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除了呼呼的风声,一片寂静,众人都在细细品味着蓝金珠话中的意思。
寒王妃做了对不起寒王爷的事情?什么事情?莫非……
众人开始浮想联翩,但看着眼前淡雅出尘沉静如水的女子,很多人觉得这蓝金珠的话不不一定靠谱,寒王妃看着就不是那种人
再说,寒王爷丰神俊美尊贵无比,是厩绝大多数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理想夫婿,寒王妃已经嫁给了寒王爷,她怎么会冒着被寒王爷休弃的危险而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呢?
很多人觉得这八成又是蓝金珠想接近寒王爷而使出的手段,她就是想诋毁寒王妃而达到她的目的,这种女人真是可恶之极
蓝翎看着蓝金珠指着自己鼻子的手,眸中快速划过了一道寒光
前世活了二十四年,还没有人敢指着鼻子对她说话,这蓝金珠是想找死
“蓝大小姐,你知道本王妃最讨厌什么吗?”蓝翎淡淡地开口,但话语中却让蓝金珠听到了一丝凉飕飕的寒意,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但蓝金珠很快便想到,蓝翎是怕她当众揭开她的假面具来威胁她,这正说明她心虚
如此一想,蓝金珠顿时底气十足,“王妃妹妹讨厌什么,臣女怎么能知道?”
“那我告诉你好了。”蓝翎淡淡一笑,看着蓝金珠依然没有收回去的手,“本王妃向来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本来呢,我可以不跟你说这么多,就一刀把你这手给剁了”
蓝翎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蓝金珠听了她的话,手明显地抖了一下,但她还是没有把手收回去。
“不过呢,你是我的姐姐,你对我不敬,我也不能不念手足之情,皇后娘娘,您说臣妾说得有理吗?”蓝翎说着转头看向了坐在龙辇上看戏的蓝欣儿,眸中带着一丝笑意。
蓝欣儿既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么蓝金珠的这一出戏她肯定不会仅仅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适当的时机,蓝翎毫不怀疑蓝欣儿会把矛头直指自己,与其被动防守,还不如以攻为守
蓝翎向来知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既然蓝欣儿对她出手是迟早的事情,那么就让她提前试试水好了。
蓝欣儿当然没有打算这个时候就出手,她要出手也是要等到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但她没有想到蓝翎会如此问她,心中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蓝欣儿可是得了太后的真传,在后宫又历练了一年之久,对于这点措手不及,蓝欣儿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脸上挂着雍容典雅的浅笑,“寒王妃说得极是,本宫与你们二人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都是父亲的女儿,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寒王妃自然不能因为蓝大小姐一个小小的不敬之举就把蓝大小姐的手给剁了,若是这样的话,世人恐怕就要误会寒王妃了,寒王妃美丽端庄,怎么能如此的嗜血残忍?寒王妃,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不错呀蓝翎心中笑了笑,这蓝欣儿可比蓝金珠强劲多了,她向来喜欢强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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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臣妾还没说完呢。”蓝翎笑了笑,“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为何要有这些东西?那就是为了约束人的行为,不让人肆意而为,若是有一个人踩到皇后娘娘的头上,指着您的鼻子对您横加指责一番,皇后娘娘是一笑置之,而是依法治她个不敬之罪?”
很多人虽然知道蓝翎只是拿蓝欣儿打个比方,但拿一国之母打比方,这寒王妃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燕鸣轩见蓝翎如此说,眸光轻轻从蓝欣儿的身上掠过,落到蓝翎的身上,随即又快速收回,没有出声。
燕惊寒自然也不会出声,他早就知道他这个王妃有点腹黑,她从来都不会说一些毫无用处的话,她如此说蓝欣儿肯定是有用意的。
“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即使胸比河川,但法不能废的道理,臣妾想皇后娘娘肯定比臣妾要清楚得多,一个不敬之举虽然小,但若是人人得而效仿,那皇家的尊严何在?皇后娘娘的威仪何在?”
