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府内的关系就是一乱帐,长淳郡主对于杨承祖渐渐倾心,就在他装病这段期间,这位一向老实且有些胆小的二木头,居然胆大包天的化装成小宦官来探望过两次。⊥,虽然见面之后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把脸憋的通红,然后一溜烟的逃走。但是只这种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
蒋妃不能说对此不知情,但是她选择了装聋做哑,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当年长寿郡主大婚时,王妃是支持她嫁给乌景和的,结果就把事闹成了现在这样。二女儿的婚事,她已经不怎么想介入了,只要不是太离谱,就一切随她去吧。
可是比起这单纯羞怯的小姑娘,杨承祖的心明显是放在长寿这里,而且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这种想法,对于长寿展开追求。
两人现在是少不了碰面的,安陆的利益划分,难民的处置安顿,长寿现在越来越享受与杨承祖讨论这些问题的过程,或者说,她发现,自己有点依赖这个杨承祖为自己出谋划策。
固然长寿于经商贸易上很有天赋,但是杨承祖毕竟两世为人,有着后世的见识,自己又当过剧团团长,在管理上也有经验。在他的设计下,长寿郡主的内部也经过了一番动作与清洗,趁着安陆大乱的当口,把一些可能涉嫌出卖情报给乌景和的内鬼解决掉,把一些原本的人事安排也做了变动。
那些难民以及俘虏中,她吸收了近六百人进入自己的商业帝国,充当力夫、护卫乃至于死士。而这些有幸被选中的人,则每人都要砍下两个同伴的首级作为投名状,也就是说,这一项安排实际是解决了大概两千左右的俘虏。
这些人都是霍虬参与选拔,特点是在乱军里属于有名的老实人,而且有家有口,把他们的家小控制起来,也就不大怕他们反水。再说已经杀了人,就没了回头路,将来就算是跑回白莲教里,也难逃一死。
经过乱军破坏之后的安陆满目创痍百废待兴,无数房子要重建,大多数的买卖铺面也要重新整修后才能投入使用。在杨承祖的协助下,通过对那些无主产业的接收,以及如何把有主产业变成无主产业再进行接收,长寿郡主实际上还是发了财的。
这两人在很多问题上的思路以及观点异常接近,彼此之间都有人生难得遇一知己之感,朱秀嫦一方面告诫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可却又控制不住的一次次走入他的房中,一次次的任他放肆。而这放肆的程度,似乎也越演越烈。
罗婆子这位管家婆对于这种事似乎是乐见其成,并不加以阻止,反倒是装做没看到。还把自己那手无影针的功夫,教给了赵幺娘,借着传艺的机会,与杨家的女眷来往的很是密切。
她一副死人面孔,平日里对谁都是冷如冰霜,让人觉得是个呆板难以接近的管家婆。可等到她真的想要与人结交时,就会让对方觉得如沐春风,这种交往进行的也很顺利,就连柳氏对她的评价也很高。
朱秀嫦当初与万嘉树在一起时,倒也有过这种接触,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与名义上不该与自己产生任何瓜葛的男子这样接近,难免面红耳赤,满面生霞。她一边试图摆脱对方的手,一边道:“按察司又怎么样,这次来的是个按察佥事,身上挂的差遣是兵备道,我看与其说他是来查乌景和和万同的事,不如说是来查凤立松的。你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为什么要帮着他说话?”
凤立松率军投降,其手下五千多人马,也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初时安陆人还担心这支虎狼之军来了之后,可能会继续骚扰地方,索粮索款。
可是王府的仪卫军在骆安、朱宸、陆炳、李纵云几人带领下,列好队伍走了几次正步,练了几回队列,这支人马就变的比谁都老实。平日里守在营房里,连门都很少出,于地方并无妨碍。
这样一来,大家就从防范他,变成了想着怎么敲打他。都想要把这支武装抓到自己手里,小手段都使了不少。不过不管怎么使手段,这支人马的安置,还是要朝廷说了算。乱军投降与匪徒招安类似,其部众既不能不收,也不能全收。
在另一个时空里,甘军董福祥全军二十余万降清,最后留用的连四千人都不到。大明朝对乱军招安,与此类似,眼下凤立松的人马总计有五千人左右,留用多少,裁掉多少,就要看衙门里是怎么想了。
不过这些人马算的起凤立松的本钱,能保存的越多于他未来发展就越有利,而且用在哪个方面,也关系重大。这些日子里凤立松也在四处周旋,拼命疏通关节,杨承祖甚至也肯为他说话。
“五千多青壮呢,谁不眼红啊。天威营这次被打的很惨,如果能拉一部分人进入营里,伤亡上就能少报一点。不过呢,这支人马给了他们,就算是浪费了,我们王府的仪卫司一向缺员,这次正好借着机会补齐多好?凤立松是给我送过钱,不过他送的人多了,我从万同那搜出来的东西里,应该有一部分就是他送的。他真正打动我的,是答应输送六百名壮丁到仪卫司,而且是让我随便挑人。不管他的部队是怎么来的,好歹也受过点训练,练起来的话方便一些。咱们王府的武备要搞上去了,不能再像这次一样,搞的那么被动。”
“你让他的人马编入安陆军卫之中,这……靠的住么?”朱秀嫦的呼吸虽然有些急促,但是思路还是很清晰。
“没什么靠不住的,这些所谓的乱军,其实大多数是他们抓来的丁,有小商人,有乡下的农人,还有一些本身就是逃军。并不是为非作歹之徒,把他们编入军卫里,不会出问题。这次乱军把咱们安陆卫差不多是打残了,军户或被杀,或被裹胁着投军,想要恢复安陆卫很困难。而眼下各处都用人,想要从别的地方调动军马过来不大容易,安陆又急需要恢复秩序,所以用他们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朱秀嫦侧脸看了看他,总觉得他这么说话的神情,很像当初自己初见万嘉树时,对方那挥毫泼墨的模样一样,都很迷人。不过这个男人,和那个万嘉树是不同的,他可以为了自己杀人,可以为了自己去杀一个知州和一个仪宾。她这么想着,不由自主的反握住了杨承祖的手,轻声道:
“别担心,按察衙门那边,我已经派了人去盯着,关系也派去了。我想他们该知道怎么做,如果敢为难你,有他们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