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修心

元彰出事,元宵吓的三魂七魄都散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元彰打了电话,不过并没有打通,只是联系到了元彰身边的人,元彰的意思,就是让元宵在梁辛的宿舍里老实呆着,这段时间不要乱跑。

局势紧张,元彰很难分神去照顾妹妹。梁辛虽说只是个小刑警,可是到底是国家机关的人,元宵住在警局大院里。对方的人,无论如何嚣张,却也还是不敢直接跟警局的人硬对硬的。

所以元宵只要老实呆着,就问题不大。

可是元宵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元彰是她唯一的哥哥,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她不仅没有见到哥哥,就是联系,也只是听到了元彰身边人的传话。连亲哥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这样的情况,元宵要是能安心才是见了鬼。

她是一定要去医院看元彰的,哪怕只是一眼,见到哥哥没有生命危险,她才能安心。

要不然就现在的情况,元宵很怀疑是元彰不好了,他身边的人在说谎骗她。

梁辛当然不让元宵去,不说元彰那边已经明确说了不让元宵乱跑,就是梁辛自己考虑,这种时候元宵也不应该到处跑。元彰跟聂焱出的这次车祸,警方已经介入,虽然肇事者还没有找到,但是毫无疑问是谋杀。

梁辛在警局已经看过相关路段的视频录像,心惊胆颤。

被几辆车同时夹击,最后一车砂石倾泻而下,这样的场面,便是在影视剧里也是不多见的。梁辛也是看了这视频,才终于对豪门之间的恶斗有了清晰的认识。平常生活中,谁会遇到这样的场面。要不是亲眼看到,恐怕就是别人说,梁辛都不会信。

梁辛很庆幸梁柔带着安安早已经离开临海市。

要不然赶上现在的局面,梁辛真是要手忙脚乱不知道该保护谁才好了。幸好,现在梁柔跟安安都很安全,他唯一要担心的也只有元宵。

元宵第一次为了元彰跟梁辛大吵,“他是我哥哥!他现在生死未卜,你让我不闻不问,梁辛!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自从过年元彰对着元宵动过手之后,元宵跟元彰的关系就有些冷淡。毕竟是那样血淋淋的经历,出院后元宵就住进了梁辛这里,跟元彰见面的次数都不多,更谈不上亲密了。

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元宵根本不会去计较哥哥曾经对她的伤害,她满心都是元彰是她唯一的亲人。元彰不能出事。

梁辛跟元宵讲道理,“你哥哥的这次车祸很蹊跷,现在凶手还没有抓到,他们能对你哥出手,也有可能对你出手,你不能冲动!!”

元宵都哭了。

“我这怎么能叫冲动!梁辛,今天如果是你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明知道去看她会有危险,你会不去吗?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元宵哭的伤心,“我跟我哥就只有彼此,他现在伤重,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太残忍了!!”

这话说起来也真是让人心疼。

同样出车祸,聂焱有父亲护着,可是元彰,就只能一个人躺在医院里。

对于这一点元宵是最了解的,他们兄妹从来就只有彼此,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身边不缺照顾的人,可是要找个能安慰自己的人,真的没有。

她不能不去。

梁辛看元宵哭就心疼,自从上次见过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梁辛就打心眼儿里心疼她。她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人,梁辛在学着做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想要护住元宵。让她每天都甜蜜快乐,他现在竟然有些怀念当初那个恶作剧,作弄人任性的元宵了。

元宵这样的女孩,初见会觉得很难相处,蛮横嚣张。可是一旦深入接触,就会明白她的孤单与可怜。没有父母,唯一的哥哥元彰还是个定时炸弹。梁辛也是到元宵彻底搬到这里来之后才发现,元宵是一个可以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一周的人,她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生活,明明是那么闹腾的女孩子,却又能安静如此。

梁辛一把将元宵搂进怀里,抱着她劝,“好了好了,让你去,不哭了好不好?”

