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那女子伸手接过姜暖烟手中的银票,心中却暗暗发苦,主人交代的这个任务实在太难了,这姜小姐的警惕之心如此之重,看来这卖身的法子是不成了!
“烟儿,你都给了银子了,干嘛不让她去你房中做些粗使活计,你将佩心、佩云打发了出去,身边如今也只有花语一个丫头啊?”姜秋霞有些不解道。
“我又不知她的底细,贸贸然将她留在身边,总是麻烦,可是她这样子看着又让人觉得可怜,反正我们也不短这些银子,还不如这样痛快!”姜暖烟笑嘻嘻道,“走啦!走啦!我们去用膳,春风楼,雪儿还没有去过呢!”
夕阳收拢了最后一缕光线,暮霭在朝云城的上空升腾着,越聚越浓。
看着昏暗下来的天色,姜秋霞便提议回府,如今毕竟是在别人府上,若是太迟回去,难免被说三道四。
姜暖烟又打包了一些吃食,逛累了的三人这才寻了一辆马车往姜府而去。
听着车窗外的喧哗,靠着窗的姜暖烟不由有些昏昏欲睡。
“姐姐,车外怎么没有声音了?”姜暖雪摇了一下姜暖烟道。前一刻还喧哗无比的大街,怎么瞬间变得这么安静,只剩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晰的哒哒声。
姜暖烟掀开蓝色的窗帘,将头从车窗探出去看了一眼,不由惊道,“怎么商铺都关门了?”
“车夫不在了!”挑开了一点门帘缝的姜秋霞也色变道。
车夫不在了,马车还在徐徐的走着,车中三人的面色不由都白了起来,这一刻,姜暖烟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懊恼,若是此时表哥在,那该多好啊!
心中刚这样想着,那本是缓缓而行的马车忽然就狂奔起来。
“停车!停车!救命啊!”
看着马车前面猛然出现的陌生的背影,姜暖烟三人不由大声唤起,可是此时的路上却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街道两旁的商铺也不知为何全部关了门。总之,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听着三人的叫喊,那本来急速行走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车帘猛的被掀开,一个蒙着脸的壮汉挥着手中的刀冲她们三人喊道,“叫什么叫?不许叫!呵,这单生意真不错,一下便得了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愣着做什么,下车!快下车!”
“你是什么人?你抓我们是为了什么?”姜暖烟忍住心中的狂挑,壮着胆子向那蒙面人问道。
“少废话!下车!”那人说话间便将手中明晃晃的刀向车厢内伸了进来。
“你是要银子吗?要多少?我给你,或者别人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姜暖烟避着那寒光闪闪的刀锋道。
那蒙面汉子愣了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种状况下,这女子还能与自己讨价还价!
“多少银子都不行,下车!”蒙面汉子瞬间便失去了耐心,挥着刀作势就要冲她们砍去。
“我们下,这就下!”姜秋霞扯了一下姜暖烟,示意她不要惹怒了那蒙面人。
三人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围着她们的人不止那蒙面汉子一人,而是三个。
“正好咱们一人一个,一会乐呵乐呵!”将姜暖烟三人逼下车的汉子冲另外两人道。
“大胆狂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另外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道。
“臭娘们,还当真是阴魂不散,从江陵追到朝云,你当真以为我们怕你不成?”那为首汉子挥着手中的大刀便向那从天而降的蓝衣女子冲去。
你来我望交手了十几招,这汉子便冲另外两个正忙着捆绑姜暖烟三人蒙面人喊道,“你们呆愣着做什么,还不来帮忙?”
两人一挥手中的兵器,立刻也迎向那蓝衣女子。
姜暖烟挣了挣被反捆在后的手,挣不脱,只好暗暗祈祷这蓝衣女子能打败这三个蒙面大汉。
刀来剑往,这四人交织在一起的身形越来越快,又加上天色昏暗,姜暖烟很快便看不真切。
“哎哟!”伴随着一声痛呼,那女子的身影从交织的圈中跳出,那三个蒙面壮汉却不敢丝毫停留,立即作鸟兽散。
那女子看了一眼三人逃走的背影,也没有再去追,走到姜暖烟面前,手中长剑一挑,便挑断了捆缚三人的麻绳。
“姑娘,多谢救命之恩!”姜秋霞看向那女子道。
那女子唇角一翘,还未说话,整个人便一下向地上栽去。
“怕是刚才那些人兵器上有毒!我们快回府!”姜暖烟三人将那蓝衣女子弄到马车上,拉着马儿刚转了个弯,便看到昏倒在地上的车夫。
将车夫弄醒,他对自己如何昏倒的事情是一问三不知,好在有了他,马车很快便返回了姜府。
直到姜暖烟所乘坐的马车从西街消失,刚才作鸟兽散的三个壮汉才又返回,一人扯掉脸上的蒙面巾道,“这侯爷也不知道唱的是那处,要英雄救美,他自己怎么不上啊?”
