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盯上了!”
萧仁惊呼道。
萧温也喃喃道:“会是哪一家?”
坞堡主的手底下,除了部分部曲直属,普遍是山头林立,几十人、上百人就是一个山头,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依附过来无非是混口饭吃,一旦有更好前途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依附主家。
主家也清楚流民武装靠不住,一般是拿来当炮灰使用,不可能给予太过精良的器具,其实把话说回来,制甲,尤其是弓弩箭矢制造,在当时属于高精尖科技,不仅耗费时间,需要熟练的工匠,还要以巨量财富作为支撑,绝大多数的坞堡主都没有这份能力,自己的装备也简陋的很。
这几骑均是身着布衫,头上扎着青巾,马侧挂着步兵使用的硬弓和长矛,难以分辨身份。
通常来说,步弓较大,较硬,在颠簸的马背上拉开的难度较高,而骑弓较小、较软,易于拉开,但缺点是射程和力道不如步弓,其实二者也不是绝对,比如杨彦、荀灌,以及亲卫中的大部分,都拥有在马上开硬弓的实力。
因此仅从这一方面判断,这些游骑显然是坞堡主的精锐部曲。
这也是巧了,前一批探路的亲卫回来没多久,后一批还没派出去,卡着空档出现了游骑,杨彦转头道:“谁为本将抓个回来拷问?”
“某愿往!”
一名叫张亮的亲卫拱手,目前任什长。
”好,注意莫跑远!“
杨彦点了点头。
张亮施礼离去,点出所属十骑,不过并未急于出阵,而是等待着最有利的时机,力求一击必杀!
实际上所有亲卫都憋着口气,归根结底还在于与石瞻那一战,当时要不是杨彦力挽狂澜,就算不全军覆没,能活着逃回来的也没几个,这从另一方面显示出了亲卫的无能,他们迫切要为自己正名,将应有的实力展现出来。
游骑刚开始比较谨慎,只是看着杨彦队中全无动静,渐渐地兜着圈子越跑越近,当接近到三百来步的时候,张亮猛一挥手:“上!”
各骑翻身上马,疾冲而出,游骑共有五骑,恰好每两骑对一骑!
游骑受了惊,策马往回跑,其中有三骑距离较远,亲卫象怔性的追了少许,就放弃了,兜回头包抄那两骑,形成了局部五打一的绝对优势。
那两骑如发了狂般,各自手挺长矛,策马猛冲。
一名亲卫摘下硬弓,一箭射去,虽未射中,却有效的吸引了注意力,侧边另一名亲卫揪着机会,开弓便射,正中大腿!
该骑失去平衡,轰的一声坠落马下。
两名亲卫分过去抓人,另一名游骑面对八名亲卫的围攻,本身一对一都未必是对手,一对八更是全无招架之力。
八人挺矛一拥而上,有的卡马,有的举枪虚刺,有的格开长矛,待那人手忙脚乱之时,一名身强力壮的亲卫直接一记老拳抡过去,先打懵再说,另一人兜出绳套,一捆再一扯,就抓回了自己马上。
“好!”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配合完美,荀虎叫了声好。
其他人也有心叫好,但杨彦还没表态呢,于是纷纷望向荀华,荀华无奈问道:“将军,如何?”
“嗯~~不错,看来你家女郎确实下了功夫。”
杨彦抚掌点了点头。
这才夸赞声四起。
不片刻,两名游骑被带了回来,那个腿上中箭的,箭杆都未拨除。
”跪下!“
有亲卫喝斥。
二人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荀虎代问道:“你等何人?为何窥探我军?“
其中一人拱手道:”是阎将军派我们来的,看看贵军行至何处,阎将军将亲来迎接!“
那个腿上中箭的也叫屈:”阎将军对贵军绝无半点恶意,反在调度船只,确保贵军平安渡河,或许我等的行为有所不妥,但请贵军莫与阎将军生出嫌隙。“
”呃?“
众人看了看,阎平有这么上道啊。
鲍叁便是道:”主公,阎将军即如此礼遇,属下愿代主公前去拜会。“
”这话你也信?“
杨彦冷冷一笑:”来人,把那个带一边拷问!“
”诺!“
两名亲卫上前。
“将军,将军,我等句句实言,句句实言啊!”
“阎将军一片好意,怎被误解至此?唉,早知道就不来了!”
两个人委屈的大叫,不过有心人均是心中一动,那眼眸里都或多或少的各自带上了些慌乱。
腿上没受伤的,被拖入人堆深处,只剩下大腿中箭的盘坐在地,杨彦不说话,冷眼看着,其他人也不说,学着杨彦。
被周遭数十双凌厉的目光盯着,那人的神色明显不自在,目光开始躲躲闪闪,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
远处隐约传来痛打的惨叫声,杨彦走上前,问道:“说,你不说你的同伴也会说!”
“我……我……”
那人正吞吞吐吐的时候,杨彦突然一腿踩上箭杆,伤口毫无征兆的被牵动撕扯,顿时一声惨呼,蜷缩起来。
“说!”
杨彦辗着箭杆,再次问道。
箭头磨擦着腿骨,箭锋切割着血肉,不是每个人都有关云长刮骨疗伤的勇气,况且这才刚开始,后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折磨呢!
“我说,我说!“
那人惨呼着嚎叫。
杨彦的脚停住,却仍是踩着箭杆。
“阎将军听闻府君将欲过河,已联结富临县诸大户,率军前来,或许今日午后可抵……富临县的情况我不清楚,阎将军亲领部曲一千五,流兵军三千,杂役近两千,前天便由淮泗开来……“
众人均是面色大变。
荀虎喝问道:”阎平据淮水布防岂不是更稳妥,为何率军阻击?“
”这……“
那人赶忙摇头:”我不知,真的不知啊,我只受命探查贵军虚实,阎将军如何考量,非我能知啊!“
荀虎又问道:”那你家将军是否已与富临县合兵一处?“
那人毫不犹豫道:”好象没有,我与同伴出来之时,并未见着富临县一兵一卒!“
荀虎的两句都问到了点子上,杨彦点点头道:”把另一个人提来!“
”诺!“
两名亲卫匆匆而去,不片刻,就把被拷打的遍体鳞伤的另一个给拖了过来,同样的问题再问一遍,果然如此,阎平已经领军亲至。
“念在尚算老实,给个痛快罢!”
杨彦摆了摆手。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两个人连声哭求,几名亲卫望了眼杨彦,见杨彦没有表示,于是按着肩头,又有人挥刀即砍,哧哧两下,两颗头颅滚落地面。
阎平领军四千五,富临县不清楚,但是几家合兵,至少两千要有,而杨彦这里,连同新练的步卒在内,只有一千出头的兵力,六倍之差,还有大量的老弱妇孺拖后腿。
“将军,可要退走?”
荀豹问道。
杨彦摇了摇头:“退走必将全军溃散,传我军令,结车阵固守,军内不得私议,初犯笞,再犯斩,荀华,你分派女营安抚人心!”
“诺!”
各人纷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