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杨氏看着赶过来的邹氏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两天半夜三房里总是很热闹,邹氏也是个不简单的,院子里跟铁桶一般,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对外只说是金娘发脾气打杀下人,现在看着这婆媳二人倒是看着和睦的很。
“三姐不是说不想过来吗?”四姑娘栾静瀞笑着说。
三姑娘栾静淑白了四姑娘一眼说:“不跟你们过来。我跟我母亲过来。”
阿今又叫了红娟给栾静淑上茶,栾静淑斜着眼看阿今对邹氏说:“母亲,小门小户的那用那么多服侍的人,您还真抬举她。”
“淑娘!”邹夫人喝了一声。
栾静淑狠狠地看着阿今。
大夫人杨氏和进去后一句话没说的二夫人柳氏看着这样子忙说了几句孩子还小之类的话,阿今又上了一轮茶点后,大家才告辞走了,等阿今送客回了屋,一个婆子上来就要抓阿今,阿今身子一转,足尖踢向婆子的膝弯处,那婆子哎呦一声摔在地上脸压在门槛上,鼻子嘴唇碰出了血,哎呦哎呦的捂着脸喊起来,阿今的动作太快,大家只看到阿今转身,以为婆子自己扑空了,阿今没有停留,一个箭步走到邹夫人身边,用手掐住邹夫人的脖子,栾静淑尖叫着冲过来要上手打阿今,阿今连头都没有回,向后一脚,把栾静淑踢倒,用力收紧手掌,邹夫人呃呃的说不出话了,双手抓住阿今手臂,阿今松了松手对邹夫人说:“夫人,要是不能好好相处,我不介意让大房、二房知道知道,三房的龌龊事。”
邹夫人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脸色煞白,刚想说什么,阿今又收紧手掌,邹夫人顿时连气也喘不上来了,阿今贴着她耳朵一字一顿的说:“也不介意先弄死你。”
邹夫人真是被她吓死了,一屋子的婆子婢女也都是吓愣住了,只有栾静淑大喊:“还不给赶紧救夫人。”其他人都不敢动,栾静淑也不敢上前只是不停的喊:“贱人,你不想活了,你放开我娘。”
阿今松开邹夫人掸掸衣服,好整以暇的坐下喝起了茶。
邹夫人咳咳半天才顺过气来,看着怪物一般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带人走了。
大夫人杨氏坐在宴息室,手里把玩着一个玉如意,对身边的一个婆子说:“阿容,你说三房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容思索了一会说:“昨天晚上三房叫了大夫,可今天我问了,大夫只说三老爷跌了一跤。摔断了肋骨和腿,可奴婢看那大夫面色不对,但也问不出更多了。”
大夫人杨氏哼笑了一声,说:“三房还真是流年不利啊!先是金娘病的快死了,现在三老爷又摔断了肋骨。”
阿容附和着说:“谁说不是呢!”
