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清悠所在的商队告了别,玉莹和彧文便留在西面的相符镇落脚。相符镇是元国最西面的一个小镇,过了这里,便是沙陵的疆域,也正因为如此,小镇是两国商队的落脚处,常常有各式各样的商贩在这里以货易货,热闹非凡。
这两年元国和沙陵的交好,让来来往往相符镇的商贩也多了起来,渐渐的,虽然说是相符镇,其实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城的地步,来往的商人摊贩自然不必说,连定居下来的商户也层出不穷,在这里可谓应有尽有,想要什么,都是方便找到的。
只是过了这里便要穿越沙漠地带,沙漠变化多端,艰险叵测,若是不在相符镇做好万全准备,是不会轻易动身穿越沙漠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一片地方,做镖局生意的也多,要说元国这边最出名的,还是这相符镇上的平安镖局。当家的姓洪,名洪齐天,年少时也是军中一名大将,是当年在密林县时,公西大将军身边的左膀右臂。多年前不知何故从位子上退了下来,便在相符镇上成立了这平安镖局。
除了当年跟着洪齐天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还有些慕名而来的壮士,本也无所谓家在何处的人,在这里集结在了一起,这镖局,也就成了他们的家。
要说这最近相符镇上最大的事儿,还要数这平安镖局。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平安镖局,让走在路上的彧文和玉莹也颇感好奇。
这会儿舟车劳顿有些乏了,两人坐在一边的馄饨摊子上,平安镖局的名字还是声声入耳。
“听说啊,这次平安镖局是得了个大生意,要护送个很重要的镖去沙陵,这不,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招兵买马呢。”
“是啊,要不然,他洪齐天的女儿比武招亲,一个镖局的人还不够选的,偏要大摆擂台做什么,岂不是想趁机壮大他镖局的势力?”
“比武招亲?”玉莹吃了口馄饨,烫得差点儿噎着,眼睛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忽闪忽闪的,“那是什么,好玩吗?”
“比武招亲就是选择身手好的人来切磋,最终赢了的人,就可以成为女子的夫婿。”彧文也是第一次见人比武招亲,没想到在这相符镇还能碰上这样的事。
“啊?”玉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全身哆嗦,要是一个身形魁梧、油头大耳的大汉以体重压倒群雄,那小姐还必须得嫁给他……
“那也未必……太随便了些。谁赢了这场比赛,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吗?”玉莹撇了撇嘴说,“万一……”
“没有万一。若是那洪镖头真的只是想招兵买马,便要那镖局身手最好的人压轴出场,再输给他内定的女婿便成。”彧文想了想,淡淡地说。
玉莹即刻眯了眼,本来还让她兴奋得不行的比武招亲,被彧文这么一说,还真是兴致缺缺。转念一想,她夫君脑筋倒也不差,只可惜也不用在什么好的地方,专欺负人。
“诶,这位小哥是不知道情况啊。”身边等着馄饨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扇着扇子,一副八卦的神色,“这洪镖头确实有两个意
中的女婿,只是两人相争不下,厚此薄彼未免伤了镖局的和气,这洪小姐呢,又无意与这两人,这才有了这次的比武招亲,这不,今儿个都第三天了。”
“是啊,今儿个是最后一天了。”大婶将馄饨端到了那个小伙子的桌上,又看了看彧文,“两位小哥,不如也去一试?点到即止的,何况,那洪小姐,也是真真的漂亮。”
“听到没有,真真儿的漂亮!”玉莹逗趣地看了眼彧文,他没有什么大反应,闷着头只管吃馄饨。
一碗馄饨下肚,他抚了抚肚子,话中有话:“撑了,多一碗,消受不起。”
此刻,远处锣鼓齐响,鞭炮喧天,人们成群结队地往一个地方奔去,还有人拿着锣边敲边跑:“平安镖局洪家,比武招亲第三天啦!大家快去看看!”
