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打一耙

“什么?”李菲菲瞪圆了眼珠,呆望着杜巍,似乎没听清杜巍说什么,反问了一句,便忽感一阵头晕。

凌南天忽然离开,将她撇下,已经仿佛砸了她当头一棒,让她头疼欲裂。

此时,又从杜巍嘴里吐出这么多关于凌南天不道德的话来,又仿佛在李菲菲的头顶上击了一掌。

击得李菲菲几欲扑倒在地上。

“凌……凌南天这杂种,他每次和他的部下讨论问题,都当着你的面,都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他故意在你面前搞出一个乌七八糟的掏乱凌向天的军火库的计划,以便你传出去,再由爸爸来放风,由黄水平来打电话,好让凌向天上当,把重兵调往济南城和大峰山,可凌南天这杂种却领人去了鲍山,把凌向天的亲兵旅、也即是他义弟凌孝天的三千梁山子弟兵给骗走了。那三千梁山子弟兵是当年凌雄从梁山上带下来的八千子弟兵中的一员,是随凌雄南征北战、为凌雄立下汗马功劳最多、替凌雄攻城掠地最多的一支狼队。据说,凌南天从军统兵以来,最大的梦想,就是夺回这支狼队。”杜巍气呼呼的直喘粗气,咽喉好象被什么梗阻了一般,说话断断续续,结结巴巴,满脸涨红。

李菲菲娇体摇晃了一下,眼前发黑,差点萎倒在地上。

杜巍的话犹如一柄鼓棰,又敲在李菲菲的脑壳上,敲得她的头,疼痛欲裂。

她没想到自己献身于凌南天,想利用凌南天,想绑住凌南天,榨干凌南天。可是,到头来,她自己却一直被凌南天所利用。

这叫什么事儿呀?

倒贴啊!

“就在二十分钟前,韩主席还打电话来关心他,想让他别乱走,可是,电话打不通。给他的电台发报,他的电台没开机。然后,凌向天就跑到千佛山下质问韩主席……唉……凌南天这畜生,骗了杜、韩、凌向天、凌霸天等很多人啊!咱们都给他耍了。”杜春景看到妹妹气成这样,看到李菲菲煞白的俏脸上写满了伤感,不由一阵心疼,却又不得不将情况向李菲菲道明,以免李菲菲再上凌南天的当。

他想: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趁此斩断智子与凌南天的缕缕情丝,以绝后患。

所以,杜春景在李菲菲面前,骂凌南天骂得更厉害。

李菲菲边听边抚胸,似乎胸口很疼,有股气流,想从她嗓门奔出去。

可是,这股气流始终在她胸口处乱转,始终无法呼出去。

她一阵胸闷,眼花缭乱的,一头栽倒在杜巍的怀中,娇体慢慢萎滑下来。

“蕾儿……蕾儿……”杜巍大吃一惊,急忙扶起李菲菲,去捏她的“人中穴”。

“砰砰……韩复榘,请你务必给我一个交代。凌南天这狗贼住在你老丈人的房子里……哼!你敢包庇通辑犯?老子看你怎么向委员长交代?”此时,凌向天领着一帮荷枪实弹的军人,冲进了这处欧式建筑,气呼呼地质问韩复榘。

天旋地转般的李菲菲躺在杜巍的怀中,又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凌向天,傻了一般。

“凌向天,老子也告诉你。这件事,是你与凌南天那狗贼串通好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哼,你到底与是亲兄弟啊!兄弟之间,枪下留情,很正常嘛!嘿嘿,否则,他怎么可能带走你的一个旅。嘿嘿,三千梁山子弟兵啊!就这么跑了?还携带走了国军的精良武器!老子倒要看看,你又怎么向委员长交代?”韩复榘不是一般人,而是老军阀,老滑头了。

他闻言之后,便倒打一耙,反而迅速编出一个理由来,把所有的责任,瞬间推给了凌向天。

“韩复榘,你别忘了,这是你老丈人的住所。老子除了千佛山下你的别墅和这处住所没查,城中其他地方都查遍了。哼!这到底说明谁是在窝藏通辑犯啊?”凌向天见韩复榘撕破脸,便也撕破脸,怒喝韩复榘,竟然不再当韩复榘是顶头上司。

“不错!这是我老丈人的住所,可是,我老丈人不在这里住,已经很久了。除了你这个警备司令有这样的权力之外,谁敢把凌南天藏到这里来,还有谁他娘的敢这么做?哼!只有你这个不把我老韩放在眼里的警备司令才做得出。凌向天,老子告诉你,济南城是你的天下,可是,山东还是老子说了算。啪!济南也归山东省府管。”韩复榘边说边骂,嘴边不时冷笑,说完,又一拍餐桌。

“韩复榘,你也给老子听着,你别想来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子不受你这一套。老子倒要看看,咱俩到底谁先离开山东?哼!别让老子先抓到凌南天,到时,我会把他交给南京的。老子要让凌南天亲自给委员长一个交代。到时,我把凌南天送到了南京,我想,你也会到南京去交代的。哼!我们走!”凌向天闻言,当真是气得七孔生烟。

不过,他也不惧韩复榘,针锋相对,怒目相向。

而且,他刚才冲进来时,也听到了杜巍之言,知道自己的放风,已经产生了效果。

所以,他最后那句话,还是剌激韩复榘,以便策动齐鲁的各派人马去抓凌南天并为凌南天而打起来。

然后,由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言罢,凌向天领着卫队,扬长而去。

“凌南天,你这死人渣,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呜呜呜……哇……”李菲菲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地质问凌南天。

但是,她哭声未毕,却是一阵咳嗽,心头一阵巨痛。

她一口气喘不过来,一阵胸闷气滞,蓦然吐血,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了。

鲜血溅在了她跟前的韩复榘的戎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