元宵其实也不想对梁辛发脾气,她现在依赖他不比哥哥少。只是不仅仅是元彰怕失去妹妹,元宵更怕失去哥哥。要是没有了元彰,她元宵又是什么呢?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不管元彰是骂过她还是打过她,他们兄妹早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长在了一起,要伤一起伤,要痛一起痛。

元宵哭的呜呜咽咽,她内心其实也有些小秘密。这两年元彰忙的脚不沾地,她多多少少知道哥哥在做什么。可是这些内情,她一个字都不能跟梁辛说,童萱数落她不会为了哥哥着想,从前她心里并不这么想,她喜欢梁辛,这跟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到了现在,她真的生出很多的愧疚,她不能帮哥哥做什么,甚至在这样紧迫的时刻,她只是元彰的负担。

感情的事情很难用简单的词汇描绘,元宵当然爱梁辛,可是她又觉得这份爱是她强求的,是完全抛弃了哥哥后得来的。

良心的撕扯,元宵随着年纪长大,一天比一天强烈。

梁辛真觉得现在的元宵跟从前相比变了很多,她变的敏感又脆弱,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欺负人的小公主。只是他好想她回到从前啊。

梁辛没办法,妥协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看你哥哥,他有什么情况,我回来跟你说。我就穿着警服去,总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哥哥也能安心,你在家等我消息好不好?”

其实这样的妥协,梁辛不该做的,可是没办法。

他拿元宵没办法。

再者这次的事情,让梁辛心中生出很多疑问。之前,梁辛一直被桑乔、邢封灌输元彰就是大魔头的概念,在梁辛的意识里,元彰是无恶不作的坏蛋。他们警方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证据将元彰抓捕归案。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元彰会被谋杀,而且还是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如果还有比元彰更凶残的人,梁辛真的不敢想象。

他需要去向元彰求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辛说了这样体贴的话,元宵哭声渐消,人反而迟疑起来,“你去,不合适吧?”

元宵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干什么的了,梁辛穿着警服去,怎么想都不合适。

梁辛亲亲元宵红彤彤的脸颊,“只要你不要哭,我都行的。”

这种话,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是令人甜蜜的暖言。

元宵往梁辛的怀里钻,一脸的安稳美好。却没有看到梁辛纠结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元宵说他内心的另一层算计。

梁辛要去见元彰,这件事邢封知道后开心的不行。

这次的车祸实在闹的大,再者车里还有聂焱,在临海市的地盘上,聂家的人被谋杀,省长特意问询了市警局局长。表示了关切以及重视,原本这事情发生在临海市,再怎么都轮不到省长越级来询问。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聂焱有可能就是温省长未来的乘龙快婿,有了这层关系,温省长问问就既是公事又是家事了。

有了领导关照,这案子当然是头等大案。

可是肇事者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在第一时间就逃之夭夭不说,就连装扮都是极度小心的。所有视频画面里看到的驾驶员,都是帽子口罩装备齐全。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个人特征,再者就是当时的砂石车翻倒,就在现场,但在砂石车里,并没有采集到指纹。

一点线索都没有。

邢封之前的几个案子就已经压力山大,现在又加上这一桩,他都快被逼疯了。

现在听说梁辛能见到元彰,简直天降之喜啊。

邢封跟梁辛说了很多要去向元彰套话的内容,可是这些话,梁辛都没有往心里放。他心里只有一个疑问,是什么人想要取元彰的命!

梁辛打着元宵的旗号,见到元彰并不是很难。

他到医院病房的时候,元彰正在发脾气,“都是饭桶吗?这点事情都查不到?滚!继续跟踪,找不到线索,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听元彰中气十足的声音,梁辛就有些替元宵不值。

亏元宵还以为哥哥出了事,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好几天。谁知道元彰这里,生龙活虎。

元彰一扭头看到梁辛,怒气更旺,“你来干什么?”

梁辛面对元宵心软,可是对上元彰,他半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冷声道:“宵宵哭的眼睛都发炎,你跟她说一声不行?”