“当然,臣妾也只是打个比方,臣妾自然不敢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但臣妾怎么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在大街上被人指着鼻子指责,臣妾即使想对她念及手足之情,但这可关系到王爷的尊严,手足之情跟王爷相比,臣妾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蓝翎缓缓而道,一番话说下来,不仅是要治蓝金珠个不敬之罪,而是还让蓝欣儿顿时心惊肉跳,她觉得蓝翎的这一番话是在含沙射影地告诉燕鸣轩她没把他这个皇上夫君放在眼里
蓝欣儿方才明白过来,这践人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趁自己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推进了坑里
蓝欣儿紧紧攥着袖中的手,快速看了身旁的燕鸣轩一眼,见燕鸣轩依然低垂着眼帘,不知所想,这让蓝欣儿心中更是慌张了一分。
出于做贼心虚的心里,蓝欣儿一直害怕燕鸣轩知道现在她的心里还在想着燕惊寒,而此时被蓝翎如此一说,蓝欣儿更是害怕燕鸣轩因为自己刚刚的话产生联想,他是皇帝,也是个男人,蓝欣儿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允许自己的女人心中想着别的男人,燕鸣轩若是知道她在想着燕惊寒,蓝欣儿毫不怀疑,他一定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依然用手指着蓝翎的蓝金珠心中既有有些害怕,又有些弄不清楚状况,这蓝翎不是应该极力狡辩,处处针对她吗?她怎么跟蓝欣儿说了这么多的话?蓝欣儿跟她要揭穿她有什么关系?
“孽障你在这干什么?”蓝致绅怒气冲冲的声音快速地传了过来,众人转头看去,就见蓝致绅脚步匆匆,蓝钰紧跟在后面,温娘更是跟在后面小跑着。
她的父亲来了,今天可真够热闹的,蓝翎没有回头,看着燕惊寒笑了笑。
听到蓝致绅的声音,蓝金珠心顿时颤了一下,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无可否认,她心里对她的父亲还是有些畏惧的,但一想到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她的父亲打了她还要把她嫁给别人,顿时心中的这种畏惧就烟消云散,更生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
看着蓝翎看向燕惊寒眉目传情的样子,蓝金珠更是燃起了嫉妒的怒火,发誓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揭穿她
蓝致绅步步生风,恨不能一步上前就把蓝金珠给拍死掉,他万万没有想到才过了几天,这个死丫头又来给他捅篓子,她是想把他气死掉
燕鸣轩的龙辇前面既有御林军开道,后面又有御林军护驾,燕惊寒的马车也有几十名随行侍卫,紧跟在燕惊寒马车后面的是岳国公的马上,再往后才是蓝致绅的马车,如此一来,蓝致绅的马车离燕鸣轩的龙辇就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再加上蓝致绅并不是习武之人,耳力上要差一点,为此,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知道的时候,马车已经被迫停了下来。
当他得知是他的那个蠢女儿挡了圣驾,大呼小叫地喊着燕惊寒时,蓝致绅后悔不已,他应该在上一次她悬梁自尽的时候就让她死个干净,也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
蓝致绅在官海沉浮了二十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精明的眼睛,而此时又在政局风云变化的敏感时期,蓝致绅毫不怀疑,蓝金珠此举恐怕已经不会善了,即使燕惊寒肯放过她,燕鸣轩也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蓝金珠愚蠢的行为给蓝家带来的风波恐怕是想避也避不了
温娘小跑着跟在蓝致绅的身后,想着刚刚蓝致绅仿佛要把她大卸八块的眼神,温娘心中依然一阵害怕,更是把蓝金珠骂了千遍万遍
温娘一直都觉得蓝金珠蠢得无可救药,她万万没有想到蓝金珠竟然给她耍了一招花枪,装着扭伤了脚,降低府里人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再偷偷跑出府,找准机会见她的心上人。
这一招接一招,温娘有点怀疑这是蓝金珠想出来的吗?就凭她的脑子能想出来这种连环计?温娘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她要被这个死丫头给害死了
