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身子不好,以后也怕是没法儿生养了,如今把锁儿过继过来,以后就算我没了,好歹也有人给我顶丧架灵、打幡儿摔盆了。”
“都说了让你好好看病,别想些有的没的。”许老三见叶氏又哭,赶紧劝慰道,“大夫都说了,让你凡事不要走心思,好生吃药将养,你天天想东想西的,人吃着药遭着罪还不见好转,那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好,这是喜事,我不哭,等出了栗子的月子,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她姥娘家住些日子,让姥爷姥娘也看看两个娃儿。”叶氏闻言破涕为笑。
许诺诺哄睡了两个小的,看着桃子自己乖乖去灶间洗漱,这才问许老三:“爹,你上次不是说咱要分家么?爷说了这事儿没有?”
一提这事,许老三顿时就瘪茄子了,低着头不看叶氏也不看许诺诺,半晌从嗓子眼里憋出话道:“诺诺娘,分家的事,我、我寻思着……”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叶氏的神色道,“要不,咱再缓些时候?”
叶氏还没说话,许诺诺先急道:“爹,还要往什么时候缓?大娘和二大娘的样子你也见到了,若不赶紧分家,堵咱家门口骂人的事儿二大娘都能做得出来。”
许老三又垂下头,沉声道:“我今个儿看见爹去坟地了,老爷子只有心里憋闷的时候才回去坟地,我怕他瞧见所以没敢靠得太近,但还是听着了几句话,老爷子是真心不想分家,所以我……”
许诺诺还想要说什么,被叶氏用眼神制止住,只听叶氏开口道:“分家的事儿,咱听老爷子的。”
许老三顿时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眼圈发红地看着叶氏,抓住她的手说:“你跟我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明个儿也就是最后一回了,下次、下次不管啥样情况,咱都坚持分家行不?”
转天一大早,许老四套好车,带着许玲子去坝塘村接许老太太,许老三下地干活儿,许诺诺没法出门,只能留在家照顾叶氏,想着好几日没见到山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去跑山。
“诺诺?”成子哥走近灶间唤道,“在家不?”
“在西屋呢!”许诺诺在屋里应道。
叶氏听到声音也说:“成子哥是吧?快进来。”
“婶子,身上好点儿没?”成子哥挑帘子进来道,“我娘这几日回我姥娘家去了,不然早就过来看您了,我奶让我拿了几个鹅蛋过来,说给你补身子用。”
成子哥说着把兜在衣襟里的鹅蛋倒在桌上,小心地用手圈住,免得鹅蛋滚到地上。
叶氏素来跟成子哥娘交好,知道推辞也推辞不过,便也没客气,直接道了谢,打发许诺诺去拿盆子装了收好,然后问:“你娘回娘家咋还么回来?可是你姥娘家有啥事?”
“我二舅家盖房,二舅母如今大着肚子,姥娘又崴了脚,我娘回去帮着做饭收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成子哥坐下擦着汗说。
许诺诺端了碗凉茶进来,直接搁在成子哥手里道:“不过是从隔壁走过来,你都能走得一脑门子汗?赶紧喝了凉快凉快。”
成子哥抬头猛灌了几口,抹抹嘴笑着说:“可真凉快!”
“那是自然,我一大早就搁在井水里沁着的,本来是等我爹下地回来喝的,就先便宜你了。”许诺诺见他几口就喝得见了底儿,便又给他盛了一碗,却没有直接递给他,而是放在桌上道,“这碗慢慢喝,灌狠了当心凉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