没有事,跟元宵打一通电话不就好了。何必让元宵从不想干的人嘴里听到关于元彰的消息,不担心才怪。

元彰张口就骂,“你懂个鸡吧!”

他的声音早已经被人掌握,只要他打电话,不管是用谁的手机都有可能被窃听。他现在对外还在装死,这种时候一通电话就能毁了他所有的计划。

梁辛脸色更难看。

他的性格原本就闷,被训了心里有气又发不出,就站在一旁生闷气。

元彰瞅了眼梁辛气鼓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碍眼,抬脚就踹!梁辛灵活的一闪,只是被元彰的脚尖扫到。

被元彰踢了,梁辛有些憋不住的开口,“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会有人杀你?”

元彰看梁辛那张脸,一时挺五味杂陈的。尽管他早已经注定了跟梁辛是老鼠与猫,你追我躲的关系。可是此刻,梁辛脸上的直白不是假的。梁辛对元宵的心疼是真的,对他元彰的关心也是真的。

尽管梁辛是用这样的话说出口,可是元彰这些年摸爬滚打,怎么可能看不出人的真实意思。

梁辛大概想过会找到证据将元彰抓获,到时候接受法律的审判。却从没想过要让元彰死于非命,这就是天性在体内作祟了。梁辛相信正义,相信法律,却完全没有害人之心。

元彰手指搓了搓,问梁辛说:“圆圆怎么样?”

听元彰关心元宵,梁辛脸色就不好看,很替元宵鸣不平的说:“吵着要来见你。”

元彰盯着梁辛的脸,有心说一句梁辛太嫩了,这样什么心思都在脸上,还怎么当警察。可是话到嘴边,元彰又不说了,就是因为梁辛这样子,他才放心把妹妹交给他,要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心里想什么外人都猜不到的,元彰反倒不放心了。

元彰笑了声。

他有些理解自己的妹妹为什么死脑筋的栽在梁辛身上,在黑暗的地方时间长了,对有些特别明媚的人格就会生出几分向往。

元彰从不认为他妹妹会卖了他。

这也是为什么到今天,警察还是拿元彰没办法的原因。要是元宵把他的底透出去,警察早就来了。元彰了解元宵在某个方面是瞒着梁辛,可是梁辛呢?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就算知道,梁辛还是死心塌地的对元宵好。甚至连他元彰,这么个被警察恨之入骨的人,梁辛也没有将他置之死地的绝狠。

从前元彰认为梁辛是只傻乎乎的呆头鹅,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些羡慕梁辛。

能这样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偏不倚,心中坚信正义的力量。虽然傻,却是这样的挺胸抬头。

反倒是元彰,他觉得自己太黑暗了。

这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让元彰软了下心,问梁辛说:“你们警方查的怎么样了?”

梁辛很有警惕性,“你想套我的话?我不会背叛警局的!”

还是太嫩。

这种话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吗?

元彰觉得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他一个当贼的,居然要教一个警察如何抓贼。不过谁让这个傻警察是梁辛呢。

元彰一屁股往旁边的病床上一坐,点了根烟。

“我是被害人,天下没人比我更希望找到凶手,你说对不对?”元彰问梁辛。

梁辛没办法反驳。

他跟元彰其实没有几次这样心平静气坐下来说话的时候,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在心里将元彰丑化。觉得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他甚至觉得元宵可怜,有这样的一个哥哥。

但当元彰安静下来,抬眼望向梁辛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让梁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梁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前后想了下,梁辛并没有说任何关于警局现在调查的方向,只是把元彰也能查到的事情跟元彰说了下。无非就是视频里很明显这次车祸是预谋好了的,再者就是车内没有发现可疑的证据。肇事者,也做了掩护,不能确认身份。

这些话并没有违反梁辛心中的原则,只是说到后来,梁辛就有些疑惑,“你跟聂焱哥在一起,能对你们俩同时动手的人,我想不出还有谁?!”

