“我说,我都说!放过我!娘啊!爹啊!谁来救救我啊!”
看着两个小偷抱做一团,苏月白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贾恩究竟是怎么找的手下啊,简直就是为她送来的快乐源泉。
“看来这位贾老爷还没死心。”苏月白挪逾道:“上次他在陷阱受到的惊吓应该已经痊愈了,咱们可以为他送上第二份礼物了。”
她本来就怀疑这是贾恩派来的人,一听两人肯定,对贾恩更是厌恶的紧。他若真的想要辣椒,只管坦诚来谈合作,如今这算什么?想一文钱都不用,就白白占了她的辣椒,哪有这种好事。
“我看啊,这贾恩手里的那些家财,也都不是从正道来的。”
陆彦墨沉着脸,对苏月白告诫:“贾恩这个人可不简单,你不要动他,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如此……就先谢过相公了。”
陆彦墨脸一红,眸光微闪,心中却想:这女人究竟怎么回事?对他一会儿冷一会热的,还总说些让人脸红的话。等把人勾得欲罢不能,又甩手不理,实在是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