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瑟觉得今天的早饭时间,处处透着诡异气氛。
平日里至少喝三碗大米粥的孟羲居然只喝了半碗,就开始神游天外;
平日里起码吃八个包子的游八极竟然只吃了五个包子,然后就摆出一副沉思者的姿态坐在那凹造型——最可怕的是,还把最后一个包子主动让给了自己……
情形十分诡异。
郝瑟嘴里嚼着包子,目光转向尸天清。
【喂喂,尸兄,今天霞儿前辈是咋了,吃这么少,莫不是昨天晚上吃多积食了?】
尸天清也是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绯闻蜜爱。
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将目光移向文京墨。
【文书生,你家师父又是啥子情况?消化不良?】
文京墨扫了对面的游八极和孟羲一眼,微微蹙眉,也摇了摇头。
郝瑟咕咚一下咽下包子:“咳,二位前辈,可是今日尸兄做的早饭不合胃口?”
游八极和孟羲同时望向郝瑟,双双勾起笑意。
向来不正经的游八极笑得一脸德高望重,而素来面瘫的孟羲居然笑得一脸慈祥。
“卧槽!二位前辈中邪了!”郝瑟大叫一声,“文书生,赶紧写几张符驱魔啊!”
可喊了半天,身侧的尸天清和文京墨不但没有行动,反倒神色渐渐凝重,双双站起身,向着各自的师父抱拳。
“师父可是有话要叮嘱天清(千竹)?”
嗯?
郝瑟呆愣。
游八极点了点头:“天清,随师父过来。”
然后就领着尸天清向树屋方向进发。
孟羲起身,一个字未说,仅是看了文京墨一眼,转身向竹屋方向走去,文京墨立时心领神会,快步跟上。
留郝瑟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一脸蒙圈状。
喂喂,搞啥子鬼啊?
突然,孟羲和游八极同时停步,转头望向郝瑟。
“郝瑟,去无名居跟你师父道个别吧。”游八极道。
“明日你们就该出山了。”孟羲道。
说完,二人继续领着自家徒弟离开。
郝瑟孤零零站在茅屋之前,两眼发直,呆愣半晌,突然踏靴跃起,飞窜奔向了无名居。
道别?
出山?
这意思难道是……我们三个明天要圆满毕业被扫地出门了?!
卧槽,你们两个倒是早点通知啊,无名师父那两大屋子的图纸,老子还没打包呢!
*
碧翠竹屋内,藤桌之上,放着三个精致金丝楠木木匣。
孟羲负手站在桌旁,微微敛目:“这是为师用过的三件卜算之物,千竹,你挑一件随身带走吧。”
文京墨朝孟羲一抱拳,依次打开了木匣。
第一个木匣之中,乃是一个六爻龟壳,通体漆黑透明,光润如墨玉,旁边放着三枚古铜钱亡灵祷文。
第二个木匣内,乃是一个青铜罗盘,天池为玉,内盘为银,外盘为铜,光亮如新,金光闪烁;
而第三个木匣之中,却是一个算盘,玄铁为架,翡翠为珠,青翠欲滴。
文京墨目光在三样物件尚扫了一圈,轻轻一笑,探手取出翡翠算盘,定声道:“千竹多谢师父。”
“你选了九如珠盘?”孟羲显然有些诧异,“卜算之术,当以八卦墨玉龟壳六爻为上选;定阵之术,定以三青罗盘为高择,你为何会选一个算盘?”
文京墨轻轻一笑:“那师父为何会放这个算盘?”
孟羲静静看着文京墨,一双睡凤眼中,精光点闪,仿若有千言万语,可就是不说。
文京墨鹿眼微眯,双掌平奉碧色九如珠盘,轻声道:“龟卦六爻太深,罗盘五行太广,千竹本领不足,不敢妄自非大,只望出谷之后,能做好一个账房先生,便心愿已足。”
孟羲脸上划过欣慰之色,轻轻点了点头:“过满则溢,过盈则亏,孺子可教。”
“多谢师父。”
“以后,就在郝瑟身边做个账房先生吧。”
“诶?”文京墨一怔,抬头。
孟羲眸光闪闪:
“郝瑟可是告诉为师了,千竹你可是她花了五万两重金买回家的账房先生。”
文京墨眼角不受控制一抽。
孟羲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好似常年不见阳光的古井之中,射入了一道七色虹彩,绚烂夺目。
文京墨呆住了。
“千竹,”孟羲睡凤眼弯弯,“你的先师玉面狡狐,的确有慧眼识人之能。”
文京墨鹿眼立时绷得溜圆。
“郝瑟和尸天清……他二人,皆是至纯至善、至正至坚之人,你以后……”孟羲顿了顿,笑意更胜,“可要好好看着他们两个,莫要让他们被人骗了。”
文京墨眼睫一动,鹿眼之中渐渐泛红,涌上蒙蒙雾气,垂首抱拳,轻声道:
“二位师父再生之恩,千竹永生不忘!”
