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青松,冉颜没有丝毫害羞的意思,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便抬步走了进去。
刘青松连忙叫住她,“哎哎,我有事找你。”
“什么哎哎,叫九嫂。”萧颂不满的道。
冉颜微有诧异,她原本以为萧老太太把刘青松当闺女,不过是图个玩意,却原来当真是把他当做自家人了。也不知道宋国公和独孤氏是否承认……
冉颜心想,连刘青松这样不靠谱的人都有法子获得萧家人的认可,她若是不能,实在很伤自尊。
刘青松从善如流,“九嫂,我有正事找你。”
冉颜驻足,“何事?”
刘青松谄媚的对萧颂笑道,“九郎啊,我能不能和九嫂说两句话?”
萧颂微微皱眉,看了冉颜一眼,颌首道,“我去书房。”
他明明是很平静的模样,冉颜却感觉他生气了,只不过立刻又掩藏起来。妻子和兄弟当着他的面说要密谋,这放在旁的男人身上,恐怕早就发火了,也不怪他生气。
“去那边亭子里说把。”冉颜说着,举步往那里走。
刘青松今日显然也没有多少开玩笑的兴致,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将将坐定,刘青松便迫不及待的道,“晋阳公主三日前发病,你正在备婚,所以我不曾说,听说这回比上回还要严重,圣上忧思难安,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春季容易发气疾,如今已经三月中旬,再过段时间恐怕又得等,即便这次不能成功入了圣上的眼,咱们也该是时候站队了,是投靠李泰还是借助太子,我说冉女士,你好歹给个说法啊,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此事须和萧颂商量,冉颜不想在新婚第二天就与他谈论这个问题,但这些事情还是早早知道他的看法为好,便道,“你先回去吧,我晚间令人给你传消息。”
刘青松拧着眉头盯了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不管饭啊?”
“桑辰不给你饭吃?”冉颜话说着,却是已经起身,抚了抚裙摆,道,“我们家夫君赚钱不容易,我得省着点花,你要蹭饭不如去找阿韵,她不是会挣钱的小萝莉吗?”
“九郎连这个也跟你说!”刘青松怀疑自己干过哪些事情,萧颂都跟冉颜汇报过了,这还得了,受他一个人要挟就已经很悲惨了,再加上个冉颜……刘青松实在不敢对冉颜的“善良”有什么期待。
“哦,对了。”冉颜走到台阶处,回头道,“我陪嫁里面在东市有一处铺面,我打算找阿韵商量一下,合伙开个医馆,她做掌柜,你坐堂,我出铺面,收入阿韵四成,你我各三成。你意下如何?”
刘青松真心想说一句,真是个傻大姐啊!不过转而一想,忽然才明白,冉颜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在赚钱,而是一个“栽培”计划,她如今的身份并不能随心所欲,唯一的办法就是退居幕后,找一个人摆在台面上,两个人的能力都归在一个人身上,闯出个名声来,这样去投奔哪位皇子也有些力度,人家也好能重视。
冉颜向来是一个喜欢用事实说话的人,她觉得说的再多,别人不信你还是不信。
“双管齐下啊,冉女士。”刘青松嘿嘿一笑,原本见她不紧不慢,还担心女人嫁人之后就没有奋斗精神了,现在才吃下一颗定心丸。
“这些只是我初步想法,等我详细规划出一个方案,咱们再研究,你若是有什么好想法,随时可以来商量。”冉颜补充了一句道,“不过咱们家不管饭。”
“我说冉颜,九郎的月俸里有多的吃不完的米粮,你不要这么抠好么!”刘青松哼哼道。
朝廷官员的俸禄不光只有钱,还有俸米、田地、仆人等等,相对而言,俸米和田地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冉颜也不理他,径自去了书房寻萧颂。
萧颂的书房里还是堆积如山的案宗,浓郁的书墨香气扑鼻而来,屋内几案旁几乎都下不去脚。萧颂便在着一堆案宗之中,埋头看书。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是冉颜,起身从里面出来,笑道,“谈完了?”
冉颜仔细审视他一遍,看不出丝毫异样,也许是这一会儿工夫,他已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冉颜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嗯。”萧颂面上的笑容明显比方才更亮几分,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我曾说过,大婚的时候会带你去关山,等三日回门之后,我们便启程过去吧。”
这一系列的反应虽然很细微,冉颜却并未忽略,这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他之前的确在生气。
“嗯。”冉颜反握住他的手,“我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
萧颂在席上坐下,将她揽入怀中,“何事?”
“我想继续验尸。”冉颜用最根本的事情先探一探萧颂的态度,如果他发对这件事情,那么之后那些事情说出来也是枉然。
萧颂轻抚着她的腰,颌首道,“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打算阻止你,但是家里不会同意此事,只能委屈你私下来做。”
“自当如此。不过我认为验尸在破案之中有时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希望这份手艺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会而已,但达成我想要的目标,不仅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接触至高的权利,若有朝廷的支持,推广起来就会很容易。”冉颜先把大致的想法说一遍。
萧颂怔了一下,也不再吃小豆腐,认真的思虑片刻,才道,“所以你想借助某一位皇子的力量?”
“嗯,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谁更合适……”冉颜语气显得有些心虚,毕竟这不是后世,她想怎么奋斗就怎么奋斗,在这里,她嫁给了萧颂,就注定背负了许多束缚,而萧颂又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他能纵容她到这种地步,实属难得了。
出乎冉颜的意料,萧颂竟然给出了一个很明确的答复,“太子。”
他见冉颜有些诧异,微微一笑,继续道,“无论如何,他都是储君,背后有长孙氏的支持,而且近些年来,圣上对他越发不满,他岂能不急?李泰……他野心不小,行事却无君主的气度,虽然也是长孙皇后所出,但我猜长孙国舅并不太看好他。至于李恪,我希望你没有考虑投靠他。”
“记仇!”冉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