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长空如洗,几缕棉花云飘浮在天上。繁星满天,银河如缎。
琴声止住后,洛小衣坐在船头,又对着蓝和的船舱练了半天瞪眼神功后,便在朱偌的挟持下,闷闷的回到了自己的舱间。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洛小衣,感觉到旁边的朱偌同样毫无睡意,不由转过身来,洛小衣支起上半身看着朱偌,说道:“咦,你也睡不着啊?”
朱偌侧过头看了洛小衣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哎----”洛小衣一声长叹,她的双脚从被子中伸出,对着虚空叭叭的乱踢几下,闷闷的说道:“蓝和那王八蛋!”
朱偌听到她提到了这个名字,心中重重一跳。他苦涩的一笑,想道:今天晚上,怕是我们三人都会睡不着了。
蓝和那一拳,和他表现出的怒意和杀气,朱偌功力高深,可是接收得一清二楚。想到这里,朱偌转过身来,看向洛小衣,苦涩的想道:她终是忘不了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我在小衣的心中,才能盖过蓝和。
这时,洛小衣右脚朝着空中重重一踢,又娇喝道:“蓝和这王八蛋!”双脚对着空中连连踢出几下后,洛小衣恨恨的说道:“***,边家伙怎么好端端的要赶上来?还这么过份的跟我们的船并肩走?呀呀呸的,他在这里,那些傻瓜怎么会来刺杀我?”
朱偌听到这里,挂在脸上的苦笑不由一僵。他怔怔的看向洛小衣,满腹不解:难道,她仅是因为这个不好受?
就在这时,洛小衣身子一翻。把被子一卷全部压倒身下后,她又向后方向一翻。一边翻动,她一边嘟囔道:“睡不着啊。无聊啊!好无聊啊!“
朱偌有点想笑。他温柔的说道:“小衣这么无聊啊?“
“当然无聊啦,人家一直准备着今天晚上看好戏,哪里知道蓝和那王八蛋来了这一手。”
朱偌摇了摇头,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暗想道:小衣真是太小了,她还不懂事。是了,她不懂事,我完全可以把蓝和从她的心中赶走。
夜凉如水,又过了一个时辰后。朱偌已经传出阵阵呼噜声。在床上翻了上百遍地洛小衣,忽然上身支起,乐呵呵的看着朱偌。
看着看着,她小手一扬,一抹几不可见的药粉飘到了朱偌地床边。不一会功夫,朱偌地呼噜声更加响亮了。
从床上一蹦而起,洛小衣轻手轻脚的走到朱偌的床边。她歪着头打量着这张冷俊的脸,看了半晌后。才喃喃的说道:“嘻嘻,这下应该摇也摇不醒吧?”
她慢慢的伸出右手,然后试探的在朱偌的额头上一弹。“叮”地一声轻响,朱偌呼噜声依旧。
洛小衣大乐。她歪着头瞅着睡得很香地朱偌,小手迟疑片刻后。抚上他的脸。手指划过额头,划过眉毛,当来到鼻梁处时,洛小衣两根手指一夹。
马上,呼噜声变得断断续续。还有点沉闷。直看到他无意识的张嘴呼吸。洛小衣才把手指松开。
嘻嘻。这下真是睡得不能再熟了。
洛小衣两手齐上,在他的脸上胡乱摸着。一边摸。她一边喃喃自语:“嘻嘻,早就想好好的摸一摸了。可是他要是醒着,一定不会让我这么玩的。就算允许了,多半他也会同样的这么摸我。”说到这里,她脸一红,想起那天赤身相对的晚上。想着想着,她恼怒地在朱偌的脸上重重一掐,恨恨的说道:“哼,不对,他会比我更过份!肯定会很不老实!“
又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摇了摇后,洛小衣歪着头,一边抚着他的眼毛,一边低低地叹息着:“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又叹息一声,洛小衣闷闷的说道:“可是,我为什么总是心里不舒坦呢?要是你那天没有发现我是女的,那可多好?那样的话,我就还在酒楼中当店小二,你也好,掌柜的也好,都不会变得这么怪怪地。我也不会变得这么怪怪地。”
想到难受处,洛小衣一声长叹。从床头怏怏的站起,洛小衣转身朝门外走去。一直来到船头,洛小衣抱膝而坐。
蓝和地船,还是与这只船相距两百米左右,不即不离的相伴而行。蓝和的房间,灯已糗去,侧耳听了听,也没有半点声音传来。看来,那混蛋应该休息了。
曲膝而坐,双肘支着脑袋,洛小衣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虽然到了夏天,夜风这样吹着,还是凉到了骨子里。洛小衣打了一个哆嗦后,嘟囔了一声,又失神的望着对面。
望了一眼蓝和所在的方向,又望了一眼银河。洛小衣忽然想道:我从此以后,是不是与公子爷就像那啥牛郎织女,只能隔这么远看一眼?
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激淋。连忙挥手把脑子里浮出的思绪赶走,洛小衣喃喃说道:“真是的,咱还越来越有读书人的脾性了。”
直到半夜,洛小衣才回到舱房睡下。一夜无梦直到天色大明。洛小衣梳洗罢跳出船舱时,才错愕的发现,对面蓝和的船,居然又失去踪影了。
呆呆的望着那空荡荡的河面。洛小衣半天回不过神来。难以形容的失落和怅然若失让她的心一阵阵的发慌。直过了好一会,洛小衣才喃喃低语道:“什么嘛,居然就这样走了。”
又过了一天,日暮时分,洛小衣对着天际发呆时,忽然,朱偌用手肘碰了碰她,低声说道:“小衣,今天晚上又会热闹了。”
洛小衣一愣,顺着他的手肘朝对面的河边看去。这一看,便发现二十里外,驶过来三只轻帆。洛小衣眉头一拧,低声问道:“那些人是针对我来的?”
朱偌点了点头,眺望着远方回道:“不错,这些船的船舷处,都雕了一只小小的雁。据我所知,这是西蜀凌氏喜欢用的标记。“
西蜀凌氏?
洛小衣抬头看了一眼朱偌,又看向那些帆船,喃喃说道:“凌小姐会不会在里面?“
这个朱偌不知,他自是不答。
洛小衣双掌一合,双眼闪过一抹兴奋:“我一定要让他们如那些白衣教的人一样,来得去不得!“
朱偌慢慢的说道:“不可大意。这些世家行事向来不择手段,而且颇具智谋。你上一次的行为,必使他们心中不敢低估,行事也会周密得多。”
洛小衣点着头,她眯着大眼,望着那些与已船同头并进的帆船,暗暗想道:那凌氏女三番两次的对我动手。这次她要是在船上,我定饶不了她。
这个念头刚一浮起,师傅的教导又浮出心头:“小衣啊,我们的功夫只是一般,所恃者,不过智谋,不过手段。你千万要记得,你只是一个小人,万不可把自己推到风尖浪头,去与那些财大气粗,势力庞大的人物正面做对。要知道,一旦成了丧家之犬,可是会大大的丢我等神行客的颜面呢!”
想到这里,洛小衣摸着下巴,喃喃的说道:“对,我不能冲动。我要忍,直忍到有借刀杀人的机会的时候,再取那娘们的人头。”想到这里,洛小衣双掌一合,然后连连点头,万分感慨的自夸道:“能屈能伸,能进能退,我洛小衣真是小人中的大丈夫啊,不对,是女丈夫!真是太太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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