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凰啐了一口道:“你才是猪嘞。”说完后又醒悟过来,好象自己关注点错了。这国舅看模样,当真是不准备放过自己,这叫什么事啊?明明是给圣姑找男人,哪能先把自己搭进去?难道汉人说的“大姑娘做媒人,自身难保”便是这个意思?
她久走江湖,类似场面并非没经历过。不过一来她有毒物防身,二来苗疆蛊术被传的神乎其神,三来身前身后总有教众护卫,因此得保清白。如今么,她也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与任盈盈无非五十与百步的区别。便是有那胆大不怕死的,也要考虑个成本问题,一样是作死,找个年轻的下手不好么?何必在她这个年纪的人身上打主意。
眼看国舅离自己越来越近,蓝凤凰心头抨抨乱跳,若是能成为国舅的如夫人,或许也不错?至少不用大半夜的跟巡检司赛龙舟,也不用到处冒充老乡去推销玉料、首饰、纪念品。可是一想起任盈盈的手段,以及另一桩隐忧,她心头打个寒颤。急忙向旁一躲,总算没被国舅抓住。羞怯的说了句:“等一下……。”
郑国宝道:“怎么?蓝教主还拿起架子来了?你别忘了,现在你可是在我的船上,你不会真以为一个教主身份,就能唬住我吧?还是说你贩卖阿芙蓉那事,你以为真就可以这么算了?”
蓝凤凰道:“民女不敢。只是国舅见谅,我这次出来的急,身边没带着教众侍女,否则定让她们伺候您。而鄙教向来有个规矩,教主必须是处子,否则就要受五毒噬身……”
郑国宝摆手道:“行了别说了,要想不受此刑,除非是那男人肯单身闯五毒教总坛,与教中十大长老过招,一人胜十杰。要么就是甘愿替失贞教主而死,否则便绝不能解救,是也不是?”
蓝凤凰道:“国舅果然好见识,既然你知道,就不要难为我。除非,你肯替我……”
郑国宝道:“我替你们五仙教做宣传,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咱就得侃侃价了。”他一边说,一边自己坐到床边道:“我不上你这当。你们那规矩,最早确实是真的。不过如今早就变了味,是你们和云南布政使司,宣威知府他们联手搞的,为了拉客的项目对吧?我记得是前些年官府出钱包装,参与经营的,这事骗江湖土鳖行,可骗不了官面。什么闯关、殉情,哪个不是表演?上一任教主我没记错的话,是五年前退的位,当时是慕容世家少主,单骑跑到云南,结果被十大长老这通揍啊。打的那叫一个惨,不过后来观众不干了,说要是不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就下台。当时我记得去了观众得有三千多人,来一半你们总坛那点人就都得成肉泥,因此不得不宣布让他们成亲。”
蓝凤凰点头道:“国舅说的对。我师姐得遇心上人,从此过上好日子,凤凰心里也是高兴的很。那三天,来观礼的宾客络绎不绝,每个人都对他们送上诚挚的祝福……”
郑国宝道:“还买走了好些纪念品呢,你怎么不说?为这事点苍派都憋着和你们火并了,要不是打不过你们,早跟你们拼了!打有这规矩那天,你就说,有不成的么?你师父,你师姐,你师祖,哪个没嫁出去?哪个不是在婚前就和男人上床了?否则怎么表演单骑胜十杰啊。只是慕容世家少主倒霉,我记得一般人都是能力胜十杰的,怎么到他那就被揍成那倒霉德行了,据说彩礼要的也格外多。弄的到现在,慕容世家也没恢复元气。”
蓝凤凰道:“既然国舅都知道了,那也不瞒了。当时罗长老的侄儿也看上了我师姐,结果没想到被那慕容公子捷足先登,那罗长老能没气么?他事先做了工作,再加上那慕容公子到地方后,直接就喊他要打十个,那几位长老都生气了,结果表演的时候就没放水。”
郑国宝点头道:“原来如此。单就说那三天,你们光卖饭就挣了多少钱啊。一碗米饭你们敢说四十八文钱,真黑啊。说是什么暹罗特贡香米,卖那个算良心价,你觉得我信么。还有那鱼,你们仗着语言不通,就装对汉话一知半解。谁一问价,你们立刻就把鱼摔死,那鱼就算卖给他了,对吧?”
蓝凤凰道:“那天莫非你也去了?不对啊,你要去了,我肯定记得你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郑国宝道:“我是没去,不过我们卫里有人全程盯着这事,怕有人借机煽动叛乱。结果倒是没人煽动叛乱,就是花的差旅费,到现在还没报完呢。所以啊,你们那些把戏就别跟我使了,你如果真想让我去演什么千里救娇娘的戏码,也不是不行。不过代价么,可能就有点大,到时候就得你们自己掂量,付的起还是付不起。”
蓝凤凰听到这,又后退了两步,说道:“你听我说。我今天上船时,身上洒了点我们教里秘制的香料,是能撩拨人的。你如今脑子里想干什么我知道,不过这样对你对我还不太公平。这个药喝点凉水就行,好解的很。你今天救了我,我肯定要报答你,你也许过段时间就有好事上门了。你要是信我,先在这里歇马三天,然后再上路,我保证不会骗你。”
郑国宝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浑身不对劲。原来是蓝凤凰为了赢官司,故意使了手段。他摇头道:“凤凰,你这话说的,有你个现成的大活人在,我去喝凉水?这不没病找病么,万一拉稀怎么办?来来,既然这毒是你帮我下的,就得你帮我解了。你也别做那什么鬼教主了,留在我身边,当个姨娘多好。大不了我多掏点彩礼,咱就把那什么单人会十杰的戏给去了吧。”
蓝凤凰急忙又一闪,躲避开郑国宝的一抓。虽然以武功论,她可以保证自己安全,但听着国舅的条件,只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些无力,怕是再这样下去,就真走不了了。若是能嫁到这样遮奢的皇亲家里做姨娘,确实比当个偏僻地区的教主风光。至于嫁人,师姐当初嫁到慕容世家,听着很风光,实际过的那叫什么日子,自己心里有数。慕容家就剩个空壳子,为了彩礼又借了印子,现在夫妻两拼命干活,就为了还印子钱。
若是能嫁给个皇亲,到时候师姐准得羡慕死我。还有那几个师妹,徒弟,要是知道有这事,肯定削尖了脑袋去争一争这个名额。
郑国宝又棺材敲钉道:“再说你想想,你们五仙教光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云南那山高路远的,谁乐意去那旅游啊,点苍派还总憋着和你们火并呢。大明朝花钱有的是地方:杭州美景,邂逅白娘子,一夜风流;襄阳凭吊,一代大侠夫妻埋骨地爱朝廷教育宣传;三两银子带你游遍苏松常。我告诉你,这些点子好多都是我琢磨出来的,我要不要也帮你们五仙教想几个来钱的办法,准保比你们倒腾阿芙蓉挣的多。”
蓝凤凰心说:我们倒腾阿芙蓉压根就不赚钱啊。可是这涉及教中隐私,怎么也不能对他说起。但这些路子还是让她大觉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那四川自流井的盐引,你能帮我弄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