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晏礼眸光微烁,低头看向莫微羽拍在面前的那个药瓶。
不由轻蹙眉梢,反问了一句。
“这瓶药……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莫微羽凝眸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霆琛的房间。”
“你刚刚……去过墨家?”
“是。”
看着莫微羽目光如炬的双眸,眼底似乎还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迫切,白晏礼敛了敛神色,很快明白了一个大概。
“这么说来,霆琛的病……你已经知道了?”
听到白晏礼这样问,莫微羽不禁微微绷紧了几分神色。
尽管在来之前她已经从陆觐川那儿得到了答案,但眼下……从白晏礼的嘴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好像从此冰封三尺,再无半分回旋的余地。
她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身穿白色褂子的男人,一字一顿,强调道。
“带我去见他!”
见莫微羽态度强硬,一派早已笃定的模样,白晏礼心知无法蒙混过关,便没有同她争辩什么。
只淡淡地抬起眼睑,向她确认了一遍。
“你明知道他变成了那个样子,也还是坚持要见他吗?你应该很清楚……霆琛并不想让你知道实情,更不愿意你看到他沦落成那样的境地。”
莫微羽目光沉定,冷然道。
“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那行……”白晏礼似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椅子缓缓站起了身,“跟我过来吧!”
莫微羽直起身子,迈步跟在了白晏礼的身后。
他没有把她带到楼下的住院部,而是一路领着她到了地下车库,又开车穿过了市心,一直到了郊区的位置……才缓缓把车停靠在了一栋大楼的前面。
下了车,莫微羽不由抬起头,看了眼那栋大楼面的鎏金色大字——
【青山疗养院】。
今天的阳光显得过于耀眼了,光线打在闪闪发亮的字体,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地眯起了眸子,甚至莫名有种流泪的冲动。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在那场大爆炸之后……她和霍霆琛的重逢,会在这样一个世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看到莫微羽止步在大门外,白晏礼不由微垂眼睑,淡淡道。
“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莫微羽收回视线,没有开口回话,只迈开步子朝前走了过去!
相起她刚刚闯进他办公室的架势,这会儿的速度却是放慢了许多……仿佛离得越近,她越发难以承受那样的一幕。
但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该面对的事……哪怕再怎么残酷,也还是要面对!
这家疗养院无疑也是白家的产业,白晏礼似乎经常来这个地方,很快轻车熟路地把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外,随后止步在了房门口。
转过身,白晏礼并没有前打开房门,只垂眸看着莫微羽,淡淡道。
“他在里面。”
闻言,莫微羽捏了捏五指。
明明离着门口不过三步之遥,走起来却那样缓慢、那样艰难……好似横亘在面前的不是地砖,而是深不见底的天堑深渊。
三步而已,她却整整用了半分钟才走到。
缓缓抬起头,莫微羽紧握着门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房门缓缓打了开。
跟想象一样,又跟想象不完全一样……只见房间里堆满了画,墙壁挂着,地面堆着,哪儿哪儿都是画。
而所有的画全都一模一样——
只画了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一个场景!
这幅画,莫微羽并不陌生,她甚至还记得很久之前她第一次去霍家大宅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在霍霆琛的画室里看到了一屋子相同的画。
他画了一幅又一幅,好似总也不会厌倦。
白晏礼没有骗她,霍霆琛确实在房间里,只不过不是躺在病床休息,而是坐在了一个画板前,拿着手里的彩色颜料,正在专注地画着画。
阳光从窗户外面斜进来,打在他的身反射出了一层金灿灿的微芒。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画着画,神情专注,动作细致,宛如世界任何一个画家,全然看不出丝毫异样——
如果他的身,没有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病服。
莫微羽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曾经熟悉无的身影,如今却透着淡淡的疏离和陌生,明知道有人站在门口,却连抬头看一眼都没有。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好似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微敛眸光,白晏礼的口吻难得低沉。
“坦白说……墨老夫人得的病,并不是什么老年痴呆,而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这种疾病是具有遗传性的,虽然遗传给后代的概率不是很高,但也有一定的几率……对于这一点,霆琛一直都是知道的,因为墨老夫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病得很严重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病竟然会遗传到他的身。”
“在确认患病后,他一度十分消极,整天整夜地酗酒……却又不敢告诉你。”
“他怕你担心,担心他的病情,担心孩子也会有患病的几率和可能……他更不想让你看到他发病的样子,看着他一点点地疯掉,你却丝毫无能为力。”
“那样的折磨,恐怕会把你也给逼疯!”
“所以,在挣扎了近一个月后,他才终于做出了决定……决定和你分开,决定瞒着你、永远不让你知道他发病的事。”
“这样一来,在病情彻底恶化之前,他只剩下了报仇这么一个目标。”
“他知道要连根拔起欧擎那样的大毒枭并不容易,只能险求胜,万一弄不好还有可能会死在对方的手里……这样危险的事,他显然不愿意波及到你的身,所以干脆借由宫家和墨家的前仇旧恨跟你一刀两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你到底还是牵扯了进来,看到你和欧爵走得近,他嫉妒得发狂,却只能强行忍住……日夜煎熬,靠着药物才能保持一定的冷静和理智。”
“直到在那场大爆炸之后,他在游轮的废墟捡到了你掉落的那枚钻戒——终究承受不住,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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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事多,明天开始恢复八千更新,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