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唐栩栩焦急的目光,医生面露歉色,不由摇了摇头,愧疚道。
“唐小姐……对不住了,唐先生他……抢救无效,已经、已经去世了……”
听到最后两个字,唐栩栩倏然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
“不,不会的……”
噩耗来得太过突然而猝不及防,宛如一根粗重的棍子恶狠狠地敲击在了她的头顶上,叫她一下子失了心神,连着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见状,医生和护士立刻迈前两步,急急去扶她!
“唐小姐!节哀……”
下一秒,还不等众人的手指触及唐栩栩的手臂,就见白晏礼突然大步迎上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了她的后腰,险险扶稳了她的身子。
很显然,医生刚刚的那句话,他也听到了。
一收到唐兆森进急救室的消息,他就立刻赶了过来,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看着唐栩栩瞬间惨白了脸色,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白晏礼不禁蹙起了眉心,下意识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了她。
“栩栩……别怕,有我在……”
“不可能的……”
唐栩栩却像是听不见他说的话,只自顾自念念有词,自言自语。
挣扎着脱开了他的怀抱。
“我不相信……我爸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他还特地来我的房间安慰我,同我说了好多话……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说话间,唐栩栩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劲,猛地一下推开了围在身前的医生和护士,急慌慌地就朝手术室里冲了进去!
“栩栩!”
白晏礼立刻后一脚追了进去!
疾步走向手术台,还没等走近,唐栩栩便就膝盖一软扑倒在了手术台上,对着紧闭双眼的唐兆森连着叫唤了几声!
“爸!爸你醒醒!我是栩栩啊……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小白不见了……你也走了,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忍心?”
然而,不管唐栩栩怎么呼喊,怎么叫唤,唐兆森始终毫无反应。
床边的仪器屏幕上,心率已然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一声又一声刺耳的鸣响和警报……刺痛着人的耳膜,刺痛着人的神经,直抵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知道她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白晏礼只紧紧扶着她的身子,没有开口打断她。
一直叫到嗓子都哑了,唐栩栩方才渐渐弱下了声音。
扬起手,颤抖着指尖去探唐兆森的鼻息。
她自然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唐兆森就这么突然间走了,连一句话也没留下,连最后一眼,都没让她见到。
可是……
手术室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唐兆森已经不在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将她捧在掌心、护在心坎上的男人了。
“爸——”
长唤一声,唐栩栩骤然伏在唐兆森尚带着体温的身子上,剧烈颤抖着肩头,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伯站在一旁,同样是老泪纵横地抹着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白晏礼就那么静静地陪在唐栩栩身边,一直等她哭累了,才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无声地安慰她。
这个时候,唐栩栩也顾不上挣开他了。
只愣愣地睁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沙哑着声腔讷讷道。
“哥出了事,小白也不见了……现在,连爸也走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我身边的人才会一个一个……全都离开我……”
“别胡思乱想,你没错,你什么都没做错……”
白晏礼柔声开口,安抚道。
“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嗯?”
抚慰间。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隔得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外头哭着喊着朝这边奔了过来!
“兆森!兆森……你不能出事啊!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让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话音未落,就见丁苓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一见手术室里头的清醒,霎时脸色一白,当场扑倒唐兆森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嚎了起来,身后……跟着一个唐悠悠,惨白着小脸站在一旁慌乱无措,仿佛吓傻了似的,连哭都像是忘了。
担心唐栩栩悲恸过度,白晏礼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作势要带她离开。
“我先带你上去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一抬头,看到白晏礼要把唐栩栩带走,丁苓忽然像是醒过神来,陡然从手术台边站了起来,随即大步走到唐栩栩的跟前拦住了她,二话不说便就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地甩向唐栩栩的脸颊!
悲愤不已地怒斥道!
“唐栩栩!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兆森!”
眼见着丁苓突然扑了上来,白晏礼骤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继而毫不留情地往边上用力一甩,直接将对方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你闭嘴!”
丁苓显然拼不过他的气力,当下就重重地跌坐在地,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说话间,丁苓转头看向唐栩栩,一字一顿质问道。
“唐栩栩,你敢说兆森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杀了人,阿桀就不会帮你去顶罪坐牢,唐氏集团的股票就不会跌停……兆森更不会就这么、就这么活活地被气死!是你这个灾星、煞星……不仅克死了你生母,还拖累死了你父亲!是你这个天煞孤星,害得你的父母双亲都不得善终……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天生的祸根!”
对于丁苓字字诛心的斥责,唐栩栩却是一派无动于衷的神态,像是同他们隔绝在了两个世界,行尸走肉般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白晏礼冷下眸色,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术刀,当下一刀掷在了丁苓的脖子边,吓得她顿时噤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