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已经不算早了,医院的走廊来来往往的家属和病人并不少。
但是霍霆琛一出现,整个略显喧闹的走廊像是被一阵寒气冻结了一样,瞬间安静了下去!
周围的人不自觉顿住了脚步,连正在说话的人也下意识放低了声调,情不自禁地抬眸看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霍霆琛本身的气场太强,还是那张俊脸此刻的表情过于严峻,让人不由自主绷紧了几分神经,宛如芒刺在背一般,有种不寒而栗的紧张感。
好似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马会爆破出来!
毕竟男人身散发出来的戾气是如此明显,哪怕是个瞎子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莫微羽自然也看到了他。
甚至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捕捉到了他那俊酷挺拔的身影。
但是……
太晚了。
现在才出现,早已经不是她所期待的场景了。
但凡他能早一点回家,或是早一点过来,陪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她,也足以让她在失去亲人的惶恐得到慰藉和依靠。
可惜,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陪伴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甚至还沦为了将她推下悬崖的操刀手,给了她一个雪加霜的毁灭性打击。
整整三个多小时,从天黑到天亮……她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守在死寂而又冰冷的走廊,在寒凉的夜风熬过漫漫的长夜,以及无焦灼的等待。
她不会因此而怨恨他。
但那种被隐瞒的失望和不被重视的失落,在那漫长的三个小时当,早已随着凉风一点一点渗进了她的骨子里。
让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更无法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原本微弱的一缕火焰,也在那个瞬间彻底地熄灭了……如今,便只剩下一地冰冷的灰烬。
垂下眼帘,莫微羽收回了目光,没再去看他。
只微微点头,同欧爵道了句谢。
“那肾脏的事拜托你了,我等你的消息。”
欧爵侧身站着,略微背对着走廊的那一端,因此并没有看到霍霆琛的人影,但从莫微羽刚刚那一刹的反应很轻易捕捉到了异样。
再加走廊突然安静的变化,算不用回头,也该知道是谁来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欧爵微扬手臂,轻轻揉了揉莫微羽的头顶的发丝,柔声安抚了一句。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见到这样的一幕,霍霆琛的眸色顿然又阴沉了三分,冷鸷的寒光从眼底透射出来,宛如冰刀般簌簌飙向男人落在莫微羽头顶的手,似要将其生生削断。
那厢,莫微羽从半夜一直折腾到现在,身心疲惫之下反应略显迟钝,没有留意到欧爵过于亲密的举动,只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那我先去看一下我妈妈。”
刚才从手术室出来,母亲直接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
莫微羽忧心她的病情,拉着医生询问了一阵,一直没有过去看望。
虽然人还在昏迷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她也不能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里陪着她……但如果不看一眼,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放心不下。
欧爵点点头,“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莫微羽却不想耽误他太多时间,毕竟让他帮忙找肾脏已经很麻烦他了,“你不是还要去看望朋友吗?”
“待会再去也不迟。”
“我没事的,你不用特地陪着我……”
低声推拒了一句,莫微羽说着便要转身走开,然而先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蓦地放松下来,步子有些软了。
一脚踩下去,整个人一歪,霎时跌向了男人的怀里!
“微微——”
欧爵轻呼一声,眼疾手快地要伸手去抓她。
只是下一秒,不等他的手指抓莫微羽的手臂,跌向自己怀里的女人被一只强劲的手掌、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一把拽了过去!
莫微羽精神不济,脚底原本有些虚浮,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被一股强硬的力道席卷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短短的刹那,让人来不及反应。
等到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重重地跌倒了霍霆琛的身……她下意识要同他拉开距离,箍在腰间的手臂却牢牢收紧,纹丝不动,让她动弹不得。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方响起,冷得像是从冰渣子里捞出来一样。
“她失忆之前你阴魂不散,一直惦记着她,妄想趁虚而入……怎么,现在她失忆了,你还想趁机纠缠她,把她据为己有吗?”
对霍霆琛冰刃般的目光,欧爵淡淡一哂,口吻透着不加掩饰的轻嘲。
“我说了,你要是对她不好,我随时都会出现……你照顾不好她,让我来照顾她,至少我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和至亲的生离死别,更不会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是吗?”
霍霆琛冷然轻嗤,不以为意。
“只可惜,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两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不算尖锐,甚至没有刻意拔高声调……然而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激烈得像是能看到兵刃交击时飞溅出来的火星。
莫微羽被强行箍在男人坚实的胸前,难以挣脱,只能开口提醒道。
“霍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闻言,霍霆琛冷笑一声,面的神情瞬间更阴鸷了。
“你跟我分手,是为了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不是……”
莫微羽黯下眸色,虽然没必要解释太多,但还是简单地回了一句。
“我们之间的事……跟欧先生没有关系,他是来医院看望朋友的,我们只是碰巧遇。”
霍霆琛眯了眯眸子,继续追问道。
“那是为什么?”
知道霍霆琛的性子,得不到答案不会轻易罢手,莫微羽原本不太想说,但眼下他步步逼问,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你大半夜让人从医院紧急调走,移植到宋薇儿体内的那颗肾脏,原本——是我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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