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聂焱尾音上扬,晚宴后段,不能免俗的,聂焱也喝了些酒,这会儿吐出气还夹杂着丝丝酒气。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肆意,眉尾微微一挑,像是那只有夜晚出没吞噬人灵魂的妖兽。
梁柔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相处这么多年之后,在面对聂焱的时候,梁柔依旧会感受到心动。不得不感慨一句,时光对男人真仁慈啊。三十多岁的聂焱,比起当年以混混儿形象出现在梁柔面前时,多了沉稳睿智,却又不损他近乎于完美的五官,即便是眼角细细皱纹,也让人觉得迷人。
大概是梁柔的目光太痴迷了,让聂焱原本不悦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伸手捏住梁柔的下巴轻摇,“我是肉骨头吗?”
为什么一副happy看到肉骨头时的表情,就差流口水出来了。
梁柔有些难堪,恨不能捂脸逃避。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还是个颜狗,说起来真的很丢脸啊。她越是逃避,聂焱越是笑,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杀气。
想要转移话题,梁柔就又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这条项链,我能不能退还给元老爷子啊?”
“嗯?”聂焱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梁柔看出他疑惑,就急忙解释,“我真的睡觉都不踏实,刚才拿手机查了一下,这东西也太吓人了。我可收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是我是想着你让我收的,我就这么退回去,会不会对你不好?”
这黄钻项链上的主石都有安安的拳头大了,梁柔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钻石。她半点不觉得高兴,反而满心忐忑,所谓‘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得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让人内心不安。
聂焱搂着梁柔,托着她的腰就把人抱了起来,“就这么担心我?”
这话问的,梁柔忍不住撇嘴。
现在身处在这聂家大宅里,不管梁柔愿意不愿意,她都是聂焱的人,而且也希望给聂焱带来好处,而不是给聂焱惹麻烦。今天要不是聂焱让她收这条项链,她是绝不可能收的。现在就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心里怕的厉害,又不敢擅自做主。
聂焱吻吻梁柔的嘴角,心里释然了很多。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心里还闪过一念,若梁柔真的是在这种豪门里长大的女人,或者接受过一些训练,那是不是就能管理好内宅里的事情,不需要他再去动这个脑筋。
但是听梁柔说了一番话,聂焱就不再纠结了,相比于精明能干的妻子,聂焱更想要一个跟他同进同出,为他设身处地想,而不是心里有自己盘算的女人。
聂焱有些醉,却还是忍不住洁癖,要去洗澡,嘴上答应梁柔说:“你想退就退,反正礼物,我会送你。”
梁柔还当着他说真的,要自己掏钱给她再买这种珠宝,立刻在他怀里挣扎摆手,“你可别乱花钱,这种东西太不实用了,我看着就想把它锁起来,谁敢带这个出去,不被人打劫才怪。”
女人都喜欢珠宝华服,聂焱之前给梁柔准备的就不少。只是梁柔是医生,不可能珠光宝气,不说工作途中不方便。就单说给人的感觉就不好,面对重症病人,那都是些生命垂危的人,医生若是身上带着珠宝,这么看着都让人观感不好。
不说工作,私下里,有时候梁柔也会带细细的铂金链子之类的东西,细细巧巧,恰当美丽。现在手里这条项链,大的吓人,梁柔私以为,大到这个程度的珠宝,已经不能用美丽不美丽来形容。真是那种看到就觉得惊心动魄的感觉,有种震撼力。
不适合她这样的平凡人。
聂焱借着醉意,将梁柔手里的项链一夺就丢进了浴缸里,“瞧把你吓得,这东西也不过就是个死物。”
“喂!”梁柔还真做不到聂焱这般是钱财如粪土。
聂焱也不管,开了水龙头放水,嘴里编着瞎话,“我跟你说真的,跟钻石一起泡澡,能改变磁场,对身体好。”
梁柔哭笑不得,“我可是医生!聂焱!”
对着医生讲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话,是不是有些鲁班门前班门弄斧的意思?聂焱才不管,她说话,他就堵她的嘴吻着她。
还好梁柔回来第一时间就卸了妆,要不然,保准他吃一嘴的化妆品。
拗不过聂焱胡闹,这一夜,梁柔跟聂焱一起,还真就跟上千万的珠宝一起泡了澡。
所谓‘纸醉金迷、骄奢淫侈’,梁柔亲身感受了一把。
次日一早,聂焱就早起准备去公司。
在昨晚的晚宴后,今天无论如何,聂焱都是要按时去公司开早会的。
梁柔也爬起来陪他一起用早饭。
聂焱的饭桌很长,是能容纳二三十人的长桌。聂焱坐在主座,梁柔在左手边,右手边是聂子谈。安安起的迟了,来的时候聂焱聂子谈都已经开始吃。原本在观海阁住的时候,安安赖床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在这样略显庄严的饭厅里,安安的晚到就显得有些不太好。
梁柔能感觉到周遭佣人们那种细微的情绪,但是安安好似完全无知无觉,来了之后就往聂焱身边靠,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直接开口就说:“聂聂,今天happy能接过来了吗?”