“好了,好了!快去通知城中的禁卫军,将这条街解封,再迟了,事情闹大了,就要出破绽了!”一人道。
“好,那你去回禀侯爷,就说事情办妥了!堂堂长公主府的侍卫竟然扮采花贼,若是被人知道,我这这张脸也丢尽了!”
“侯爷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隔三差五的,不做出些惊天动天、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不是侯爷了?”
姜府凝萃苑。
“萧公子,她怎么样?”姜暖烟望了一眼那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道。
“还好,中毒不深!一个时辰之后就能醒来!”
“萧公子,老夫人头风又发作了,还劳烦您过去给看一下!”大夫人潘雨燕身边的春兰过来道。
萧篱落点了点头,宋果便推着他向外而去。
春兰故意慢了几步,待萧篱落出了房门,才看向姜暖烟道,“暖烟小姐,萧公子是陛下亲口称赞的杏林圣手,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劳烦的,还请暖烟小姐自重!”
姜暖烟扯住要发怒的姜秋霞,待春兰出了厢房才道,“姑姑不必动怒,萧公子宅心仁厚,在他眼中,还不定谁是阿猫阿狗呢,我们又何须为此动气。”
姜暖烟、姜秋霞闲话了片刻,便见那榻上躺着的蓝衣女子的手指动了动。
“姑娘,姑娘,你醒了?”姜暖烟看那女子睁开眼睛,便含笑询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很好,谢谢小姐!”
“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不知姑娘芳名?姑娘对我等有救命之恩,我们为姑娘做的这些只是举手之劳!”姜暖烟觉得榻上这个女子说话有些奇怪。
“千语!”主人交代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一半,千语看着眼前的姜暖烟心中松了口气,既然到了姜府,那剩下的便是照主人的话赖皮到底了!
“千语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姜暖烟三人郑重向千语福了一礼,唬的还在榻上躺着的千语猛然坐起身来,也顾不得手臂上的伤,连连冲姜暖烟摇手道,“小姐不要这样!奴婢承受不起!”
小姐?奴婢?姜暖烟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
“千语姑娘,你可知那蒙面人是什么来路?听他言语之间,好似你们早就有过节?”姜秋霞向千语打听道,如今姜德义不在府中,她自然要负责照料好烟儿和雪儿。
若那蒙面人是偶尔为之倒也罢了,若是有预谋的事情,那她们以后出门可就要更加万分小心。
“蒙面人?”千语一脸迷惑不解的看向姜暖烟,“小姐,奴婢不知道这位小姐在说什么?”
姜暖烟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了,千语称呼她为小姐,又自称奴婢。
“你叫我什么?”姜暖烟看着千语问道。
“小姐呀!”千语脸上的表情更是无辜,心中却已经开始悄悄祷告,小姐,若是你肯将卖身葬父的我买下,主人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你是谁?”
“千语!”
“我是谁?”
“小姐!”
如此对话又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姜暖烟几人终于察觉,这位千语姑娘貌似失忆,可是萧篱落不是说她中毒不深吗?
“花语,你去再请一次萧公子!”姜暖烟吩咐道,千语如今这状况,怕是萧篱落不得不再来一次。
“去我梳妆匣中拿上银票!”看着就要出门的花语,姜暖烟又补充道,她总要给萧篱落几次三番肯来凝萃苑看诊找个理由。
钱帛动人心,银子,便是最好的理由!
半个时辰之后。
“萧公子,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姜暖烟向正在为千语号脉的萧篱落问道。
“她身体中还有一些残余的毒素,但是并不多,不会影响大脑,而且除此之外,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不过,人的记忆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有的时候,或许是一些我们很难面对的事情,或者是什么刺激,也会让人暂时失忆!”
只有对姜暖烟,萧篱落才肯这般详细解释,老夫人的头风问他原因,他的回答只有五个字,“莫动怒,少思。”
见萧篱落在为千语开方子,姜暖烟才得空向花语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可查出什么没有?”姜暖烟低声向花语问道。
“二夫人自掌家以来,无论府中大事小事,全都攥在自己手中,大夫人除了偶尔去向老夫人请安,基本上是闭门不出,根本不经手府上的任何东西!”
花语面色有些不佳的看向姜暖烟,她今日暗中查了一日,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看来,我们又要麻烦萧公子了!”不能牵连出幕后主使,那也要先设法解了眼前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