聂焱那边梁辛已经从桑乔那边的到消息,说是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梁辛是看过事故发生时视频的,他对其中的凶险很了解。他想不明白,元彰跟聂焱这样的人,都是梁辛能认识到的最顶级的人物。尽管元彰从前是大魔王的形象,可是那也是无坚不摧的。

这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聂焱有些颠覆从前想法。

元彰叫梁辛到身边,从病床边的柜子里拿出几张纸,上面是几个人的资料。

“去查吧,就当我借了你的手。”元彰这样说。

梁辛接过这几张纸的时候,心跳如鼓。

他从没想过元彰能如此帮他,要知道警局到现在对凶手都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偏偏元彰这边给梁辛放了水。

元彰自己也说了,让梁辛去查,算是他借用了警局的力量。

梁辛接过来救迫不及待的看,这一看,他心里就跟炸弹爆炸了一样。元彰给他的资料里,好几个人都是临海市知名的商人。亮亮堂堂的人物,仅是看资料,谁也看不出这些人身上有猫腻。

“这这”梁辛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傻傻的问,“为什么啊?”

这些人跟元彰完全没有联系,怎么就能要陷元彰于死地呢?

元彰实在觉得梁辛傻的可以,不过想想,这也不过才是个当了两三年的小刑警,也是正常。所以元彰大发慈悲的说:“你看看这些人姓什么?”

梁辛就如实的说:“姓元。”

元彰眉一挑,没说话。

梁辛如梦初醒,眼睛瞪得大大。

梁辛从前一直以为元彰元宵是无父无母的,问元宵,元宵也只会说她只有哥哥。根本不知道元彰元宵身后还有这么大一家子人。

这也不怪梁辛,元家的事情,算是豪门辛秘,不足为外人道。

警局里,桑乔、邢封恐怕是知道的,可是这个知道也不会让他们把这种事情当八卦跟梁辛说。所以梁辛从前还真是一星半点都不知道。

元天霖从未认过元彰这个儿子,元彰元宵这边也从不肯提关于元天霖的一切。

所以梁辛是完全的无知。

元彰挥手让梁辛回去,临走还不忘交待梁辛,“把这些资料交给你们邢队,就说是你自己发现的。别提我,这事情,你一个人搞不定。”

梁辛就跟刚喝了酒一样,脑袋瓜都是懵的。

他傻傻点头。

元彰看他实在是呆,就又说:“你往后多学着些,这幅样子怎么当警察!”

梁辛又点头。

出了医院后,梁辛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资料交给邢封。

他一个人想了很久,很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下子都懂了。元彰像是在梁辛面前拉开了一门,让梁辛这么个小地方长大的平民百姓,看到了门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梁辛纠结的是,他该不该替元彰做事。

元彰放出这些人的名单来,很明显是想借刀杀人。元彰自己对付不过这些亲兄弟了,就把警方牵扯进来。让警方来查,最好就是警方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这样最后渔翁得利的就是元彰。

梁辛能想明白这件事。

他不确定该不该做元彰的传声筒。

要是这些东西元彰直接给警局,恐怕会被人怀疑,甚至元彰自己都逃不脱干系。但是由梁辛传话就显得不同,梁辛若是说这是自己查出来的,看起来是给了梁辛立功的机会,可是这样做的结果,警方对这份名单的重视度自然要高于元彰拿出来。

两难。

最终,梁辛选择了最真诚的路。

他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跟邢封说了,还把名单也给了邢封。梁辛不想立这个功,他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应对这样复杂的反间计,亦或者是借刀杀人。

邢封看到名单后也是愣住。

元彰跟元天霖的关系,邢封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元天霖这些年早已经成了不能说的秘密。有些人的势力大到一个程度,就成了所有人都避让着的存在。元天霖在临海市呼风唤雨的那些年,邢封都还是小屁孩呢。

这些年元天霖已经洗白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是个正经守法到不行的商人。

没有确着的证据,根本不会有人把矛头往元天霖身上指。

邢封为了难,要知道他做的每一步,也是要跟上级领导沟通的,不可能彻底脱离组织。可邢封太清楚,如果他现在把要查元天霖的事情跟上头一说,百分之百是会被压下来,否决掉的。

查不成。

邢封眉头紧锁,跟梁辛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面对这样的大鱼,即便是想要立功想要出人头地想疯了的邢封,也还是需要三思后行。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做。

聂焱来了叶枭的黎昕集团。

叶枭见聂焱头上的纱布都还没拆,就急忙站起来,说:“你有事叫我过去就行,怎么自己跑这一趟?”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路上再出点事可怎么好?