玉莹实在耐不住,伸头探脑地想去看。彧文只得顺着她的意,告诫她无论如何都不允许放开他的手,才同意她一同去看。
洪家的擂台就搭在镖局的大门口,宽阔的双层四方擂台,两边放了两排长长的武器架,刀枪棍棒自然是不必说,还有些特殊的武器,是玉莹见所未见的。镖局的红旗上绣了大大的洪字,插在擂台的入口边上,显得气势非凡。
台上一个满身肌肉的猎户,光着半边的膀子,这会儿正抱拳与大家示意着。玉莹听不清前排的人在说什么,便拉着彧文的手一点点挤到了擂台前。
原来这就是两天中的擂主。也就是说,若是今日没人能赢过他,他便要抱得美人归了。这会儿大家突然一阵躁动,彧文一个激灵将身边的玉莹扣在了怀里,才发现,那传说中的洪小姐来了,就在那擂台一边的楼上,由着身边的丫鬟跟着,坐在了那最好的观景处。
那洪小姐坐在二楼,玉莹能清清楚楚看得见她的长相。穿着一袭紧身的红衣,头发是精神地绑着的,五官清晰浓烈,不愧是镖头的女儿。绝不似江南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滴滴的样子,洪家的小姐,英姿飒爽的,是玉莹从未见过的美。
“有谁上来与我一较高下?”擂台上猎人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脯。
“我来。”玉莹转头一看,这声音倒是熟悉的很。慢悠悠上了那擂台才知道,竟是刚才馄饨摊上的那个小哥!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的身板儿站着一比对,便知那小哥丝毫没有胜算。原以为他和她都一样只是来看个热闹,不想他竟然上了擂台,莫不是那馄饨摊上的大婶一句话,让这小哥喝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她转过头看了看在楼上同样闲适地喝着茶的洪家小姐,看来大家似乎都没对这个小哥抱什么期望,莫不是,那小哥看上了这小姐真真儿的美!
“哈哈哈哈。”那猎户看了眼身前的小哥,笑得弯下了腰去,“我可不想伤着你,不如,我们比个手腕?”
“哈哈哈哈!”听了这话,底下看戏的都笑了,可那小哥却没见变什么脸色,依旧云淡风轻地扇着他的扇子。
想是大家都觉得那
小哥必输无疑,也就没放多大的心在这场比赛上。只是两人实力悬殊,当个笑料,也是好的。
“不必了。你放马过来。”这话竟是从那瘦弱的小哥口中说出,莫说那猎户,就连玉莹都心中一惊,他这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等死么?
玉莹心里有些着急,手心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这会儿猎户肯定被激怒了,看他的脸色那么不好看,就知道一会儿下手肯定也重些。她只是想来凑个热闹,绝不是想看什么血腥的场面的。心下一急,便拽了拽彧文的袖子:“这可怎么办?”
“别急。既然有胆量把话说出来,自然不是让你们来看他笑话的。”彧文淡然地说,全然不担心那个小哥,这样不理解玉莹的心,让她有些失落。
诶,谁知道这个小哥,究竟是趁口舌之快,还是真的深藏不露呢?这时,只见大个子猎户气得纵身扑了过来,却被那小哥用扇子一挡,灵活地躲了开去。那猎户力气全使了出去,却只碰到了那小哥的衣服边儿,这一下子收不回力气,重心不稳,便踉跄了几步。
“嘶……”众人皆倒吸了口冷气,这还算不上一招,就被那小哥先占了气势,反而那猎户倒是好像被削弱了。
玉莹的注意力,此刻也都放在了那个小哥身上,现在再这么一看,虽然是身板儿瘦弱些,却是精壮精壮的,连一丝多余的肥肉都没有,可见,他也不是寻常白脸书生,应该是个练家子。而相比猎户来,虽得全身肌肉,却远远不如这个小哥灵活,要是射箭打靶这猎户说不定还胜他一筹,可这近身赤手空拳的搏击,在几个回合地来来往往之后,那猎户被自己的力气弄得快要脱力,而那小哥却是借力打力,没有费多大的神。
“我赢了。”小哥站得挺拔,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猎户说。
“甘拜下风,甘拜下风!”那猎户甩了甩手说,“我,枣村杨大力,你呢?”
“相符镇平安镖局镖师潘儒。”那小哥拱了拱手,众人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功夫了得,原来就是这镖局的镖师!
玉莹想着这小哥还算是人如其名,可倒是没想到会是一个镖师。想起刚才他的那番话,也像是内行人说的,莫不是,他就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两个镖师之一?怪不得刚才那小姐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原来不是觉得这场比赛潘儒输定了,而是觉得他赢定了,也没有什么悬念,自然不会像玉莹那样干着急。
“这比赛的第一场便来了个内行家,看来第三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身边的看客感叹着,“前两天还以为镖局就这点水平,现在想来是洪爷拿这擂台当检验,让那些毛头小子都露露脸,争口气。”
这会儿看戏的人原来越多了,彧文和玉莹两个,越挤越前头,反正也是擂台下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那猎户不甘心地抬头看了眼楼上那小姐,与那潘儒拱了拱手只得下台。潘儒挥了挥他的扇子,见洪齐天这时出来瞧,便更加提了精神,请了洪大老爷出来讲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