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霍家的媒体,在萧不凡的严密跟踪下,进行了完美的独家报道。
“霍五少和席三默小姐一见钟情,两人经过如胶似漆的甜蜜恋爱后,决定今日订婚。由于两人都不喜欢热闹,所以订婚仪式不打算宴请宾客,只在霍家的庄园中,与霍家人低调进行。五少也会在霍老的见证下,为席三默小姐戴上订婚戒指……”
萧不凡替霍离接受了记者的采访,然,两位当事人却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但如此低调的处理方法,即符合霍五少一贯的冷漠性格,又是席三默一派的淡然作风。
所以没有人怀疑,这场定婚仪式的背后,还有威胁与合作的气氛。
报道温馨喜悦,羡煞旁人,可实际却是……劳斯莱斯的后座,席三默和霍离去医院接霍大山,他们并肩坐着,可是两人谁也不理谁,形同陌路。
霍离的脸,阴得能滴出*水。席三默的脸,也好不到哪,冷得能刮下一层霜。
两人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丝订婚的喜悦,更看不到报道中所说的如胶似漆,他们在冷战,为昨天的不愉快!
席三默恨他“不爱”的坦白,霍离恼她与雷隆约会,更恼她昨夜一人睡客房,害他失眠一宿。
各怀心事,不甘示弱,一路无语,静谧非凡,直到G市最好的疗养院,两人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由于萧不凡提前进行了安排,所以霍离一下车,等在外面的院长,就亲自上前迎接、道喜。
优雅的,霍离含笑道谢!虚伪的,席三默皮笑肉不笑!
寒暄完,三人才并肩朝霍大山的病房走去。
这里是G市最好的疗养院,环境很美,一走进去,不像医院,倒像一个游玩的公园,假山,水湖,花香、鸟语……应有尽有。这里的病房也采用小别墅的形式,独门独户,非常安静。
院长恭敬地说:“霍老从医院转过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人过来,可是他谁也不喜欢,又打又骂又咬人,把总管家赶回了庄园,把保镖全部轰走,身边只留下一名叫柳同的男人。他的事情,也全是由柳同一个人在打理,护理师也没法靠近霍老,所以一会儿也请五少和五少奶奶小心一点。”
柳同!
霍离不认识,也没有听霍五少提起。
但是小心,就不必了!
进去病房的时候,柳同就站在霍大山的身后,一身笔挺的西服,三十出头的年纪,他的身材很魁伟,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他很紧张,手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
“五少好!五少奶奶好!”柳同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们,只朝霍五少的方向伸出了右手,轻轻地招呼着,那声音细的,就像一个受惊的女孩子。
五大三粗的男人,尽是这样一副柔弱的声音,霍离伸手与他轻轻一握。
他手心全是汗,力道软得像没有骨头,霍离没有多心,旋即松开。
可是柳同却试到了他骨子深处,涌来的沉稳强劲的力量,心里暗暗吃惊,软弱的眸子闪过一丝吃惊的锐光!
第一次交手,柳同胜!
第二次交手后,柳同觉得自己不再是霍五少的对手,心中顿时没了底!
然,霍离却没有留意这些,只垂下眼
帘望向霍大山。
霍大山正低头坐在地上敲核桃,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病号服,腿上溅着一腿的核桃渣,他一边敲着,一边嘀咕:“五少喜欢吃核桃,我敲好给他送过去。他昨天还给我唠叨说,幼稚园的饭不合口味,还说我敲的核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核桃。”
柳同弯下*身,垂下的眼帘掩盖了他真正的眼神,光华锐利,他俯在霍大山的耳旁,语义双关地问了一声:“老爷,五少过来了,你看看,他是不是五少?”
核桃连壳带肉敲成了粉沫,沾在地板上,霍大山停下手,不再敲核桃,但握着小锤的手,却一直颤抖不停,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霍离,眼神迷蒙,神情呆滞,没有光,没有焦点。
霍离也这样认为,却孰不知,霍大山已经在悄然中,将他打量透彻。
面前的男人,有着和霍五少一样的脸,但他是不是霍五少,霍大山这个当爹的,心里最清楚!
呵呵!
忽的,霍大山咧嘴傻笑,笑得天真无邪,像个顽皮的孩童,他没有说话,更没有说是与不是,只是又低下头开始敲核桃,嘀嘀咕咕地反复念叨着那一句话。
霍大山是霍五少的爹,他不像霍离的父皇,但此时,霍离必须像照顾、敬重父皇那样,照顾、敬重霍大山!
因为这是他的责任,他的义务!
因为霍大山身上的那种父爱,他能真实地感觉到!
