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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一些弯道,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古风建筑的宅子隐秘在茂密的竹丛中,而此刻则是因为积雪压低了树梢,有些房子的菱角清楚的呈现在顾联席眼前。
这个地方,已经有半年没来过了。
顾联席站着门口,凝望着朱红色的大门回想着。两边的石狮气势磅礴的坐落在红木门两边,无时无刻透露着里面住的人,是多么的庄重和庄严。
“顾书记,许久不见你。在S市还好吧?”
“还行还行,承蒙大家的照顾,顾某还算过去的。”
还未进门便听到了里面父亲和几位同僚相互寒暄的几句。顾联席在门口驻留了一会,避免等下有人出来,发现而尴尬。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进门时巡视了整个院子,也未见到顾老爷子在园子里。
并且里面的人不多,也就三四个围着顾平国说话而已。顾国平见儿子此刻才来到,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跟周围的人稍微说了两句,便朝门口走来。
顾平国是顾安起的大儿子,年仅四十多岁,样貌和顾联席有几分相像,只是脸颊比顾联席饱满一些,看起来更是有福相之人。身材中等,身穿西装,父子二人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顾平国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顾联席,此刻,阴霾的脸上似外面的雪地,蒙上了一层霜:“你怎么现在才来?”
顾联席定睛看着父亲,半年不见,父亲还是如同以往一样身上散发着不容抗拒的魄力。在前面一站,便让人有一种呼吸紧蹙的感觉:“爸,学校有点事。”
“大过年的学校能有什么事!”顾平国厉声小声喝道,时不时朝身旁走过的人微笑一下,然后看着顾联席的表情一下子又阴霾起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老爷子现在在房间里生气呢!大过年的就应该早点过来陪陪你爷爷,现在你爷爷的身体大不容从前,你还这样气着他!”
听到爷爷身体不好,顾联席马上紧张的问道:“爷爷怎么了?怎么会身体不好?”
“你爷爷有高血压,你今天还来这么晚,他老人家能心情好吗?不过你现在放心,你叔叔已经在房间里陪他的,我在外面应付来拜年的人,你现在马上进去吧!记住,别让你爷爷生气了!”
顾平国说完,又上前去应付前来拜年的人了。
顾联席看着父亲的背影凝视了一会,转身绕过围墙,钻进了顾老爷子的房间。
“爷爷。”还没进门,顾联席便爽朗的喊道。
顾安起的房间由主卧和小厅堂之分,顾联席进屋的时候,老爷子正和顾顺国坐在小厅堂的椅子上聊天,听闻顾联席的声音,都抬起头等待着顾联席的出现。
见顾联席过来,顾老爷子是第一个起身说话的人:“你这个臭小子,终于想到来我这个老爷子这边看我了啊?你怎么不想着等我到下面去的时候再来看我?”
顾老爷子指着孙子的鼻子,吹鼻子瞪眼说道,俨然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跟大人讨说法。
顾联席深知爷爷的疼爱,抿嘴一笑,扶着老爷子的胳膊说道:“爷爷,孙子知道不该这么晚才过来给您半年。这不是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嘛!”
顾老爷子一听又是因为小孙子不听话乱搞的事情,才没时间来陪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又阴霾了起来,打了霜儿似的别过脸,不做声。
坐在一旁的顾顺国,是顾安起的二儿子。为人风流倜傥,和顾平国比起来,更是多了几分迷倒少女的风味,虽然已是三十几岁,皮肤却保养的跟顾联席这个年纪差不多,给人的感觉,也像是顾联席的哥哥。此时笑着一张脸,说道:“小联,你的事情叔叔我听说了。这确实不该。”
“恩。”顾联席轻声应道,转而听顾顺国再说道:“但是那个给你假资料的人,也不是我派人去做的,是我们公司的被我开除的一个阴险小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我要阻止你,而做的这么幼稚的事情。哈哈~骗了你不少钱吧?”
顾联席挠着脑袋也呵呵的笑了笑,现在回想起来,这么幼稚的举动他那时候竟然也会相信,想必那时候真的是太过冲动了啊。
顾老爷子见顾联席知道错了的表情,多唠叨了几句:“你个小混蛋种子,人还没长大倒是学会了做大人的事情。要做生意,你还是要跟你叔叔多学两年,要学报仇,那也是要跟你叔叔多学两年!别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开始瞎胡闹!”