聂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不同,脸上表情很严肃,听到安安问就点了下头,“等下就让人去接。”
之前因为准备晚宴,就没有第一时间把狗接过来,总想着宴会的时候,人多眼杂,家里有只狗,万一冲撞了谁,就不好了。
聂焱说完话之后,空气都凝固了片刻,聂子谈抬头望了眼安安,又低下头去继续吃饭。就在这间饭厅里,有聂子谈非常不好的记忆,曾经的聂家饭厅,每天早上聂兆忠吃早饭的时候,都是家里最凝固的时刻。聂兆忠会询问儿子们的学习情况,然后进行训斥批评。其他的时间工作太忙,早上去公司,晚上如果还有应酬,那么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几乎都已经睡着了。所以每天早上的早餐时刻就是聂兆忠跟儿子们相处的唯一时刻。
就聂子谈这样的透明人,这种时候也是唯一能见到父亲的时候。
聂兆忠那种性子,尤其是在聂焱离开家里的那几年,脾气更是暴虐。就在这张餐桌上,家里几乎每个人都受过训。就算是艾华,坐到这饭桌上的时候,也会谨言慎行。
在聂子谈的印象里,这饭厅就是家里权利浓度最深重的地方。
现在聂焱坐上了聂兆忠还在家里住时的位置,不自觉地,聂焱也带上当年聂兆忠的模样。那是作为家主,该有的样子,内敛、沉稳,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不仅聂子谈深谙这样的气氛,就算是第一次坐到这个地方的梁柔,也能感受到,所以吃早饭的时候,她都很安静,连刀叉都不会发出声音。
但这一切对安安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安安拿着刀叉吃太阳蛋,嘴里嚼着东西,唔理呜嘟地问聂焱,“我能跟着一起去吗?happy不喜欢陌生人。”
这下子就连梁柔都有些沉默不下去,她养安安一向是怎么开心怎么来,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母女两个,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梁柔反而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跟安安聊聊学校里的事情。轻松自在,但是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安安到了聂家大宅,坐在这样历史悠久,积攒了浓浓威严感的地方,依然如此逍遥自在,就有些格格不入。
梁柔怕周围的佣人觉得安安是个没有家教的小女孩。
就出口阻拦,“你好好吃饭,别一直说话。”
安安嘴里还有太阳蛋,但是叉子已经去叉香肠,嘟嘟囔囔的说:“我在吃呀,妈妈。”
她确实吃的很好,没有不吃饭。
梁柔都有些想发火,觉得孩子实在有些没眼色。结果安安就跟知道梁柔的心思一样,大剌剌的说:“这里的桌子好长,不说话感觉冷嗖嗖的。”
一个小丫头,还知道冷嗖嗖的。
梁柔露出无奈的表情。
倒是聂焱聂子谈两人都愣了下,他们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这间饭厅,仿佛走进这里,就该严肃起来。没想到安安一句话说的人心里一震,从没人规定过,在聂家吃饭就得吊着脸。其实当年聂焱的祖父母还活着的时候,这间房厅也还是其乐融融的,只是后来祖父母去世,聂兆忠一个人挑起公司大梁,将亲兄弟几乎全部驱逐之后,聂兆忠太忙了,就将这里变成了训话的地方。
聂焱嘴角一翘。
聂子谈已经开口,“安安说的对,这地方不说话就觉得冷嗖嗖的。”
这话让聂子谈说是太对不过了,他没有母亲疼爱,从小到大,这里是唯一能见到父亲的的地方。但这里并没有给聂子谈快乐幸福的回忆,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忐忑的坐在这里吃饭。不敢抬头去看聂兆忠,就在一片静默中等着聂兆忠问完聂焱、聂子赫之后,问他一句学业。
聂子谈从小就考第一名就是为了在这样的时刻,能给父亲留下一丝好感。只是,他失望了很多年,每次他说自己考了第一名的时候,聂兆忠都冷冷淡淡,并不多说什么,连一句夸奖都没有。也有一次聂子谈故意考的很不好,既然他考第一得不到赞赏,那就考最后好了。只是他考的很差告诉聂兆忠后,聂兆忠直接让聂子谈不要上桌吃饭了。什么时候考好了,什么时候再上桌。
从那之后,聂子谈就知道,他能上桌吃饭的权利,是靠他不断的学习考第一名换来的。
他不敢再有任何的怠慢,只因知道,他跟聂焱聂子赫不同,他只能考第一。
聂子谈想起往事有些心酸,但现在的家,又让他觉得很开心。有安安有梁柔,这个多少年都充满压抑、竞争的饭厅,有了一丝暖意。
聂焱没多说,他还是没办法在这里谈笑风生。
不过他不在严肃着脸就是了。
安安被聂子谈支持了,还会仰着下巴瞅瞅梁柔,一副‘你看我说的对’的表情。
梁柔无语孩子真不好教啊。
饭后,聂焱跟聂子谈一人一辆车前往公司,走前交待六猴儿跟着梁柔去元家还项链。安安也安排了人跟着回观海阁去接狗。
梁柔回房间之后,还是在浴缸里把项链给拿了出来,擦拭干净之后,找出昨天元龙送来时的托盘,原封不动的放好。拿着项链,带着六猴儿去元家。
