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陈司晨在江湖上风头一时无两,可以说是百年前江湖的第一高手。
而叶欢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无人可匹敌,是当今江湖,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因缘际会,竟然令这两位第一高手碰上了。这是惊世骇俗的一战,一旦交手,杀机淋漓,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
身未动,便宛若雷霆霹雳,叶欢手中老狗牙带出三尺匹炼,迎头向陈司晨脸上扑去。而陈司晨手中不起眼一截枯枝,此刻却展现出杀机万千,咄咄逼人,骇人胆寒。
双方交手,但剑招并未碰上。陈司晨手中只是一截枯枝,一旦碰上,是必断无比。陈司晨想要赢,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主动找叶欢的兵器就行。谁让叶欢夸口,只要枯枝折断,就算自己输。
然而,这种下三滥伎俩,是高手不屑为之。这一战,不是为了分生死,而只为分高下。究竟要看一看,有情之道碰上无情之道,到底孰弱孰强。
黄土高坡的狂风呼呼吹来,二人一战从地上开始,慢慢打到天上。空中两道人影翻飞,身周萦绕黄光。
陈司晨某些话说的并不错,叶欢和陈司晨都渐渐‘非人’了,这种惊世骇俗的手段在二人手中使出,或许不算什么。但是普通人见到,怕是会跌破眼镜。
空中人影对决,交手数合,渐渐,二人又从天上打到地上。突然,叶欢凌空爆喝一声,手握老狗牙向陈司晨斩去。
陈司晨以枯枝为剑,也以同样的招数向叶欢斩来。
轰!
二人相距足有二十步距离,此刻耳边一声巨响,两道剑气在空中碰撞,宛若爆炸一般,卷起一团黄色的烟尘。
黄土渐渐散去,叶欢和陈司晨相对而立,只见脚下的地面裂开,出现两道交叉而过的剑印。
最后的结果,仍旧是不分胜败。如叶欢和陈司晨这种境界,真要分出胜败,怕要在七天七夜之后,最后拼的是谁先耗尽力气,然而这……已经没有意义。
脚下剑气纵横,道道碎印,是二人战斗留下的痕迹。这一战出乎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叶欢心中暗呼侥幸,其实,叶欢原先的实力是敌不过陈司晨的。幸好在澳洲牧场,叶欢深夜悟道,境界又有进益,方才能和陈司晨险险战成平手。
陈司晨注视着叶欢,道:“江湖十年出一人才,百年出一天才,没想到,江湖这百年天才,应在了你身上。”
“前辈缪赞。”
陈司晨再道:“你是这样的绝世天才,本应走上一条旷古烁今,旁人没走过的道路。何必眷恋红尘中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自己的大道呢。”
叶欢摇摇头:“道不同不想为谋,我和前辈的路不同,前辈觉得无关紧要的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在下境界太低,看不破。”
陈司晨脸上肌肉绷紧,言语带着恼怒,道:“你真不答应我的条件嘛,莫要忘了,我指给你的是一条怎样的道路。”
如陈司晨这般人,自然知道强求无益的道理。事实上,若非真的在意,陈司晨也不会在叶欢拒绝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求。
叶欢再次摇头,道:“我意已决,前辈无须再言。”
陈司晨颦起眉头,半晌,他轻轻点头,道:“好,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叶欢摇摇头,不发一言。
二人相对而离,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叶欢回到陈世礼的葬礼,叫上张白凤,天乐一帮人,大家离开了此地。
叶欢如此举动,也是大大的出乎所有人预料。众人想不明白,以叶大少瑕疵必报的性格,怎么能怎么简单的就放过这件事呢。这不符合叶大少的人性呐!
旁人想不明白,叶欢身边的人也想不明白。
叶欢和天乐告别,没有回龙城,而是和张白凤一起去了茅山。
在茅山之巅,张白凤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那一天,叶欢和张白凤站在茅山的观云峰上,看着崖下白云飘飘而过。
“叶欢,你为何突然离开,不找陈世礼报仇了?”
叶欢手托住张白凤的手掌,轻轻道:“不是不报,是报不了,我敌不过陈司晨。”
张白凤点点头,心中也明白,陈司晨乃是百年前的江湖第一高手,又经过这一百年的闭关修炼,势力恐怕已经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叶欢胜不过对方,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我也不想报仇了。”
张白凤一怔,诧异的看着叶欢。
叶欢环住张白凤的肩膀,开口缓缓道:“我累了,不愿再打打杀杀的,所谓仇恨……我和陈世礼之间固然有刻骨的仇恨,不说其他,因你伤在陈家的事情,我便要和陈家不死不休。”
“可是陈世礼这次的事情……却令我想不清楚。我找陈世礼报仇,是为了杀他,可这次陈世礼这次真的死了,那我这仇究竟算不算报呢?就算我亲手杀了陈世礼,他的生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欢手指轻轻敲着腰上的老狗牙,道:“这柄剑握的太久,我想放下了。”
旁人不懂,张白凤却是懂叶欢话中的含义,她将头靠在叶欢肩膀上,道:“我陪你放下。”
二人站在悬崖上,叶欢将陈司晨同自己所说的东西,告诉了张白凤。
张白凤皱起眉头,琢磨了良久,道:“他说的,真有可能嘛?”
“什么?”
“寿元数百载,长生不老,成为那通天彻地的陆地仙人。”
叶欢想了想,道:“传说中,神通境之后,的确是陆地仙人。但这种事,也只是传说而已,我辈也是听说过没见过,有没有无法确定。”
“不过,陈司晨一百五十岁的年纪,却是神色不衰,而我……其实也渐渐感觉得到,神通境之后,有一个更广阔的境界。”
将陈司晨说的话都与张白凤说了,张白凤道:“真若到了陆地仙人,你觉得陈司晨与你说的话可能成真嘛,将这世界看做一个巨大的牧场,你们将是这里的农场主。”
叶欢摇摇头:“老人家年纪大了,信口胡说,怎么能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