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清玄开始了对四小进行秘密特训。
自从几年前传授几人武学之后,叶清玄便一直忙于江湖事务,没有监管七小的功课,今日能带着四小参与儒门的“论道日”,他首先就要了解四小武功如今的程度。
待稍加熟悉之后,叶清玄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本想着四小毫无对战经验,招式应该十分生硬才对,没想到几人无论是应敌还是机变,都已经达到大家水平。
尤其陆云萱,两把短剑运转起来,简直漂亮得如同仙女下凡,招式更是刁钻古怪,就是久经战阵的老油条也未见得能有她的变化多端。
剑器舞。
当年陆云萱第一次向叶清玄展示自己心爱的兵器时,便让他眼前一亮,更为其费尽心机,兑换了《陆小凤》中公孙大娘的武学。
此时她手里的一双短剑,锋长一尺七寸,剑柄上系着三丈红绸。
她盈盈而来,身上七彩霓裳无风自动,就像是有千万条彩带飞舞。
剑光至耀之处,犹如后裔射落九日之威;身姿矫健之处,有若群龙腾跃出海之状。
等到陆云萱等人一一演练完毕,叶清玄久久沉思不语。
根据四小所述,他们的对战之术如此熟练,就是因为昆吾山与昆吾学院经常举办比武大赛,期间会遇到不少带艺修行的弟子,故而面对五花八门的招式,他们早已将本门派的剑法融会贯通,随意一招,便可信手拈来。
叶清玄此时不由得心怀大慰,想到这比武大赛,还是当年自己心血来潮,擅自改变规则而来,如今几年过去,终于显现出它的好处来了。
沉思毕,叶清玄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人的武技已经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但唯一的弱处,还是内力太弱。当然,云聪除外……呃,云勇也除外。你的【龙象波若功】已经达到了八层境界,由外而内,便是先天级别的高手,恐怕也吃不住你的一掌……”
深深看了陆云萱和陆云明一眼,叶清玄最后道:“这几日,我再想办法强化一下你们的内功,至于能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就算达不到先天境,也无妨。我会传授你们几手以后天破先天的技法,到时乍一运用,必然令他们大吃一惊。”
四小双眼冒光,拼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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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光景一晃而过。
这一天,终于到了“论道日”。
叶清玄等昆吾派道士,俱都是一袭昆吾派制式的月蓝道袍,在柳梦言的带领下,缓缓走向儒林学院的道场。
妙秀和尚刚刚得到无念禅师的消息,故而并未跟随,侯亭和孙坤二人,则作为嘉宾,跟随在后。
所以,整个队伍,都是以昆吾派为主,旗帜鲜明地准时而至。
穿过数道大殿,眼前笔直的广场尽头,便是一座宏伟的大门楼。
门作拱卷,两层三开间,门梁上一副匾额,写着“朝闻道,夕死可矣”七个大字。
门楼内一座大殿宏伟通天,放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浩然正气,令人望之心折。
巨大的牌匾立在门楣之上,“闻道殿”。
大门楼前,柳梦言面带得色,微笑道:“诸位,这里就是我们要参加‘论道日’的所在地了。这门楼就是道场的进口。乃天下江湖名士到颖昌府必访之地。”说到最后一句时,话语中透露着明显的傲意。
说话间,众人在柳梦言的带领下,步入“闻道殿”的大门。
把门的数名身穿各色儒服的儒门弟子,恭敬地向柳梦言敬礼。
此时封清岩等人神色一动,凝神细听。
闻道殿之内,竟然传来整齐划一的吐纳之声。
数量怕有万人之多。
柳梦言微微一笑,望向昆吾派的众人,缓缓道:“诸位见到了没有,此时正是道场演武时间,弟子们都集中道场听讲练武。此乃每日例行的活动,绝不会有所怠慢。想要入我儒林学院,绝不容易,除了资质人品外,最重要就是身家清白。”
这时有弟子迎上来,神态自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众人踏入道场大门。
一个小小的礼堂,连通大门和对向宏伟的演武堂,礼堂之上跪着至少五百多人,神态恭敬地向着演武堂,他们步过时,没有半个人侧头往他们瞧来,神态严肃专注。
柳梦言低声道:“这些都是想入门的弟子,耍跪足十日表示出诚意,才有资格接受进门的挑选,只有大恒心、大毅力之人,才能捱过这一关。”
礼堂已尽。
众人步上练武大厅的台阶,十多名守门的弟子齐向他们施礼,尽显等级森严的派头。
待迈上最高一级台阶,整个演武堂便已赫然入目。
大堂怕是有足球场大小,大堂分为内外两进,地上铺满了草席。
外进只占大堂的十分一,密密麻麻坐满了弟子,正向面对足可容纳数千人一起演武的大堂。
而大堂之内,同样坐满了三千儒门弟子,与周围观礼台上儒门弟子一起,近万人同时闭目吐纳,整齐划一的声音阵阵传来。
观者如山。
习者如海。
对正大门的一方建了一层的主席台,只放了二十张椅子。椅后是幅十六屏连成的大山水画屏风排成一弧型,更托出坐在看台上的人的尊贵身份。
其中一侧早已坐满了人,显是儒林学院内身份较高的人物。
而另一边空着的一侧,显然是为昆吾派诸人提供的座位。
儒林学院方面的十个座位,也分为前后两排,前三后七,与另一侧的昆吾派想同。
那三个座位上,居中一人是位长着鹰隼般鼻梁和双眼的五旬儒生,双目在他们刚一进门来时便冷电一般地扫来,手中一把团扇缓缓扇动,胸前一把长须却在他精湛的内功之下,一丝不动。
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叶清玄身上之时,更是闪出一道精光,宛如鹰隼盯住了野兔,露出一丝冷冷笑意。
在他右面,是个头发灰白、一身富贾锦袍的八旬老翁,略显微胖的身躯,让他看上去更像个富家翁,只是这位富家翁此时正杵着拐杖,双目紧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等场合之下,这副尊荣本是很不雅观,可是他这样坐来却又出奇地好看和自然,教人印象深刻。
坐在左方的那张椅里的最后一人,是个不过三十多的男子,一脸英气,下颌短髭须修理得整整齐齐,生得非常俊秀。
以他如此年纪,竟可与儒林学院的元老平起平坐,不用说,身份将是无比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