住在聂家大宅里跟从前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至少这个去元家的路程就近了很多,几乎是步行可到。但是今天因为有项链,梁柔可不敢自己走路过去。虽说这地方治安很好,但是梁柔实在没那个胆子,举着几千万的项链,在室外走来走去。
开了聂家车库里的黑色劳斯莱斯。
六猴儿给梁柔做普及工作,说这辆车原本一直都是聂兆忠在使用的,现在因为聂兆忠入院,这辆车就闲置了。当时去接聂焱出车祸开的是房车,没有开这辆。
非常老款式的劳斯莱斯,几乎每个细节上都写着一种老派的富贵气质。
聂焱特意让梁柔乘坐这辆车去元家,恐怕也不是没有用意的。昨晚也是到睡前,梁柔才知道聂焱竟然为了元家送她项链有些吃味。男人的占有欲上来,还真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短短的路程,梁柔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心态。
元宵给聂焱的录音,元宵的本意是找到了杀害元彰的凶手。而梁柔更想搞清楚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声音如此的像梁朝城。
尽管在聂焱面前,梁柔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但是内心里,梁柔知道自己不可能听错。那毕竟是他从小就警重、爱戴的父亲,没有哪个孩子会忍不住父母的声音。
甚至梁柔都打算在可能的情况下,把那录音放给母亲李秀丽听听。
只不过桑乔说李秀丽已经买票回玉洲了,留下话说梁柔丢尽了她的脸,她呆不下去了。
要知道当时梁柔为了安安的伤离开婚礼现在,几乎可以等同于逃婚。李秀丽随后被桑乔安排在梁辛之前的宿舍住,但这宿舍里,上上下下都是警局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人都是去参加过梁柔婚礼的人,李秀丽成天面对这些人,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所以根本就没见梁柔,甚至连电话都没一个,就自己买票回去了。
桑乔原本是要第一时间告诉梁柔的,但是桑乔忙着查案,又赶上找到邢封,这可不就忘记了。
等想起来跟梁柔说的时候,李秀丽早已经离开临海市。
想起母亲,梁柔悠悠叹口气,不同的环境,完全不同的经历,让她现在跟母亲的相处越来艰难。不是她想要如此,而是就聂焱的身份,李秀丽是不可能理解的。
尤其是,梁柔低头看看手里的首饰盒,这项链要是给李秀丽看,绝对说是街边骗子搞出来的玻璃碴子,绝不可能认为这是钻石。
有时候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隔膜太大了,甚至都参杂了阶级的不同,就会像是活在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
难以沟通。
父亲相比于跟母亲越来越大的距离,父亲梁朝城在梁柔的心里,仿佛定格了。父亲永远都是高大威武穿着警服的模样,会来接梁柔梁辛姐弟放学,会回家的途中给姐弟俩买零食。西北地区,最好吃的就是炸土豆,一整个炸表皮酥脆,里面沙沙的,抹上香辣酱,味道到现在梁柔都深深记得。那是属于父亲的记忆,梁柔脸上有些湿。
六猴儿开了车门请梁柔下车,见了梁柔的样子,有些惊讶,梁柔也是到了这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急忙擦干了眼泪下车。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梁朝城,梁柔都想要一探究竟,万一是真的呢。她的父亲梁柔什么都不去想,只念着这辈子若还能再见父亲一次,她做梦都会笑醒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梁柔再一次踏入元家的主别墅。
不知道是梁柔今天来的突然,还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元家的主别墅今天看起来有些清冷,没有了那么多莺莺燕燕的人。来接梁柔的依旧还是老管家,带着梁柔上楼。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梁柔也没太多客气。
上到三楼进到元天霖的房间,就看到元天霖在左右的保镖保护下,在拄着拐杖联系走路。每一步都很艰难,曾经出现过脑梗的病人,对行动能力会有很大的冲击,走路的时候,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元天霖走了几步之后,不知怎么地就火起,将拐杖摔了出去。
身后的人急忙推来轮椅让他坐下。
元天霖本来就胖,动了这么大的气,浑身的肉都抖。
作为医生,梁柔实在看不下去,不等老管家说话,梁柔就已经先一步开口,“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情绪控制,发脾气这种事,绝对要杜绝!”