这话叶枭在心里暗暗说。

聂焱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衫,其他人穿起来都显得很放松的运动衫,偏偏被聂焱穿出一种杀手的冷酷感。尤其是他将运动外套的帽子带着头上,遮住了一半的眼睛,看起来尤其显得有杀气。

聂焱也不跟叶枭废话,“我要收购一心制药。”

嗯?

叶枭对聂焱现在的情况很了解,基海兆业是本市龙头企业,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传的沸沸扬扬。聂子赫已经被聂兆忠带着出席了好几个大型的活动,这里面的意思很明显。而聂焱,又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现在这个情况,聂焱想要收购公司,叶枭很自然的就想着聂焱是想让叶枭来收购。

叶枭就说:“你等等,我让财务那边的人算算,看手头现在的资金有多少。这也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的事情。”

聂焱看叶枭误会了,就解释说:“是我要收购。”

叶枭没多想,冲口就说:“现在基海兆业,你说了还算?”

说完这话,叶枭又醒了下神。盯着聂焱看,“你的意思是?”

聂焱点了点头。

叶枭秒懂,哈哈大笑起来,“行啊你,老七,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不错啊。”

要知道之前聂焱创业的时候,虽然折腾的挺厉害的,可是在叶枭看那都算是小打小闹,要是一般人那样创业,当然没问题,小富即安。那段时间的聂焱,也不曾想过要干什么惊天事业,不过就是为了能三餐温饱,养活梁柔跟安安而已。

但是现在,他不能在沉寂下去。

不自己奋战,就等于自动放弃梁柔,他不能松懈。

聂焱在基海兆业工作了一年多,应付公司里的人、事、物,自然是主要的事情。但是另外的,聂焱也没少发展自己的小金库。

聂兆忠的控制欲太强,对一切都要掌控在手掌之下。面对这样的父亲,聂焱不能轻举妄动,就只能默默无声的聚拢财富在自己手上。当初他身无分文的离开聂家,是为了年少意气,经过这么多年,聂焱不会在耍这样的少年心气。

他已经学会了隐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已经做的很好,至少已经瞒过了聂兆忠。

聂焱现在手里有钱,又赶上最近聂兆忠为了转移视线,将心思都放在聂子赫身上。这给了他机会,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自己手上的钱变成具体实业,接下来,暗地里不断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种种考虑下,聂焱将目光瞄准了一心制药。

一心制药原本是临海市数一数二的制药集团,最红火的时候,国内药业的半壁江山都是一心制药的。

可是等一心制药的创始人去世,企业就山河日下,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叶枭很快就跟聂焱的思维接上轨了,他说:“一心制药真是可惜了,要不是修家的人死脑筋,也不会沦落到今天。”

一心制药的创始人姓修,生有一子一女。

儿子叫修仁,女儿叫修心。

叶枭知道的内幕多些,修心从小就是药物奇才,真是遗传了家族的天赋,生物科技方面,无人能及。反观修仁,就只是个平庸之辈。

可是国人传男不传女的传统思想是改不了的。

一心制药最终还是传给了修仁。

修仁狗屁不通,却还不愿意听从劝告,这才让一心制药走到今天,沦为三流企业。

聂焱把自己的想法跟叶枭一说,叶枭当然是全力支持。这件事,只能叶枭出面,不过有聂焱手中的雄厚资金,加上叶枭的人脉手腕,一切都顺风顺水。

临门一脚的时候,叶枭找到聂家大宅。

“她说要见见你,要不然就只给你留下一个空壳子。”

