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座后,张里又是敬烟,又是递茶,这才拿出准备好的报告递过去,姜副秘长接在手,眯着眼看,张里也在旁又把这次城市改建的方案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才客气道:“请秘书长指正,您是我们家乡的杰出人物,眼光高远,如能给我们点拨一二,家乡父老一定铭记在心!”
姜宗宪眯着眼,放下手上的报告,烟雾缭绕中仔细地盯着张里看着,他心下没有吃透张里的意思,因为城关区里没有硬来,家中的本亲也就没有告诉过他拆迁的事,他有点愕然,但久精官场的他知道这里肯定有问题,以这个年轻人的强势背景哪用得着向自己汇报!
于是开口道:“小张区长,你们这份城市发展规划做好,很专业,可以看出你们这届区领导班子是真心实干的务实班子,这一点我很赞赏,但是,”
他话锋一转,有点打官腔道:“有关城建的具体专业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有一点,既然是通过项州市同意,我想这条发展思路肯定是不会错的,你们好好干!”
张里见他说得模棱两可,也无法,只好点头称是,又坐了会,姜副秘书长才起身,张里也跟着送他到楼下,上车前和他握手时,张里心下一狠,道:“秘书长,城市的改建工作还请您,和您的家人多支持!在宣传舆论上我们也会加大力度的!我们期待您能回城关区给我们多多指导工作!”
听到张里有点突兀的话,明显的姜副秘书长一愣,但很快就自然地掩饰过去了,笑笑挥手上车。
回到房间张里郁闷地点了支烟,想想刚才自己的举动,想了数遍,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不管他打不打电话回去,这次回去就强硬地拿来下!心里发狠道,
随即又想了下,觉得还是软着来好,当即打了电话给耿斌,请他尽快能组织写一篇报道,大体内容还是有关城关区城区改建工作的,当然内容是有着省领导为响应、支持地方政府的工作,率先配合政府拆迁工作,大力赞扬这种有大局观的思想觉悟,是一种典型的为个人吹功颂德风章!
耿斌也没有喝多少酒,做为他的性格很难和这帮人融洽在一起,听了张里的意思后,耿斌也只感无奈,只得答应他,明天出稿找总编汇报下!这边也希望张里能配合他一下。
张里也是无奈答应,他知道这种文章很容易在省报被毙掉,只有再利用自己的关系给报社走走关系了!
这种令人感到窝囊的事,他还是头回干,自己也觉得有点脸红,但为了工作,他只能硬功夫头皮上!现在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就看对方接不接招吧!
第二天,张里上午到财政厅去了一趟,见了见自己的岳母丁丽萍,聊了会家事,中午才在李金元的安排下,几个人又聚了一次,王树也特地过来了,张里也把拜托的事交待了一下,下午带着浓浓的酒意返回项州。
一夜酣睡,早上起床后神清气爽,上班后,他到了侯正国的办公室,把此行情况告诉了对方,也把自己下面的做法和盘托出。
侯正国也深感无奈,只好安慰道:“行了,老弟,该做的咱们都做了,礼数到了,实在不行,我们就硬来!这次我来出面,你在后面!”脸上坚定,张里一心为公的精神真让他这个老家伙有点感动。
“不用,侯书记,我们再等等!”张里正说道,口袋里的打机响了,拿出一看,是耿斌打来的,连忙接通,
“张区长,稿子这边总编没说什么,只是到时放在副版,位置偏一点,现在我正按制度将稿件送给姜去看,这是宣传部门的规定,必须得到本人的许可!”
“好,好,谢谢你了!我等你电话!”张里也一连声感谢!
随后,张里也就在侯正国的办公室里等,二人又把城建成的工作理了下,现在两条道路全部动工,可能要到十二月份结束,到时整齐宽阔的新街道将会出现在市民眼前,旧的几个批发市场也拆迁完毕,新的综合性、各专业市场也会在十一月底全部可建成,正好可以让这部分商户全部入住,不耽搁生意。
大概快下班的时间,耿斌再次打来电话,“张区长,他同意了,看来很高兴的样子!不过,他话说得有点奇怪,”
耿斌接道:“说什么离家多年,家中的事很少问了,能为大局着想也是应该的!”
张里的心下石头总算落了地,侯正国也放下心来,决定下午就派人上门,限期三天,该片全部拆除!现在全城只剩下这一片了!
三天后,大型推土机,拆迁队、工作小组的人在张里为首的带领下,区电视台也跟随摄像,浩浩荡荡地停在姜家附近,所有人员均带着安全帽。
姜家只有那个女人在家,但看样子家里的东西好像少了不少,肯定是接到通知后也没打算硬扛,见到工作人员上门,女人撒起泼来,
“不答应条件,有种你们就从我身上压过去!”披散着头发,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
张里没有再和她废话,直接手一挥,身后的工人们上前,纷纷前其家里的东西搬到外面的空地,几个女干部上前连推带拽,把女人拉到一旁。摄影师把镜头也适时地对准了她。女人果然老实了许多,再厚的脸皮也禁不起在全区人面前丢呀!
旁边的可能是姜姓的几个男人想上前,但公安局局长倪卫东威风凛凛地穿着警服站在张里身后,手一挥,十几个干警迅速上前,把一些围观的人隔离开,几个男人吓得没敢动手。
确认屋内没有任何东西后,推土机等大型设备轰隆隆地开上前,一阵尘土地飞扬,楼房在一阵烟尘中化为一堆残砖碎砾。
接着按顺序,一家一家进行,持观望的人群一看,知道大势已去,只好一个个忙着搬家。姜家的下场他们全部看在眼里,没人敢硬撑下去了。
仅仅一个下午,城南这片最后的难啃的骨头也被搞定,区里的工作组也也长吁一口气,事后,对张里的强硬作法,纷纷印象深刻!好心的人说张区长做得好,一视平等,别有用心的人说他是“酷吏”。
当周一鸣隐约把此事讲给他听,张里一笑置之,凡事都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但有个原则可以掌握:只要说对的多于说错的,那这事就是对的!自己这次先礼后兵,做足了文章,再得罪人也是无奈之举!
党内不也是讲“少数服从多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