*
而同一时间,树屋之内,尸天清看着眼前翻箱倒柜的自家师父,满头黑线。
“诶?奇怪了,霞儿明明记得是放在这了啊!”游八极整个人钻到床底,不停从床下扔出奇奇奇怪的物件。
“不对!”一条丝巾抛了出来。
“也不是这个!”一件外卦甩了出来。
“不对,去哪了?”一件桃红色的肚兜唰一下高高抛出,竟是直直朝着尸天清盖了过去每天都能看到读者在重生。
尸天清顿时面色一变,身形一闪,瞬时旋到一边,一脸惊魂未。
“啊!找到啦!”游八极突然一声高呼,撅着屁股从床下爬出,将手中的东西举到了尸天清面前,“诺,小天清,这是师父给你的!”
平放在尸天清面前的,是一根被妃色绸缎裹起来的长条状物体。
尸天清顿了顿,抬手接过,一圈一圈解开绸缎,露出其中物件。
星眸渐渐绷大,清绝容颜之上涌上惊诧之色。
那绸缎之中,乃是一柄三尺长剑,通体玄青,剑鞘古朴,其上以秘银精雕细镂飞鹤图腾,栩栩如生。
尸天清清眸渐渐发亮,手掌紧攥剑柄,唰一下将宝剑拔/出。
一声清亮吟啸随剑而鸣,犹如仙鹤引吭高歌,剑身嗡鸣震颤,仿若万展鹤翅震风惊云。
剑身焕焕如冰,刃芒闪灿如列星之行,流光凛凛如寒泉溢出于溏。
当真是光华满室,寒意逼人。
“师父,这是?”尸天清猛然看向游八极。
游八极得意一笑:“鹤吟剑,出剑如百鹤鸣唱,寒刃可穿铜绝铁,断水割龙,绝对能让小天清你气势满满,声震江湖!”
尸天清眸光闪动,收鞘回剑,垂首抱拳:“天清多谢师父!”
游八极定定望着尸天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去,一双眼眸,深邃如海,沉声道:“尸天清,前尘旧事,过眼云烟,人生在世,唯有心志坚毅,心存善念,方有大成。”
尸天清身形轻轻一震:“天清……谨遵师父教诲!”
游八极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只是天清你相貌不凡,此去之后,怕是多惹红尘,为师甚是担忧……”
尸天清猛一抬头,眸光颤动:“师父……”
“不过无妨,有郝瑟和文京墨在你身侧,想必并无大碍。”游八极又道。
尸天清长睫一动,轻轻一笑,点头。
“所以……”游八极长吸一口气,突然从身后提出一个大包袱捧在尸天清身前,双目灼灼道,“反正有小瑟瑟这个土匪煞神和小竹竹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保护你,小天清你就放心把师父给你精心准备的这些衣服穿上,定能艳冠天下,美冠四海,哈哈哈哈哈!”
尸天清看着眼前的包袱,眼角隐隐抽了一下。
“多谢师父好意,天清还是喜欢素雅的衣衫。”
“素雅!绝对素雅!”游八极一脸激动抽出一件,啪一甩,“你看这条石榴裙,多素雅啊!才绣了两百朵花,蝴蝶都没绣一个!”
“师父!”
“来嘛来嘛!试试嘛!”
“师父[重生]二货小地主!莫要胡闹!”
“来来来,别害羞嘛……”
“师父——!!”
*
无名居内,郝瑟坐在铺天盖地的图纸图册之中,一一翻阅,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
“让老子看看啊,房屋密室桥梁宫殿地宫坟墓……卧槽,这建筑设计图纸老子果断参详不了啊……放弃放弃;额,这些是……救命啊,这些到底是啥子鬼啊,看了好几个月也看不明白到底画了啥子,放弃放弃……”
就在这般嘀嘀咕咕中,郝瑟将好几箱图纸翻了个遍,最后只挑出了一本名为《小物》册子勉强能看懂。
“好啦,现在只需要去将千机重晖的补充弹药打包……”郝瑟把小册子塞到怀中,转身走向“风花雪月”的密室。
可在走到“天下无双”牌匾之下时,脚步突然一顿。
抬首望去,“天下无双”四字幽光闪烁,动人心魄。
郝瑟眨了眨眼,走入密室,撩起衣襟坐在那幅画像的对面,一句一句聊了起来。
“师父,徒儿明日就要出山了,虽然徒儿从没见过师父,但徒儿相信,师父你一定和徒儿一样,玉树临风帅裂天穹!”