原本叶枭一直打着自己的旗号收购一心制药,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修心找上了门来。修心的话说的很直白,就是如果叶枭这种洗脚上田根本什么都不懂的人收购了一心制药,那么她就宁可这家企业倒闭,也不会让叶枭得手。

叶枭说不过修心,就把聂焱透露了出去。

说清楚是聂家的老大想要暗地里发展些自己的势力,这才收购一心制药,不是他叶枭啊。

听了叶枭的话,聂焱心里其实是不满的。

觉得叶枭也太不靠谱了,这事情明明是他们兄弟私下里商量好的事情,怎么能摆在台面上来说。要是那个修心把事情泄露出去怎么办?

叶枭也是头大啊,他耐着性子跟聂焱说:“这不是我胆子小,而是制药厂,机器设备,买就是!重要的人,是配方,有了研发人员,有了配方专利这才是完整的制药集团。要不是看这个修心是个人才,手上还捏着专利配方,你当我愿意认怂啊。”

他们现在是想要个挣钱的企业,不是只想买厂房啊。

聂焱想想也有理,就让叶枭安排他跟修心见面。

叶枭为了安全保密,把地方直接定在了如梦会所。元彰的地盘上,总归不会泄露消息出去。再者就是聂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秘密进行的,万事小心为上。

到这一刻,叶枭倒是觉得聂子赫挺可爱的。

聂子赫这次被聂兆忠重新提起来之后,就跟牛皮糖似得,把聂兆忠给粘紧了。鞍前马后,已经有不少人跟叶枭说,聂子赫那模样,知道的以为他是聂兆忠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聂兆忠身边的太监呢。

再没有更周到的了。

也正是因为聂子赫这样的表现,彻底把聂兆忠给拖住了。

给了聂焱私下动作的机会。

不过叶枭也担心,问聂焱说:“你确定你家老爷子不知道?”

聂兆忠这个人,在叶枭看来总觉得有些深不可测。没人知道他身后的势力到底有多深,正因为这种摸不清底细,才令人更加的忌惮。

聂焱扯了下唇,“知道也不会管。”

聂兆忠现在对聂焱所做的事情,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者说聂焱在拓展业务版图,虽然是暗地里的,可是最终还是他们聂家的资产,聂兆忠何必阻拦。

叶枭狡猾一笑,“我知道,就跟你家老二似得,等把企业都归拢在手里了,他再收回去,反正都是你家的。”

聂焱没解释。

外人不知道聂子赫的血缘身份,当然会这样觉得。

可是聂焱却知道不是,当时聂子赫带着记者回聂家老宅,算是逼着聂兆忠给了钱让他去发展。但是聂兆忠这个人,一辈子算计,聂家的产业只有扩展的时候,就没有缩水过。外人说聂家挣钱稳健有余,魄力不足。

聂兆忠投资的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这跟聂兆忠本身的性格很有关系。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那些高回报率的项目是不错,可是风险也大。聂兆忠这人,根本没办法接受自己聂家辛苦了数十年赚来的钱亏本。

聂焱在外投资,聂兆忠不会心疼。可是聂子赫不同,他拿走聂兆忠的一分钱,都不行!所以早在聂兆忠给聂子赫钱的时候,聂焱就知道这笔钱迟早会被收回来。

现在不过是聂兆忠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契机罢了。

可笑聂子赫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如梦会所。

聂焱见到了修心。

咋一见面,聂焱就放松了。

怪不得一心制药现在这样风雨飘摇了。外面都传闻一心制药的继承人修仁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反而把修心说的很天才。

可是这一见,聂焱就懂了。

修心是个穿着朴素的女孩子,带着很厚的近视眼镜。整体的形象嗯怎么说呢?叶枭挤眉弄眼的叫了声,“女科学家。”

大概就是这个调调吧。

最科学家样的那一种科学家。

修心随说态度强硬的要见聂焱,可是真的面对面了,尤其是她没想到聂焱会是如此容色俱佳,不输明星气场的魅力男人,她觉得有些紧张。紧紧抿着唇,难为情的解释,“我们学医的都是这样。”