老爷子话毕,顾顺国不同意了,跟小孩子一样瘪嘴道:“爸,我有那么坏吗?什么叫要学会报仇也要跟我学啊?”
老爷子来了劲儿,瞪了一眼顾顺国。
“臭小子,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小时候是怎么欺负你哥哥的啊?”
“我怎么欺负哥哥了?”
“小时候苦,你哥哥生病了,想吃一口好吃的。我和你妈就把你打架赢回来的紫薯偷偷拿给你哥哥吃了一点点,你后来你说你是闹了多久啊?多少个晚上都没有睡好,非要你哥哥下回去市里读书比赛赢回来的奖金归你。你说你这样不是坏事什么?”
“哎哟,爸,小时候那是要多小啊?这么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您还搬出来,现在哥哥就算要整个紫薯王国我都给!”
“你给得起算了不起啊?一大把年纪了,你侄子都要结婚了,你还不快点带个女人回来,让你老爷子我再做一回爷爷啊!”
老爷子说罢,抡起手边的拐杖,起身就要打顾顺国。每次说起顾顺国的终身大事,老爷子都要气的胡子斗上三天。年纪都快过四十了,还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整天围着公司转。说起传宗接代,竟然还要搬出哥哥。你说顾老爷子能不生气吗?
老爷子的房中是不是传出顾顺国的惨叫声和顾联席的笑声。顾平国走进房间,看着里面闹哄哄的场景,抿嘴笑道:“爸,弟弟又做错什么事了?惹得你老人家这么生气?”
顾平国刚现身,里面就安静了下来。一直处于看好戏的顾联席看到父亲,随口喊了一声:“爸!”
顾顺国就比较可怜,一边防着老爷子的拐杖,一边诉苦道:“哥,老爸又要逼着我随便带一个女人回家。你说,要传宗接代有你和小联不就够了吗?天下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我要养一个公司就已经很辛苦了!”
顾顺国话毕,顾平国在一旁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母亲早逝,父亲又总是要出去打仗,所以这么多年成长过来顾平国一直都是身兼父母之职,万般疼爱弟弟:“爸,弟弟也不小了,你也不要总是教育他嘛!联席还在这边,给他这个叔叔留点面子!”
顾老爷子听了顾平国的话,收起一直在手上挥洒的拐杖,看着顾顺国说道:“今天大年三十,看在你哥哥和侄子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过完年,一定要给我好好找个女人成家,别老是混迹在那种莺莺燕燕的地方!”
“是!首长!”顾顺国立正,如一个军人般敬礼回答。这般突如而来的改变倒是惹得他老人家脸上露出了笑容。咯咯咯的笑着,用手点了点顾顺国,实在是拿这个一直都不让他省心的活宝儿子没办法。
顾平国见事情都闹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告诉大家董义菲已经在前面把过年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大家一起去前面祭拜祖先,然后一系列的过年活动。
遂,四个大老爷们一起从房间出发,然后来到大厅……
董义菲是顾平国的妻子,为人贤淑端庄。虽然出生于痛顾平国差不多的官宦世家,可是一辈子不追求名利,跟着顾平国一起在政府机构里面工作。所以只要顾平国换工作改地方,那么董义菲也是肯定需要调换的。对于这个儿媳妇,顾老爷子一直都是挺看重的。
“义菲啊!每到过年都要你亲自动手,累不累啊?”顾老爷子还没进门,就冲着里面忙活的身影大喊道,口吻中无不透露着意思开心和慰藉。起码还有一个儿媳妇做事很让他开心啊!
董义菲穿着一身朴实无华的衣服,长发因为要干活而盘起系在脑后,身前围着围裙。看起来就三四十岁的样子。转过身,支起一直歪着的腰板:“爸,过年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自家人做比较好,哪有什么累不累的啊。来你们进来坐。祭祀的一些东西就要准备好了。”
董义菲招呼着那四个大老爷们进来,最后一个是儿子顾联席。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儿子的董义菲抓着顾联席的肩膀,看着眼泪差点都要挤出来了。
“妈。”顾联席沙哑的叫了一声,这是进门后,见到母亲的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