“师父给徒儿留下的高端装备,精妙绝伦,威力无穷,徒儿用着甚好,虽然战斗力比不上尸兄的非人类剑法,诡异度也比不得文书生的鬼打墙阵型,但徒儿定会努力改良提升熟练度,以后定不会折了师父的颜面。”
“至于师父您的那些大型建筑设计图,请恕徒儿资质愚钝,实在是参悟不能,暂且先放在师父这儿保管,待以后徒儿有空回来再仔细研究。”
“若是实在研究不出来……额咳,师父放心,徒儿定会收一个比徒儿聪慧千万倍的徒孙,让他将师父的心血发扬光大!”
“不过讲真,师父你这些奇思妙想实在是太过惊人,尤其是这千机重晖和密码门……师父,反正这也没外人,您就跟徒儿说句实话,您老人家到底是不是穿越而来的老乡啊?”
一室寂静,无风无音。
无人回答郝瑟的问题,只有那一幅画卷,孤零零悬在眼前,柔和灯火之下,画上之人孤立云海之间,高处不胜寒。
郝瑟慢慢垂下眼帘,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画前,轻轻吹了吹画卷上的尘灰。
“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吃饱穿暖保证午睡按时入寝定时锻炼身体,定会健健康康活到七老八十之后再去向师父报道。”
言罢,躬身抱拳,利落转身,离开密室,走到室外。
阳光之下,秘境的月石镜带依然炫彩华丽,令人沉醉。
郝瑟微微露出笑意,走到二十八星宿图盘之前,反输密语。
蓝星石门发出咔咔响声,慢慢闭合,再次将惊世之才的宝藏封印。
*
翌日清晨,郝瑟、尸天清和文京墨站在竹林之中,定定看着三人一年前进入山谷的密道口,听着身后某人的声音,一脸无语掌控者[豪门]。
“嘤嘤嘤,快走吧,别磨磨唧唧哭哭啼啼的……嘤嘤嘤……”游八极扯着帕子,抹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道。
“就你一个人在哭哭啼啼吧……”郝瑟一头黑线。
“师父……”尸天清一脸无奈。
孟羲直接无视游八极,递给文京墨一张地图道:
“这密道之内还有一条暗门,从暗门出去,可绕至前山,前行半个时辰,便可到乐安县境内。”
“多谢师父。”文京墨接过地图,又向孟羲一抱拳,“师父,徒儿走了。”
“嗯。”孟羲点头。
“师父,天清就此别过。”
“嘤嘤嘤……”
“二位前辈放心,有空我们一定回来给二位前辈带土特产!”
“好。”
“嘤嘤嘤,小瑟瑟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啊!”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嘤嘤嘤……”
“游八极你闭嘴,哭得人闹心死了!你们三个,赶紧走,要不然这家伙能一直哭到天黑!”
郝瑟、尸天清、文京墨对视一眼,不由失笑,三人同时躬身,向对面二人施了一个大礼,转身走入密洞。
孟羲定定看着三人消失背影,眼角微微发红。
游八极却是两把抹去了眼泪,哽咽道:“小图图,以后咱们吃什么啊?”
孟羲眼皮一动,横过一眼:“水煮菜!”
“啊啊啊,不是吧!”游八极惊悚大叫。
孟羲冷哼一声,甩袖走回竹林:“走不走,不走连水煮菜都没了!”
“嘤嘤嘤,小天清,为师好想你……”游八极哭哭啼啼跟在孟羲身后。
一笔墨灰,一抹妃霞,漫步在翩飞竹叶之中,渐渐湮没不见。
*
漆黑洞穴之中,三人慢慢前行,依然是目视不明,洞穴潮湿,可心境却是大大不同,脚下更是快了不少。
不多时,就到了地图上标示的第二道暗门处。
启动机关,暗门开启,又是一段长长的洞道,三人步伐轻盈,快走如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洞口。
洞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瀑布水流之声。
“诶?又是瀑布?难道又转回去了?”郝瑟奇道重生之时来运转。
尸天清和文京墨也是一脸诧色。
可待三人走洞穴,这才发现,三人竟是身处一笔峭壁之上,在峭壁南方,一条宽阔河流横穿峭壁谷底,在大河西侧,正是一虹巨大的飞瀑,只是这瀑布,宏达高射,远比山谷中的瀑布大了许多。
郝瑟目光一扫,立时反应过来:“这定是我们落水的那条河,那个瀑布,肯定就是将我们送入那个山谷内湖的瀑布。所以,这里定是前山!”
