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又廷的脸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马步群狞笑道:“什么意思,你让我的儿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尽了脸,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赵又廷盯着马步群,马步群的太阳穴高高的隆起,一看就是练武之人,而且功夫还不低,赵又廷知道,如果今天不把马步群打服,那么等自己一走,书院就会遭殃。
于是赵又廷冷声道:“要不我跟你打个赌吧。”
马步群道:“打赌?呵,有意思,说来听听。”
赵又廷道:“我赌我可以在一剑之内砍下你的脑袋,你信不信。”
赵又廷语气狂傲至极,将马步群当成待宰羔羊一般,马步群微微一凛。
马文芳随即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可别狂过了头,告诉你,我爹可是大名鼎鼎的奔雷手,江湖黑白两道哪个敢不给面子,还一剑砍下我爹的脑袋,哼!我爹随便使出一招奔雷手都能将你撕成两瓣你信不信!”
赵又廷斜眼看着马步群,不紧不慢道:“赌不赌,一句话。”
马步群被赵又廷眼中的冷芒惊骇住了,从这双眼神他就可以看出,赵又廷绝非等闲之辈。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退缩,于是咬着牙道:“如果你输了呢?”
赵又廷道:“如果我输了,我就自断双臂。”
苏小玉脸色大变,这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打赌,赵又廷赌的是一剑,看马步群的样子应该功夫也不弱,就算他不是赵又廷的对手,但是躲过一剑也应该并非难事,一剑过后,赵又廷便算输了。
马步群心中暗暗得意,生怕赵又廷会反悔,随即道:“好!这个赌我应了!”
在场的人俱是一震,又有好戏要上演了,于是纷纷后退,让出了一块空地。
赵又廷本来准备拿苏小玉的明珠宝剑的,但是手一触碰到李修送给他的剑匣,心念一动,便打了开来,然后怔住了。
里面装的竟然真的是一柄绝世好剑,剑身很宽,足有三寸,长四尺有余,是一把重剑,握在手中很有份量,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打造,剑身竟然隐约泛着淡淡的青芒,一股温热之气自剑身发出,似乎是在渴望饮血。
赵又廷凝望吞口处,上面刻着两个小篆“天阙”,赵又廷不禁发出了一声苦笑,看来自己是真的小看李修了。
赵又廷双腿劈开,剑锋朝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苏小玉一愣,这不就是那天赵又廷战胜自己二叔时用的那招吗?
天地倒悬。
苏小玉不禁盯的更仔细了,她很想看出这平淡无奇的一招,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让自己的二叔毫无招架之力。
赵又廷道:“准备好了吗?”
马步群道:“可是你说的,你只有一剑的机会哦。”
赵又廷道:“一剑足矣!”
话音一落,人凌空跃起,然后又骤然而下,一剑划破长空,直劈马步群头顶,马步群冷笑了一声,同样一跃而起,准备跃出剑锋之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令他玩玩没有想到的是,刹那间,天与地倒转了过来,这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失了方寸。
马步群大骇!他已经看不到赵又廷的剑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一剑会从何处斩向他。
突然,他感到肩颈上一阵温热,猛然一震,才看到,赵又廷的巨剑已经搁在了他的肩颈上,马步群的一张脸一阵煞白,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妈呀!”马文芳吓的尖叫了起来,连忙躲在家丁们的身后,也不管他老爹的死活了。
苏小玉兴奋的雀跃起来:“凡哥哥好厉害!”
星云学院的学生们也一齐叫起好来,那些马府的家丁全都揉起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赵又廷斜眼冷视着马步群:“现在你信了吧。”
马步群咬牙道:“那又怎样,我不信你敢杀了我。”
赵又廷道:“那就不妨再赌一把如何,就赌我敢不敢杀了你,如果我不敢我就当场自刎,怎么样?”
马步群傻眼了,赵又廷这赌无疑是在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自己应承了这个赌约,那自己无疑就等于死定了,除非赵又廷宁可自刎也不肯杀他。
马步群不敢赌,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都围着干什么!”
人群让开一条道来,一个身穿武官服饰的壮汉走了进来,他便是那天在西湖小舟上,对赵又廷露出赞许目光的那个眼神落寞的武人。
看到这个人,赵又廷脸色骤变,朱永!
朱永在京时,是任靖掳将军一职,与在锦衣卫任一品锦衣护卫的赵又廷是至交好友,想不到却在这里遇到了。
赵又廷看了一眼朱永的官服,这是杭州地方禁军骁骑尉的官服,不过是个五品官而已,看来他是被贬官了。
马步群一看见朱永,就叫了起来:“朱骑尉,你看你看,这家伙想光天化日,当街杀人……”
朱永冷沉着声音道:“你用不着叫的这么大声,刚才我都看到了,是你自己打赌输了,怨不得别人,方才他本可以一剑杀了你的,但是却留了你一命,怎么,你还想反咬一口吗?”
马步群的一张脸涨的通红,朱永是整个杭州,唯一不给他半点面子的人,而他也知道知道朱永以前是在皇都做大将军的,说不定哪天就会承蒙圣恩,重新官复原职,所以也不敢招惹他。
朱永看了一眼赵又廷,如今的赵又廷已经面目大改,他已经不认得赵又廷了,但是他依然能从赵又廷的眼神里,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莫名的熟悉。
朱永对赵又廷说话的语气很温和:“给我个面子,放了他吧。”
赵又廷淡淡一笑:“放他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今天要回河源,如果放了他,他找我的学生麻烦怎么办?”
朱永道:“这点你可以放心,你走之后,你的学生都由我照顾,如果有任何人敢找你学生们的麻烦,我就会让他家宅不安,鸡犬不宁。”
这句话朱永既是说给赵又廷听的,也是说给马步群父子听的。
赵又廷没有多说一句,随即收回了天阙。
朱永不由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赵又廷淡淡笑道:“如果连信比季布的朱将军都信不过,那这世上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朱永脸色一变:“你认识我?”
赵又廷笑道:“认识,当初我游历皇都时,有幸见过将军当街替一位老妇人打抱不平,暴打了皇帝的侄儿,齐王朱祐斌手下的一众狗腿,为了一个可怜的老妇人,连齐王的面子都不给,将军的确教人敬佩之至。”
朱永苦笑了一声,淡淡道:“原来如此,其实那次主要是我一个朋友仗义出手,我只是受他感染在一旁帮从罢了。”
朱永说所的那个朋友,就是赵又廷,那天赵又廷看见那个老妇人,因为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其中一个狗腿子,结果被那帮齐王府的狗腿子们围住恶意霸凌,要求赔酒钱,赵又廷二话不说,跟朱永上前对着那帮狗腿子就是一通猛揍,就连齐王朱祐斌路过,亲自开口护短,他也不给面子,照打不误,直把齐王气的跺脚而去。
朱永从回忆中回来,对赵又廷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兄台有事就先走吧,这里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说完,便刻意的冷视了一眼马步群父子,马步群父子咬着牙,不敢发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赵又廷对朱永拱了拱手,道:“那在下就此谢过了,改日若是朱将军有空,可以到河源找我,我赵凡定当尽地主之谊。”
朱永也不客气,拱手道:“一言为定,改日朱某定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