元天霖冲口而出就是一句脏话,非常脏。
骂的梁柔都懵了。
一般印象里,老一辈的人是不会说这样难听话的,从元天霖口中说出来,又完全不违和。而且,他身上那种‘社会’的调调太浓了,就是如今他行动不变,这话骂出来也是刺耳到不行。
这时候在心平气和的说些什么‘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话’实在是太掉价了。梁柔真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将手里的托盘往老管家手里一塞,梁柔板着脸说:“抱歉,打扰您了。这项链我不能收,今天给您送回来。再见。”说完梁柔转身就往外走。
六猴儿当然是紧跟着梁柔的。
元天霖也是气的狠了,听梁柔说了这话,也不劝,还骂,“滚!快滚!”
梁柔一路冲冲冲,真的是从元天霖的卧室里冲出来的,等走到楼梯下楼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莽撞,明明这元家有那么多的秘密等着她去发掘,她现在却弄的自己没办法回头。现在也不能再转头回去求着元天霖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走。
六猴儿想劝梁柔两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要说他们这样的人,别说脏话,就是什么难听的,都听过。但是梁柔不一样,一直都是正正规规的,当医生之前看着就干净乖顺的不得了,别说对着梁柔爆粗口,六猴儿觉得对梁柔说两句重话都让人心里过不去。
要是让聂焱知道梁柔今天来被骂了,说不上还怎么生气呢。
等梁柔走到别墅门口准备上车的时候,老管家追了出来,叫着梁柔回去。
梁柔也就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从善如流的跟着老管家回去了。其实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要真是跟元天霖闹翻,梁柔自己也不愿意。
只不过,刚被骂过,现在就回去面对元天霖,梁柔心里还有些过不去。就说:“我想先去看看元宵。”
老管家眼皮一抬,睨了梁柔一眼。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呢,老管家跟着元天霖大半辈子了,还从没见过谁敢对元天霖尥蹶子,这现在是元天霖身体不好病了,要是年轻时最脾气火爆的时候,能直接掏枪毙了梁柔不可。
一个黄毛丫头还敢甩脸色。
梁柔被这一眼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她自己也在检讨,最近的脾气好似真的大了很多,要是放在五年前,梁柔是绝不敢如此利落的。
但人总是会不同,梁柔当了五年的医生,在中心医院里,绝对是说一不二的。而且身边再有一个聂焱护着,她有恃无恐的厉害。
之前梁柔不止一次想过安安被惯的脾气越来越肆意,却从没想过孩子就是大人的镜子,梁柔自己其实也在漫长的岁月里,从当初那个毫无主心骨,遇到一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女人,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只是梁柔还是保持不动跟老管家对视。
她可以为了靠近元天霖屈服,但觉做不到讨好。让自己完全将自尊放弃,只为了能得到老管家的认可,梁柔根本不想这么做。
老管家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梁柔去见元宵。
其实梁柔也就隔了一天没有见到元宵,但是她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至少住的地方有看护在随时陪伴了。不像上一次来的时候,元宵一个人躺在床上,看起来有些孤独。
见到梁柔来,元宵还以为梁柔这是不放心她,又跑来了。
元宵感激涕零,又觉得元家的这样的地方,梁柔不该来的如此频繁的。
“梁柔姐姐,我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不用这么经常来看我。”元宵看了老管家一眼。
老管家很自然的点头,出去了。
把空间留给梁柔元宵,其他的人也就都跟着出去。
梁柔坐在元宵床边,被人误会了,她也不好意思。急忙问道,“你给到我的录音,已经交给聂焱了。他说元虎身边的人有些多,要排查起来,需要些时间。”这是聂焱的原话,元龙元虎都社会关系复杂,元家现在能摆上台面的生意,都是娱乐业。而且还不是徐泽池那种电影影视的娱乐业,多得是夜总会、KTV,顶级会所之类的地方。如此一来,要查元虎身边的关系网,就是个非常难的事情。