“不管他们了,等以后也是要分家过的。”大夫人杨氏说。
“二爷今年下场,定能高中,到时候您就等着享二爷的福吧!”阿容知道大夫人最喜欢听什么。
大夫人杨氏笑的柔和起来。是啊!虽说丈夫死了,可这家里家外没有人能小瞧了她。
二夫人也在打听三房的事,也是一无所获,发买的下人也找不到。邹氏还真是个周全的人。二房不比大房有侯爷看顾着,也不比三房有做官的,她家老爷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大爷记在自己名下,可也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唯一有点出息的老四还是跟姨娘长大的,跟自己不贴心。现在侯爷还活着,等哪天一死肯定是要分家的,到时候更是艰难。二老爷还乐呵的不行,一房一房的娶姨娘呢!她叹了口气!慢慢歪在榻上。
夜里玉竹院上了锁,阿今,今天准备了一个深色斗篷,蜡烛和火折子、炭笔、纸张。她还挺好奇火折子这种物件的,研究了一下,她又安抚了红娟几句,自己一定带她平安出候府过自己的小日子等等。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的墙好爬了一些,她嘟囔着还是要快点做训练回复体力,现在这样子真是没底气。虽然今天一丝光亮也没有,但熟门熟路了,她还是很快就到了云泽轩。小心的打开锁,进去打开窗,锁了门,从窗户里进去。直奔榻前,摸黑把几个匣子搬到背窗的角落里,用斗篷把自己整个罩住像个帐篷一样,在里面点燃蜡烛,这样巡夜的也不会发现书房里有光亮,她一手撑着斗篷一手打开匣子,翻捡着,第一个匣子里是跟请柬一样的东西都是什么官什么地方的某某拜,她把所有的看了一遍,又打开第二个盒子有些份量,打开是书信,这个有用,分了三沓,第一沓是和友人的信件,她先翻了这一沓,好在连蒙带猜的能看懂。大部分说的是朋友之间的事和一些地方的风土人情,还有一部分是地方上想建仓、修河或是别的什么工程,想让他帮着打点的,她重点看了这一部分的时不时的记录着。信件太多了,她又读的又有些吃力,五更的梆子响起的时候她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看完,她只能熄了蜡烛,把东西原样收拾好,打扫了痕迹退出去,她走在路上感觉天更黑了深秋里寒意已经很浓了!五更寒,天总是会亮的,熬过去就好了。她紧紧斗篷给自己鼓劲。
一觉到睡到了巳时才醒,红娟手脚利索的帮她洗漱,阿今问:“陈家的和菱角呢!”
红娟一边摆饭一边说:“三爷吩咐了,您的屋里不允许她们进。”
她吃过饭赶忙把整理的东西拿出来看,一边看一边分析那些有用。红娟站在她旁边,探头看了一眼,阿今问她:“你识字?”
“不识字但看您写的有点…”后面的话红娟没敢说,像鬼画符。
阿今叹口气说:“像鬼画符是吧!”
红娟瞪大眼睛,紧紧闭上了嘴。没有那个“是吧”她还以为自己把后半句说了呢!
阿今也不想写难看,当时只能一个手写,笔也不顺手。能写不错了。她把这些分了两份一份是已经办成了又有回信的,一份是还没有回信的。整个下午她都在整理这些事。在晚饭后休息了一下又出去了。连着十几天她都是这样过的。终于有了些眉目,安国县在三年前经栾镇疏通建了常平仓,这三年来他和安国知县陈涛来往不断,陈涛收粮后,挪用以陈米换新米,将新米运往京城,接受的管事姓邹,这就很有意思了。倒卖仓粮一进一出,这就是不少的银子。她手里拿了证据,可还是不够,这个家里说到底是栾候爷做主,金娘的娘家也是靠不住的,她要和离,栾镇和邹氏即便是被迫同意了,她在外面也不安全,除非候府倒了。但她也知道这很困难。她威胁栾镇,栾镇也许怕侯爷,会被她拿住,她要是敢威胁栾侯爷,估计就是被弄死的下场。
修整了两天后,她本打算探一探栾侯爷的书房,可晚上栾晖来了,一起用了饭,还不走,她心里有些不耐烦应酬他。心不在焉的低头看着手里的帕子,栾晖看着灯下的娇美的女子,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他能感觉到金娘一下子僵硬了,他拉住金娘的手,用力握了握,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阿今并不怕他发觉自己的异样,自己就是金娘。抽出手抚了抚鬓角,说:“死过一次了,还能一样吗!”
栾晖被她说的不知道如何接话。
两人默默无语了好一阵。栾晖才对她说:“安置吧。”
阿今知道他干不了什么,可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没有说话,把自己的被褥搬到榻上。
栾晖拉住她说:“金娘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吗?”
阿今想抽回手,他握的更紧了。阿今知道能平安走出去之前她应该哄着栾晖,可对于身体接触还是很反感。
栾晖放开手却又抱住她,头窝在她颈部声音闷闷的:“金娘,忘了吧!我会对你好的,以后我们好像以前一样好吗?等过两年我们过继一个孩子。好吗?”
当然不好,阿今心里想着,但还是点了点头。她现在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两人并排躺下。阿今放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