蓝致绅一再叮嘱她一定要把蓝金珠看好了,不准再出什么差错,这才事隔几天,蓝金珠就整出了这样的事来,温娘知道这一次蓝致绅恐怕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相对于蓝致绅和温娘的恼怒,蓝钰在得知蓝金珠的举动后,心情大好,他正愁找不到办法收拾那个小践人呢,不想他这个不起眼的妹妹却给他铺了路,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三人各怀心思快步来到了蓝金珠的身旁,蓝致绅恶狠狠地瞪了蓝金珠一眼后,快速给燕鸣轩燕惊寒行了一礼,“皇上,王爷恕罪,微臣教女无方,微臣这就让她离开”
蓝致绅说完,快速向跟在他身后的随从喊道:“来人……”但蓝致绅并没有说完,便被燕鸣轩出声打断,“蓝相,朕看蓝大小姐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寒王说,既然寒王都已经下了马车,你还是让她跟寒王说了之后再让她离开也不迟。”
一听,蓝翎便知道这燕鸣轩是想横插一脚来了,随即微微一笑,“皇上,刚刚蓝大小姐可是指着臣妾的鼻子指责臣妾,这是众人都看到的事实,如此不敬之举,臣妾怎样也要讨个说法才是。”
蓝翎的这一番话无外乎就是在告诉燕鸣轩和蓝致绅,不管燕鸣轩追不追究蓝金珠挡了圣驾一事,她也是不会轻易放过蓝金珠
闻言,蓝致绅一阵头痛,这个女儿的变化他可是亲眼所见,不再是胆小如鼠唯唯诺诺,反而如珍珠洗去尘埃,带着万丈的光芒
蓝致绅不想让蓝金珠给蓝家惹事,但蓝翎若是硬揪着不放,似乎也是在给蓝家找麻烦,而燕鸣轩此举明显是想把蓝金珠当枪使了,如此一种境地,蓝致绅顿时有一种进退两难,腹背受敌的感觉。
仔细权衡之后,蓝致绅决定以静制动,先看看再说,遂对燕鸣轩拱手道:“微臣遵旨”
燕鸣轩的眸光快速地移向蓝翎那张绝美的小脸,威严十足的声音慢慢响起,“朕知道蓝大小姐以下犯上,确实有大不敬之嫌,但罪不至死,再说,从蓝大小姐的话中,大家都能听得出来,蓝大小姐必定是事出有因,既然如此,何不给人家一个说出来的机会?等她说过之后,寒王妃再治她的罪也不晚。”
“皇上所言极是,以微臣看来,妹妹胆子再大也不敢挡圣驾,既然挡了圣驾就一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寒王爷,正因为事情重要,妹妹才一时心急指责了王妃妹妹,这种急切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若是王妃妹妹心中坦荡荡,又何惧妹妹说出什么事情来?”蓝钰实时开口,附和了燕鸣轩,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蓝翎。
众矢之的蓝欣儿心中一笑,她倒要看看蓝翎有多大的本事能脱离这个困境
这个时候,蓝欣儿自然不会再开口,静静地看着好戏。
蓝致绅瞪了蓝钰一眼后,终是没有出声。
蓝钰的一番话顿时让蓝翎明白蓝钰八成知道了他的那个地方是被她废掉的,他是来找自己报仇来了
蓝翎自然不会怕他,他要送上门来找死,她当然不会拦着他
“前几日听说哥哥病了,今日一见,看来哥哥已经好了?”蓝翎浅笑着看向蓝钰,眸光在蓝钰的身上轻轻扫了一圈,蓝钰心中顿时怒不可遏
在绝大多数人的耳中,蓝翎的这句话就是在关心蓝钰的身体,但只有燕惊寒知道,蓝翎是在故意戳蓝钰的痛处,激怒他,再找理由收拾他
不过,蓝钰也不是太蠢,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刻可不是他能发泄愤怒的时候,他要等一个最有利的时机打得她一个没有翻身之地
“多谢王妃妹妹关心,我的身体早就好了。”蓝钰笑了笑,接下了蓝翎的这一招。
不错很挺能忍的,蓝翎心中笑了笑,看来这蓝钰还是有点脑子的,他肯定会抓住一切时机找自己报仇,她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
温娘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病了?她做娘的怎么都不知道?反而这个小践人都知道了?不行,等回去后,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她,他跟这个小践人是不是还有什么瓜葛?
到此时,蓝金珠方才发现,到现在为止,她总共才说了五句话,其他的都是他们在说,她想揭发蓝翎,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蓝金珠自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也不想去想,她只想着燕惊寒知道蓝翎骗他后会不会在这里就把蓝翎给扫地出门,他会不会对她心存感激,多看她一眼?
