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既然已经是因为怕死而选择投降野猪皮,那么就不要有所谓的桀骜在心中了,这样你怎么可能在凶悍的狼窝中活下去!
麾下精锐三千余众,这是李永芳投效野猪皮得到的权限。
因为要树立榜样所以野猪皮对李永芳很是倚重,其麾下六分之一皆配备火铳,虽说多是走私或缴获明军所得质量上可能并不那么好,但总比没有较强,其部多以刀盾兵为主,未皮甲;步弓兵、战车兵、骑兵斥候为辅。
你要说野猪皮会完全相信李永芳那完全是扯淡,也为了提防其部可能的反水,所以除李永芳麾下少数亲卫皆披重甲外,其余将士所披多不过是破烂不堪的棉甲,防御能力近乎等同于零。
打仗那打的都是钱,建奴连自家都兼顾不过来怎么可能将好的东西装备给李永芳呢?
错非是建奴用不惯火器,那这等杀伤力极强的火器也落不到李永芳身上。
李大头不知自家将军为何愁眉苦脸的,但作为亲卫家丁头子他很有必要了解一下,毕竟一会儿打仗要依仗其麾下百余名家丁来弹压军队前行,打仗是要死人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战场那血腥一面的。
李大头面带不解的看向李永芳,语气中带有恭敬道:“大人,自咱率部欲发起进攻就见大人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本静候队伍集结借此机会环顾战局的李永芳在听到李大头所讲后,看了看这位追随了自己十几年的老部下兼族弟不由轻叹道:“难道你不担心吗?大头,你跟我在战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一次我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感受到的威胁感!”
听到李永芳所说,李大头忙宽慰道:“大人多虑了,大头一定将任何威胁阻拦在大人身外,不就是杜松嘛,那不过是一莽夫罢了!”
虽然李永芳有时也为自己的投降感到羞愧,但事实已定,家中亲族也因自己投降建奴而多数被杀,说起来他李永芳还是挺狠这个世道的,错非这昏庸无能的世道,他也不会投降建奴,即便是他也挺贪婪的,但身边皆是这样他又如何独善其身呢?
“义父,大军已集结完毕,是否出击?”自远处奔来一魁梧小将,只不过那金钱鼠尾辫是那般扎眼!
在听到义子李念所喊后,李永芳那如狼般的双眸盯向斐芬山,提着手中战刀喝道:“众军,随本额驸出击……”
既然已投效建奴,那就要拿出功绩来证明忠心,毕竟人都是要往前走的不是吗?
伴随着李永芳的那声怒喝,麾下排列较整齐的队伍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快速奔行,这一次李永芳他们选择的对象是斐芬山防线的潘宗颜部。
之前两仗虽说李永芳没有出兵,但很善观察的他知道虽说明军其两部皆有伤亡不假,但其麾下战力绝非等闲,与其拿麾下将士去拼那硬茬,倒不如去进攻那未一起打过仗的斐芬山明军,毕竟曾经是明军将领的他知道明军基本作战套路。
斐芬山防线有别于翰珲鄂模的环形防线,斐芬山呈一字线排列,挖数道战壕来增加防御纵深,潘宗颜准备用纵深较大的防线来拖耗建奴力量。
所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其主要针对的就是建奴以先以骑兵冲杀破局,再以重甲步兵和步弓兵所结合的进攻类型,较大的纵深使得建奴骑兵根本就无法有效、持续的进攻防线,那么众多战壕一定也能拖住身披重甲行动不便的建奴,虽说有步弓兵在后威胁,但因为二者乱战在一团也会多有顾忌,使得建奴畏手畏脚。
这防御策略本身是挺好的,可怎奈其遇到了同为明军出身的李永芳,那么这一招对于李永芳来说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你丫不是纵深大吗?
那好!
那老子就先用火炮席卷我看你是躲是防,在此同时老子派战车在前,刀盾兵御阵,好!就算你有部分将士不怕死冲我部发起火铳、弓箭威胁,但那威胁真的能攻破我军防御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火炮来袭的。
你不让老子将大军抵近还好,一旦让老子抵近你防线阵地,即便是损失些许兵力也是值得的,毕竟这都是为了后续高潮压制,等候多时的火铳兵、弓箭兵会不要命的猛攻一点,使其在短时间内撕开防线口子,这也为在后等候的精锐家丁骑兵留下时机,不用想,他们的左右只有一个!
攻!猛攻!必须义无反顾的猛攻!
为什么高阶将领要厚养亲卫家丁吗?作用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时能义无反顾的为他们拼命搏杀!
以此来达到颠覆一场胜利的存在。
“咚咚咚……”
您没看错。
李永芳用的就是这样一种方式,看着眼前被撕开的口子,耳畔不时响起的火炮巨响,巨大弹丸砸在防线上,令人作呕的场景不时展现,李永芳挥舞下手中长刀目光极具侵略性的盯向不远处,震声喝道:“第一个攻入明军核心防线的,赏银子一千两,赐女人十名……”
对李永芳麾下将士来说,晋升已无希望,毕竟真正能入建奴法眼的寥寥无几,谁让人家还提防着汉人呢,所以对他们来说最实惠,也是最实在的就是用钱,用女人来刺激他们,钱能买地,而女人则能为他们不断繁衍子嗣。
“杀啊……”
“这千两银子是老子的了!”
“女人,老子一定要得到更多的女人!”
“杀啊……”
“……”
到处是疯狂的李永芳部,抵御的明军根本无法明白为什么那些伪鞑子会这么疯狂,他们也完全理解不了那种疯狂!
让潘宗颜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煞费苦心所布防线居然会如此轻松的被突破两道,虽说这也让李永芳损失了数百名将士,但仅有五道防线纵深的斐芬山防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