这么多年警方都一筹莫展。
元宵对这个答案是知道的,她手下的苍狼等人也在查,但收效甚微。元家的人防备心都太足了,互相防备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想要摸清其中某一个人的底细,何其艰难。
就因为如此,能找到一丢丢关于哥哥当年凶手的信息,元宵才会狂喜。
梁柔说了这件事,元宵说的却是其他事情,“梁柔姐姐,你最近还是不要来我家里,我二哥他们逼着我父亲让位呢,我爸他最近怕是心情不好。”
可不是梁柔已经见识过了。
只是梁柔不知道前情,贸贸然的撞上去,刚好撞上了枪口。
大概是被聂焱接手基海兆业刺激的,元龙最近动作很多,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元天霖退休。将元家的家主之位传给他,这个家主之位,不仅包含钱人脉更重要的是元天霖这些年灰色收入多,这些来钱多渠道具体是怎么进行的,除了元天霖自己,其他的人不过都是被摆在不同地方的棋子,没人知道全部。
这一切的一切,元龙都要接手。
一旦元龙接手家族一切权利,那么往后,元天霖的命运就要被儿子捏在手里。
最可怕的就是这个,如果元天霖真如聂兆忠那样昏迷不醒,那儿子接手事业就变的顺理成章。但偏偏元天霖只是脑梗,行动不便,反应速度变慢,却远没有到昏迷的程度。
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要掌权这对元天霖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见过元宵之后,梁柔心里就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今天元天霖的脾气,大概是从这里来的,而梁柔不过就是撞上了而已。
再一次回到元天霖的房间里,原本梁柔以为还是要面对火气冲天的元天霖。没想到元天霖一番刚才的火爆,反而有些虚弱。
脸色泛着白,从梁柔开始来给元天霖看病,这不过是第三次见他。但脸色真的是一次比一次差。
站在平凡人的角度,梁柔觉得元天霖有些可怜。病成这样,身边没有子女尽孝,反而要防着孩子。逼着自己这样奋进。
面对病弱的老人,梁柔之前的脾气就没有了,她声音软软的说:“您不能操之过急,老年病都是需要静养的,尤其忌讳易怒易躁。您年纪不小,体重又超标,再不好好恢复,真的会出大问题。”
元天霖一双虎目有些发直的望了梁柔一阵,梁柔知道他事反应迟钝。但是刚才发脾气的时候,倒是看不出他如此模样。
可见人都是有潜能的,而在生病期间逞能,那就是透支生命。
元天霖想了一阵,突然开口说:“我认你做义女怎么样?”
义女?
这词太老派了,梁柔想了下才明白义女就是干女儿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呢?
梁柔想起昨天聂焱说起元家为什么要给梁柔送项链的事情,说元天霖无非是想拉个外援。突然就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从前梁柔觉得元天霖掺合到聂子赫跟聂焱的斗争中,完全是为了钱,为了抢占聂家的财产。
到此时此刻,梁柔觉得这个想法也许是错的。
就如今时今日的元天霖,如果有聂家在支持着他,那么元龙想要对亲生父亲动手就要掂量一二,毕竟如果有聂家这样庞大的势力支持者。元天霖的位置就会很稳固,如果元龙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聂焱只要出来指认,那么元龙就会失去继承人的合法性,会便宜了其他的那些兄弟。
忌讳着这个,元龙都不敢轻举妄动。
想通了这点,梁柔说:“你认我当干女儿并没有什么用,你难道不该跟聂焱谈谈?”
说来真是讽刺,如果聂兆忠出事真的有元天霖的手笔在,那么他眼下,怎么可能对聂焱说的出‘救我’这样的话。
只能绕弯子,从梁柔这里入手。
元天霖盯着梁柔,冷淡的说:“你知道要抓住一个男人,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
梁柔点头。
只是,“你大概想错了,我不会让自己成为您去抓住聂焱的工具,我不会让自己去伤害他。”
无论何时,梁柔都不想让自己站在聂焱的对立面。
没想到元天霖下一句话就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你为人子女的,难道没有义务要为父亲报仇?”
报仇?
梁柔彻底大脑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