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啸庭和闫金生感到转运使衙门时,张明峰也带着手下出了城,同时还带走了都司衙门所有的库银,总共三千多两银子。
许文祥这人胆子比较小,所以在陈啸庭一番威逼利诱后,终于同意了额外的放粮要求。
看着许文祥凝重的表情,陈啸庭不由宽慰道:“许大人放心,这事儿不会让你一个人担着,你只管向上奏报就是!”
陈啸庭虽然说得轻巧,可许文祥却没那么大条的神经,皮笑肉不笑道:“陈千户说的是!”
其实道理他也想得清楚,如果真让那些丘八造反,到时候陈啸庭把责任往他身上推,那他才真的完蛋了。
放粮这边没有问题,陈啸庭的下一个目标,则转向了巡抚衙门。
闫金生考虑得没错,让巡抚张靖平开府库这事儿,却是非同一般的困难。
“许大人,等会儿就有车来装粮食,我和闫大人先走一步!”
现在时间紧得很,陈啸庭和闫金生直接离开,迅速往巡抚衙门赶去。
今晚起火的地方虽不包含巡抚衙门,但张靖平却不可能睡得着,所以此时他就在衙门里。
当得知陈啸庭过来,张靖平并不觉得意外,此时他正想问问陈啸庭今晚是怎么回事。
城内各处都被人纵火,给城内达官权贵们造成了极大恐慌,张靖平此时也承受着巨大压力。
要是被人参劾个治民无道的罪,那他可就麻烦大了,影响仕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雍西巡抚这个位置,本质上就是个火药桶,张靖平从来就没顺心过。
“张大人……”
陈啸庭进了大堂正要说两句,却没料到张靖平先开口道:“陈千户,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陈啸庭的印象中,张靖平一直都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从来没见他如此时这般急迫。
这本就是要告诉张靖平的,为了缩短沟通时间,陈啸庭直接将原委全部告知了张靖平。
不但如此,陈啸庭还借机讲出来自己的计划,并向张靖平表达了诉求。
“要拿银子……这事儿有些麻烦!”张靖平严肃道。
没有一口拒绝,就说明机会很大。
于是陈啸庭接着说道:“两万两白银,就算是都司衙门借的,往后用军饷补上便是!”
听到陈啸庭说这话,闫金生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他现在也肉疼啊!
军饷怎么说他都能刮一层下来,直接给巡抚衙门还账的话,他还刮个屁的钱。
可这时他不能说话,现在不是要银子的时候,大局为重。
张靖平眉头紧皱,两万两白银不算多,他思考的是自己借出银子后,会不会受到同僚的攻讦。
历来文武之间泾渭分明,他张靖平和都司合作,很容易成为有心人的靶子。
这时,陈啸庭拿出对付许文祥的法子,只听他说道:“张大人,要是因为你这两万两银子,致使胡征卫哗变造反,那这罪过可就大了!”
张靖平可不是傻子,当即便道:“陈千户,胡征卫造反和本官有什么关系?闫大人御下不严,东厂监督不力才该是罪魁祸首吧!”
不得不说,张靖平这份还是有些水平,一句话就说到了关键。
这时陈啸庭则笑了笑,然后说道:“到时候朝堂震怒,谁还会在意这些,上报的情况是怎……样那就是怎样咯!”
这话就差明着威胁张靖平了,这让他很是气愤,好在他没有当场发作。
陈啸庭说的是实话,到时候真的出了大乱子,那自然是他说什么朝廷就信什么。
所以,张靖平其实没得选。
“好,就两万两白银!”张靖平沉声道,很是干脆的同意了陈啸庭的要求。
和闫金生对视一眼后,陈啸庭才笑着说道:“张大人果然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还有一件事,在下决定严查今晚纵火之案,想请张大人予以配合!”
这也是张靖平想做的,于是他说道:“如何配合?”
“千户所这边已没有多余的精力,所以我想将此案交由卢阳府衙来查,这事儿还得张大人支持!”陈啸庭上前一步道。
“可以!”张靖平回答迅速。
以往锦衣卫查案他根本不关心,更不可能主动配合,眼下确实是逼得没法子了。
“那好,此事就这么议定了,此案就麻烦张大人了!”陈啸庭抱拳道。
如今危机时刻,官府的力量就是要互相配合,才有可能度过这次危机。
然后陈啸庭和闫金生一道就要离开,而张靖平也难得起身相送,一行人走到了衙门大门才道别。
此时已是夜深,但谁都没有休息的想法,接下来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闫大人,泰西卫的王相贞,你可有印象?”陈啸庭徐徐道。
作为雍西军方一把手,闫金生肯定知道王相贞。
“此人乃是泰西卫指挥使,再过两个月便要离任!”王相贞平静答道。
“此人或许和安阳王之间有勾结……”
只这一句,闫金生就觉得心头一紧,才轻松下来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胡征卫事关卢阳安危,而泰西卫则关系着落云关,乃至整个雍西的安危。
“好,此事我会密切注意!”闫金生面色凝重道。
到了此时,他二人的闲聊才真正结束,闫金生也有自己的事情回去要忙。
待闫金生离开后,陈啸庭才一个人空了下来,安静下来的环境让他深呼了一口气。
但想要休息是不可能的,裴轮迅速找了上来,然后再陈啸庭耳边道:“大人,刚刚有属下来报说,城外那个凉茶摊子,傍晚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凉茶摊?”陈啸庭努力翻造着记忆。
“就是北城外的凉茶铺子,当初被大人您发觉有问题,然后派人盯梢的那家茶铺!”裴轮小心禀告道。
这时陈啸庭才想了起来,当时初返卢阳之际,是在外面发现茶铺有问题。
后来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陈啸庭只派了人盯梢,而不是将那茶铺给端了。
“专门让人看着,他们就这样把人看丢了!”陈啸庭怒火中烧。
原本裴轮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此人要严惩!”陈啸庭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