学医的。

聂焱眸光一暗,柳财已经从京城传回消息,梁柔早已经离开原本上班的军区医院,不仅是梁柔还有安安,甚至连梁柔的老师赵湘都不知去向。

聂焱下了命令让柳财务必要找到人,可是心里清楚的,世界这么大,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现在听修心说起学医的,聂焱难以抑制的想起梁柔。她也是学医的,也有些修心身上的学术样子。只不过,梁柔还不至于如修心这样看起来就知道是个不通人事的。

修心对自己的问题很清楚,她要见聂焱的原因也很简单,“制药集团跟一般的企业不一样,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接手了它。要是心术不正的人,那我宁可这厂子倒闭,也不要它被人利用危害社会。”

制药厂是把双刃剑,做的好了,是治病救人的企业。可若是被图谋不轨的人掌控,转眼就能成杀人机器。

之前修心的弟弟修仁就打算将药厂里的麻黄素提炼。

正是因为如此,修心才把控住了所有的配方资料。一点都不给修仁,她宁可看着家族企业关门,也不愿意弟弟去做害人的事情。

聂焱对着修心笑笑。

这是跟梁柔失联后,聂焱笑的最温柔的一次,他说话语气很温和,“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收购一心,我也有私心。我想见到的人是学医的,收购一心,我能离她近一点。”

聂焱没说的是,其实他有很多的选择。

能收购的公司多了。可是他独独看上制药公司,是因为这些天,他总是能闻到浅浅的消毒水味道。挥之不去。

他不能买医院,医院公家的不能买,私立的医院又少,太招眼了。

权衡利弊,他选了制药厂。

只要能跟梁柔沾些边,他都觉得是不错的选择。他甚至幻想着,说不准梁柔离开医院之后,不能做医生了,会投身制药企业,这样他们是不是就能相见?

修心望着聂焱,问他说:“你很爱她,对吗?”

爱?

聂焱是说不出的,他点了根烟,“你觉得呢?”

修心厚厚的眼镜片往下掉,她往上推了推,很腼腆的笑,“好吧,往后我愿意把手里的资源拿出来给你用。心里有爱的人,不会是坏人。”

聂焱扬了下眉头,不置可否。

有了修心的保证,聂焱收购一心制药的事情,不仅是程序上没有问题,就是在聚拢人心方面都没有问题。

一心制药被收购,核心技术员工全部移交,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辞职情况。

唯一被扫地出门的,也只有修心的弟弟修仁。

叶枭简直对聂焱佩服的不行了,“还是你有本事啊,知道怎么对付女人。我还以为最起码你得给修心说说未来计划呢,见过你不过三句话,就把她给收服了。”

聂焱挺无奈的。

他原本也是准备了一大堆未来构想跟修心说。

收购一家企业只是钱的问题,可是要团结一致,焕发企业的向心力,这方面聂焱并没有掉以轻心过。谁知道修心不按常理出牌,轻轻巧巧就相信了他。

聂焱摸摸脸,“可能是我长得就像个老实人吧。”

叶枭白眼翻上天,聂焱的长相吧,说他痞气、匪气,坏到骨头里,还值得相信。老实人?聂焱?真的不是在说笑话?

聂焱一分钟都不耽搁,并不是说收购了就万事大吉。

一家即将倒闭的企业,想要扶起来,还是要费一番心力的。

聂焱带伤上阵,明面上说是在聂家大宅修养身体,私底下四处奔波,就为了能让一心制药能再一次打开销路。

安安双手叉腰,站在幼儿园门口大吼:“妈妈!!!!”

梁柔下了车就听到安安的吼声,一路小跑到了安安面前,“来了来了,今天没迟到吧?”

安安气哼哼的。

梁柔看安安这样就忍不住笑。来了华西市,安安的体重飞涨,当然比不了小时候那副胖团子模样,可是也不再是瘦条条一个,胖了不少,看着又有了几分小时候的霸王气质。

这只能感谢华西市这边的美食,实在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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