尸天清和文京墨静静看着那一落飞瀑,眸光闪动,神色悠远。
“唉?这也有栈道!”郝瑟又顺着峭壁一指。
尸天清、文京墨顺目望去,果然,一条古老的攀山栈道仿若一条长蛇,绕着峭壁蜿蜒远去。
三人对视一眼,不由轻笑,迈步前行。
尸天清踏在栈道之上,尘土不扬,文京墨足下生风,荡起衣角,郝瑟虽然没有二人那般出神入化的步法,但也是步履稳健,行走飞快。
三人就这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条断桥,断桥对岸,满是半尺多高的漫漫荒草,掩盖蜿蜒山路,在山路尽头的遥远天际,隐约能看到巍峨城墙。
郝瑟、尸天清同时愣住,不约而同看向文京墨。
文京墨神色恍惚,眸中飘雾,定定望着断桥,喃喃道:“原来是这里,是这座断桥……原来师父是想送我们去山谷……”
郝瑟深吸一口气,振奋精神,探头看了一眼两侧峭壁间的距离,咋舌道:“不行,太远了,紫翎靴过不去,文书生的冥步估计也不行。”
“阿瑟、千竹。”尸天清突然出声轻唤。
二人同时扭头,但见灿灿阳光下,尸天清容颜清绝如画,墨灰衣袂卷云翻飞,仿若欲腾云飞天的谪仙。
可一双清水眸子,却是含笑看着二人。
郝瑟咧嘴一乐:“难道又是老规矩,尸兄背我,然后夹着文书生?”
“不必。”尸天清轻笑,双手握住郝瑟和文京墨手臂,足尖轻轻一点,三人瞬时腾空而起,犹如鹏鸟展翅,翩翩飞到了对岸。
一年前横在眼前的绝命天堑之险,如今却仅仅是尸天清一跃之距。
三人站在茫茫草海之中,环目四顾,景色依旧,旧人却皆已不在,忆起这一年的境遇,只觉仿若隔世。
“啊!”郝瑟突然惊叫一声,“卧槽,老子做了一年隐士,居然忘了一件大事!”
“何事?”尸天清忙问道。
“民生大事啊!”郝瑟惊呼,“如今我们是身无分文,一穷二白……”
“唰!”一大叠银票在郝瑟眼前一晃。
郝瑟立时双眼暴突,死死盯着那一叠银票慢慢移动,最后揣到了文京墨的怀里放纵。
“文、文书生,你刚刚拿的是……”
文京墨轻轻一笑:“昨夜师父送的!”
“孟羲前辈万岁!”郝瑟举臂高呼,“很好!如今咱们是要钱有钱要武功有武功要暗器有暗器,以后便可以纵横天下闯荡江湖踏遍九州啦!”
尸天清看着郝瑟的笑脸,眸光如清泉闪动:“阿瑟想去何处?”
“那当然是——”郝瑟三白眼中精光猝闪,看向文京墨。
文京墨鹿眼长眯,挑眉一笑。
二人同声:“九青山!”
尸天清双眼豁然睁圆,定定看着神色坚定的二人。
“文书生,你去九青山想干嘛?”郝瑟斜眼瞅着文京墨。
“郝瑟你又想干嘛?”文京墨双眼如狐。
对视二人同时“哼哼哼”冷笑起来。
尸天清清眸闪星,嘴角溢出温软笑意:“九青山明水秀,景色宜人,去看看也好。”
郝瑟连连点头,文京墨轻轻颔首。
“不过,在这之前,天清想先去一处……”尸天清笑容渐渐消去,目光望向那隐埋在天际流云中的乐安城墙。
“是啊,我们不告而别,那夜又……不知道顾桑嫂、小冬子、街坊们怎样了……至少,也该给他们报个平安啊……”郝瑟微微叹气道。
“只是……”文京墨微微皱眉,“虽然已时过境迁,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往生盟……”
“虽然老子现在不怕什么往生盟,但是顾桑嫂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若是被我们拖累可就不好了……”郝瑟摸着下巴。
“不得不防……”文京墨沉眉。
突然,二人目光同时一亮,看向尸天清。
“尸兄,你如今脱胎换骨,也不再用那九青剑法,往生盟定然认不出你的!”郝瑟一拍尸天清肩膀。
尸天清眨了眨眼,歪头。
“回去之后,记得把郝瑟藏在床底下的两千两存银票取回来。”文京墨一本正经布置任务。
尸天清一愣:“阿瑟、千竹,你们是让天清一人前去?”
郝瑟和文京墨同时点头。
尸天清眉头微锁,一脸不安拽了拽自己的墨灰色的长衫。
“放心,尸兄,你如今就算穿着孟前辈的旧衣服,也是美若天仙,惊为天人!”郝瑟打气。
“临风玉树,风华无双,所到之处,定然万人空巷!”文京墨加油鼓劲。
尸天清眉梢颤,立时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