蓝金珠绝对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女人,她根本不去考虑自己可能要承担的后果,她只想着自己的目的。
“皇上,臣女现在可以说了吗?”蓝金珠虽然看不懂这其中的暗潮汹涌,但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皇上是帮她的,便赶忙看着燕鸣轩问了一句。
“说吧。”燕鸣轩顺势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惊人的消息。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等着蓝金珠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王爷,王妃妹妹被掳那几日已经,她不敢告诉您,岂不是就是在欺骗您?”蓝金珠看着燕惊寒急不可待地说了出来,语气更是无比的肯定
闻言,燕惊寒看向蓝金珠的眼神已如锐利无比的刀锋,她竟然敢说他的王妃于别人,她有没有,他还不清楚
看着燕惊寒锐利的眸光,蓝金珠心中一阵阵凉意,同时又感到丝丝的委屈,她说错了什么让他这样看着她?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不是因为她见不到他吗?她也知道他会很没面子,但这总比一直被蓝翎欺骗要好吧?
“王爷,臣女句句说的都是实话,臣女也都是为了您好。”蓝金珠紧接着又弱弱地说了一句,脸上带着明显的委屈之色。
“孽障,你在胡说什么?”蓝致绅忍无可忍,这蠢货的愚蠢的举动完全就是想让太后的计划功亏一篑
蓝致绅并不知道蓝翎和燕惊寒没有圆房,他本来就担心蓝翎被掳了,会被那贼人给辱了,若是这样的话,燕惊寒肯定会借此把她扫地出门,不过让他放心的是,蓝翎被燕惊寒救回来之后,这种让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不想去探究那贼人是柳下惠还是蓝翎忍辱不愿说,他只知道这件事就此揭过就好。
谁曾想,他的这个蠢货女儿竟然把这件事给揪了出来,而且还当着燕鸣轩和燕惊寒的面,蓝致绅心中暗叫不好。
蓝金珠已经豁出去了,对于自己父亲的怒吼只是微怔了一下,便道:“父亲,女儿说的都是实话,王妃妹妹瞒着给贼人之事,就是在欺骗王爷,女儿不能不说”蓝金珠义正言辞,似乎她就是那正义的使者,蓝致绅恨不能现在就把她的脑子掰开,看看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风呼呼而过,百姓们都面面相觑,他们无法想象像仙女一样的寒王妃给一个贼人,无法想象天神一样的寒王爷要忍受这样的耻辱,但蓝金珠的话可信吗?
质疑,错愕,怜悯,气愤难当,众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我说蓝大小姐,你不会想寒王爷想疯了吧?这种事情你都敢拿出来随便乱说,你也不怕你的脑袋搬家?”岳思语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蓝翎的身后,看着蓝金珠幽幽地开口。
蓝翎被掳这件事,岳思语可是一清二楚,本来是蓝翎自己跑掉的,哪里有什么贼人?但既然蓝金珠这么想去见阎王,她当然要好心地帮上她一次。
“岳小姐,我爱慕王爷不假,但我没有乱说,我说的都是事实”蓝金珠自然是认识岳思语的,在蓝金珠的眼中,岳思语就是一个男人婆,她没想到这男人婆竟然管起了她的闲事,这关她什么事?
“事实?”岳思语诡异一笑,“寒王妃被掳一事众人皆是,寒王爷也是找寻了几日才把寒王妃救回来,寒王爷都不知道的事情,蓝大小姐却知道这么清楚,那我可不可以猜想寒王妃被掳之事跟蓝大小姐脱不了关系呢?”
什么叫脱不了关系?蓝金珠就是再蠢也听明白了岳思语话中的意思,她是说她让人掳走了蓝翎?
蓝金珠后背一阵发凉,急忙拔高了声音辩解道:“岳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是吗?”岳思语单手环着胸,瞅了瞅蓝金珠,看得蓝金珠一阵头皮发麻,这才接着道:“这种事,谁知道呢?再说我也是没有说一定是你做的,只是猜猜而已,你何必那么激动?还是你心里本来就有鬼?”
听岳思语这么一说,蓝金珠差点要吐血了,但她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瞬间便看向了当事人蓝翎,就见蓝翎嘴角依然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失措,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着如此的蓝翎,蓝金珠的心突然漏了一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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