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爱上冰风就成了冰封海洋。我要是爱上冰风就成了自取灭亡。我们在浮冰的海洋穿行,到处都是白色的,固状的,漂浮的物体,最主要,它们最冰冷无情。完全陌生。浮冰与浮冰之间,自然形成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弯曲狭窄的通道,而我的铁甲战舰就在这其间穿行游走,忍受着冰风的肆虐。空气在大块的冰山缝隙之间流动,比在大海之上更加来势汹涌,肆无忌惮,那么,我们就将这种肆虐的冰山形成的风道中的风,称之为冰风。我们痛恨冰风!它给了我们极其难忘的回忆,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两片“农村红”,皮肤干裂出难看的裂纹,我们受苦了!
特别是在铁甲战舰上。这时才体会到铁甲战舰也有它的不好。我们生活在铁皮包装的世界,哇凉哇凉的,不小心沾上铁的表面,马上可以感受到什么叫透心凉,刺骨寒,急待脱离,却发现温热的皮肤和冰凉的铁面已经紧紧粘连在一起,欲想脱离,那是非得扯脱下一片皮不可。
“你今天褪几块皮了?”
这样的话已经代替早上好晚安,成为我舰官兵每天的问候语。我们只有苦笑。
经纬仪虽然没有失效,但在这纯白的冰世界,我们的方向感几乎散失殆尽,因为成天极目望去,全是冰啊雪啊的,全是白的,以前船上最讨厌偷吃粮食的肮脏老鼠,那绝对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四害对象,人人喊打!现在见到了,大家却以为是一道相当美丽的亮色。“亲爱的小宝宝,快过来让我摸一下你那缎子般黑色油亮的皮毛,哎呀,看着太舒服了!”
欣赏老鼠对我们的眼睛有好处。时间常了,我们会得色盲症,瞎掉视野一片朦胧。我已经命令所有人轮班上岗,两小时一换班。不然眼睛痛得受不了。
蒸汽动力系统也停掉了。船上的煤炭木材都所剩不多,关掉蒸汽机,我们还可以节约一点资源,用来烤火。大家都“得得得”的抖个不停,“咚咚咚”地跺脚,冷死啦!
可想而知完全依靠风帆系统的行进方式有多艰难。三片在冷风中发抖的削薄帆叶,很难拖得动铁甲舰这个1700吨的钢铁大怪物。可恨的冰风在狭窄的航道里象个看透急色男人心思的娘们一样多变,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变成打着转的小旋风,讨厌!我们船上的动力负荷早已到了极限。
按理说这样的速度应该追不上赫德拉姆了。这里是他的地盘,海情比我们熟悉,木船,吨位也比我们小的多,跑得象兔子一样快。可是他总是在我们失去猎物失去目标失去信心讨论是否掉头返航时及时又出现,SHIT!狡猾的赫德拉姆在玩我们!
“看,赫德拉姆这小子又出现了!”
“我知道!”
“我看他意图拖垮我们!”
“我知道!”
“当日北冰洋战争我就是用这种方式拖垮北海联合舰队的!”
“我知道!”
“老大,我们撤吧!这种打法毫无胜算!我们的铁甲舰,在这北海极地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给养动力生存状况都到了临界点。”
“IKNOW!”
“甚至连我们引以为傲的强大装甲防护力,在面对比我们更坚硬的冰山时也不堪一击,钢铁都被这里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冻脆了!随便来一块大点的浮冰,或者一颗实心弹,都可能将我们打入万丈深渊!”
“我知道!”
“那么,老大,您还在等什么?!”
“等死啊。”
“等死???”
“是装死。我在等待一个机会,在赫德拉姆以为我快要完蛋的时侯,狠狠来那么一下子!”我为了增强语气,恶狠狠地用手指比个手枪,“砰!”想像着赫德拉姆惨叫倒地的幻象。
“老大,您比出来的是个剪子。”
“呵,手指头都冻硬了。”
“这样,很危险啊。万一弄假成真,装死可就真变成死翘翘了。”法鲁南继续苦心规劝。
“法鲁南兄弟,以您现在的造型,实在不该说出丧气的话,您应该非常非常地,慷慨激昂。您应该对我大声说:‘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什么?和造型有什么关系?”
“您的头发从发梢到根,全冻硬了,象个愤怒的刺猬似的,中国有一成语贴切地形容您现在的模样,叫做‘怒发冲冠’,实在与深谋远虑不搭调啊!”
“哈哈哈,老大您也是怒发冲冠,不过您的作风一向勇猛,这个发型正配!”
“所以,我认为应该勇往直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退缩。狭路相逢勇者胜嘛。另外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因为有‘萨尔贡头像’的缘故,我的‘金牙号’即使关掉蒸汽动力系统速度仍然可以达到18节左右,最下面一层船舱我还堆满了水和粮食。有这些作后盾,我们至少可以坚持三天,如果他赫德拉姆还不来,所有人都上我这艘船,我们至少窜回斯德哥尔摩没有问题。”
“斯德哥尔摩……”
我和法鲁南会心地奸笑起来。可怜的瑞典国王,一定为我们准备了丰富的给养和大秤的金银等着我们享受。我们料定,他不想把自己的老窝变成海盗窝。金牙的难缠和说到做到是出了名的,他顶不住地。
最可怜的,莫过于赫德拉姆提督,即便他在海上与我英勇作战,保家卫国,造福瑞典人,功劳相当相当大,只可惜,他仍然,一定,绝对,会被他尊敬的国王陛下无情抛弃,卑鄙出卖。这个,没办法,是赫德拉姆的悲哀。为人仆者,有几个不是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