缓缓的,霍离蹲下*身子,握住霍大山的右手,抽*出他手中的锤子,并把他从地上小心地搀扶起来:“爸爸,我回来了,平安地回来了,你不用再替我担心,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我半分。”
霍大山看着霍离,呆滞地哦哦了两声,没什么感觉,他发呆了一会儿,又骨碌着眼睛,四处环视,看到席三默时,他呆的眼神,忽的一闪,亮出一道异光。
他推开霍离,一把朝席三默扑去,伸手就要打她:“你这个臭女人,你这个坏女人,都怪你没把五少看好。你以为你生下她,就没事了,就可以把他乱丢乱放?你赔我儿子,你赔我儿子……”
老年痴*呆症的核心症状,有三个部分:日常生活能力降低,精神行为异常,认知能力下降。
霍大山的表现,正符合这些症状,席三默心里透亮,忙往旁边一闪,避过了霍大山的手。
霍离也眼疾手快,闪身挡在席三默的面前,扶住霍大山的双肩,细声安抚着:“爸爸,你认错了,她不是妈妈,她是的我未婚妻!”
“未婚妻?”霍大山装傻到底。
霍离连连点头,长话短说:“今天是我和她的订婚日,我们来医院接你回庄园参加我们的订婚仪式。我们去换衣服,一会儿回庄园好不好?”
霍大山“哦”了一声,他很久没回庄园,回去看看也行。
可就在这时,席三默忽的跳到霍大山的面前,压着心事,甜甜地笑着讨好,让每一个人都对她没有防备之心:“订婚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是五少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爸爸,我会好好地照顾你。我是学医出身,以后我就是爸爸的专业医生了,你也将和我们一起生活。”
什么?
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他才不要她的照顾,他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生活!
霍大山肠子扭了三圈,他本来就是装病,一路打点过来,也根本没有人发现他是在装病,现在如果让席三默接手,她这一查,那一验……
他岂不是,就要完蛋露馅了?
不,不能回家,死也不能回去!
霍大山扯着嘴角,傻傻一笑,还挂出一串长长的口水:“不,我不喜欢你,我要去学校上课,今天会有一个新老师过来。我要穿校服,柳同,你把五少的校服也找出来,他要和我一起去。”
他的话音一落,柳同也立即拦在席三默的面前,眼中缭绕着复杂迷惘的云烟,微有慌张地说:“五少奶奶,你和五少还是先离开吧,老爷对不喜欢的人,一般都会很暴躁,我怕他一会儿会伤到你。”
席三默耸了耸眉头:“不怕的,我是医生,我会有办法处理的。五少,快点陪爸爸去换衣服,我去找医生拿一些药。”
霍大山还想挣扎,可他哪是霍离的对手,霍离略一使暗劲,他就无息地软了力道,老老实实地被换了衣服,被推出了医院。
车上,霍大山可不服气了,他可劲的闹腾,没一个安静,又跳又蹦又跺脚,还破口大骂,恨不能把汽车给震翻了,还恨不能把天下人全骂个遍。
霍离苦口婆心地哄着,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正巧萧不凡找他有事,他就借机逃之夭夭,走到副驾位上接听电话,把难题丢给了席三默。
席三默是医生,对付这种失心狂的病人,像来都是一针见效,她不再客气,从药袋里拿出一管镇定剂,吸入针管中。
霍大山一看,立即老实了,抱着柳同,装哭,装恐惧,装无辜:“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坏坏医生,欺负老人家,欺负人……”
“你乖乖的,不要再吵,你不吵,我就不给你打针。这样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的心脏和神经,也会受不了这种体力的透支!”席三默温柔地哄着,还说了天富集团的事,什么医学馆,什么会所,什么花园……
霍大山恨不能一头撞死,抱着柳同哼哼叽叽,最后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我让你去查,你都查了什么鸡毛回来,老子要死这个丫头手上了,你知不知道。”
昨天霍大山一下令,他就去查了,查到了订婚消息,查到了霍大山今天可能要回庄园,但人家两口子私底下安排的事情,他又怎么能查得到呀!
柳同苦着脸,又什么都不敢说,只拍着霍大山的肩膀,反复地安慰:“没事没事,不怕不怕,我在,我在……”
霍大山咬了柳同一口:“你在,有屁用,她现在盯着的人是我,是我……”
柳同有苦难言,脸上露出抽*搐痛苦的表情,强笑着对席三默说:“老爷发起狂来,就爱乱咬人。五少奶奶以后离他远一点,有什么吃药打针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做。我跟了老爷好几个月,这种事情,我都很熟悉,也都是我在做!”
席三默不解人意,摇摇手,笑道:“没事的,这种事情,我能做得来。”
霍大山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含糊嘀咕地命令着柳同:“找机会,绑架了席三默,在她搞翻我之前,你先把她给我搞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