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张白鱼面对叶欢,睁大眼睛。
酒店房间内,张白鱼,孟喜,李梦婷,姜紫蓝等人,都望着叶欢,似乎不相信要走的话是从叶欢口中说出来的。
“嗯呐。”叶欢随意的点点头:“马上要高考了,学校那边很紧,我这做校长的不能一点事不管。”
“没想到你还蛮有责任的。”姜紫蓝道。
“一直都很有责任。”叶欢理所应当道。
张白鱼沉吟了一番,伸出肥手,拍了拍叶欢肩膀,道:“姐夫,你走了也好,这里交给我们了。”
感觉张白鱼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格外沉重些。叶欢笑笑,将他的肉掌拿开。
“关键是魔教已经七零八散,成了败家之犬,我在此处也起不到什么用处,所以想着先回去,你们若有事,再联系我不迟。”
与叶欢相近几人,都与叶欢有很深的感情。只觉他在此处,便是什么事都不做,也格外有几分底气。
今日见他要走,孟喜,李梦婷,姜紫蓝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大家将叶欢送到当地的火车站,眼睛看着叶欢,临别之前,叶欢特意嘱咐张白鱼:“好好照顾我那头小畜生,等我回了龙城,立刻想办法接它回去。”
“好了,好了,我给它找头母驴,让其好生的快活快活。”张白鱼随意挥挥手。
叶欢这才放心,迈步走向火车,转过身来,眼看几人还站在站台边,目不转睛。
“诸位,万事小心,凡是不可争先,性命要紧。”
眼见孟喜,李梦婷,姜紫蓝点头答应,挥手冲自己告别。叶欢这才摇摇头,登上了火车。
车门关闭,火车缓缓发动,速度越来越快。
叶欢坐在座位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太阳穴,眼睛望着车窗外,打马而过的风景。
时不时眉头皱起,发出一道道或轻或重的叹息。
两道人影,一男一女,穿过过道,走向叶欢,坐在了叶欢对面。
“老板。”二人坐下后,同时开口道了一声。
叶欢点点头,目光转向二人。今天的佐佐木和胡天齐都是普通的冲锋衣打扮,看上去和车上风尘仆仆的游客没有任何区别。
“东西准备好了吗?”叶欢道。
佐佐木将一个黑色旅行包放在叶欢面前,道:“老板,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叶欢手摁着旅行包,手掌摁着转了个圈,拉开拉链后,检查里面的东西。
佐佐木望着叶欢道:“老板,真要这么做嘛?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我也看明白了。真这么做了,便是和整个江湖对着干。老板,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不是为一个女人。”叶欢摇摇头:“只是不想她死而已。”
“这不是一样嘛?”
“不一样的。
”叶欢摇摇头:“你现在懂不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懂。”
佐佐木不再吭声,心中依旧不屑。她想了想道:“老板,小心为上,千千万万别被人发现了。”
连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佐佐木,也流露出如此沉重的语气,可见叶欢这次做的事情是如何严重。胡天齐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也一直看着叶欢,没有移动过地方。
“我明白。”叶欢检查完东西后,将拉链拉上,反身把背包背在身上,道:“我也是去看看,轻易不会现身。如果她不再惹事,只是活命,我不介意暗中保她。若她还想闹事,就是当着人面被人杀死,我也不管了。”
佐佐木没有吭声,心道:“老板,你当真能说到做到嘛?”
叶欢拉开火车的车窗,外面的风呼呼的刮起来。叶欢背着背包站起身来,面冲着车窗。
凌乱的风吹来,将他头上的发丝吹到耳后。佐佐木将一把钥匙递给叶欢,道:“老板,车就在外面停着,你一切小心。”
叶欢将钥匙接过,冲着佐佐木和胡天齐笑笑,忽然一矮身,脚尖点地,顺着车窗,从疾驰的火车上跃了下去。
一个中年男人端着碗泡面从这里经过,恰好看到这一幕,他刚想叫出声,仔细往外看看,却发现车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究竟有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幕,他自己也糊涂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撞到鬼了?
中年男人摇摇头,看到佐佐木面前一个空位,他低头道:“姑娘,这里有人吗?”
“有!”
中年人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就感觉脊背发寒,手中刚刚泡好的泡面,就掉在了地上。
叶欢穿窗跃下火车,脚下是成片的青草,双脚漂亮一个落地,再次踮脚,身影已经飘摇数丈。
身背黑色旅行包在田野中前行,运动鞋在田地里踩出一个个脚印,青草在脚下被碾碎,再往前走,前方出现一个枯草堆成的草垛。
叶欢左右看看,见四野无人,用脚将枯草踢开,在草垛下,便出现一辆黑色摩托车。
这便是佐佐木为自己准备的交通工具。
黑色的车身,宽厚的轮胎,锃亮的发动机似乎蕴含着力量,叶欢手指拂过铭牌,指肚印出几个字母。
这次车厂去年出产的特型暴火,以暴力和车速著称,叶欢难以置信的是,短短时间,佐佐木是如何搞到手的。
叶欢有所不知的是,这辆车本是当地一个土豪摩托车爱好者的心爱之物,刚入手还没开几天,便被佐佐木强买过来。
过程中,佐佐木将叶欢嚣张跋扈的性格发挥到极致,恨不得拿钱砸得对方抬不起来。响当当也算当地一富,最后跪倒在佐佐木的金钱巨锤下。最后声称,我不是在乎这些钱,我是欣赏你这种嚣张。
于是,这辆车便被佐佐木买了过来。
叶欢将身上的外套脱了,还是旅行包内事先准备好的黑色风衣,原本的衣物,直接就地埋了。
最后,叶欢拿出一副黑色墨镜,戴在脸上。整个人黑衣黑车黑镜,钥匙卡入车身,清脆的一声爆响,紧跟着一阵狂躁的咆哮之声,叶欢驾驶着摩托车疾驰而去,在原地荡起一片碎泥。
湘西多山,云贵多林。山林草木之间,一场针对魔教的捕杀已经开始。
江湖门派的弟子,分成一个个小队,在荒山野岭之中,咬着魔教的尾巴进行追逐。
而魔教的内乱已经开始,以白公子与赵三娘为首的两拨人,形成对立面,互相开始攻击。
外乱未平,内里也已经是分崩离析。
现在,赵三娘所面临的,便是如此一个艰难的状况。
此刻跟在她身边的,也不过只剩下十几个人。无非便是翠云,牛青青,徐落星几人而已。
这是一个下午,赵三娘坐在一颗三间巨石上,眉目中间隐着一丝疲惫,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脑后,身上的黑衣也有几处破烂,脸上甚至沾着泥泞的斑点。
“小姐,你喝些水吧。”翠云捧着一个水壶过来,里面盛着刚刚从山涧中打来的水。
赵三娘抿了一口,冰凉的山水入喉,稍微缓解了口舌的烦躁。她目光转了一圈,身边的几个人都是神情狼狈,牛大力胳膊上受了伤,现在缠着白色,刺眼的绷带。
他将额头的汗珠擦去,道:“三小姐,我们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赵三娘摊开一份地图,周围十几个人都凑了过来,赵三娘指着地图道:“我们现在在云贵境内,再往前走三天,就能到五毒教的地盘。到了那里,我们暂时可以修养两天。养足精神继续奔着南方走,穿过云贵,最后到三水市,从这里出境。”
徐落星盯着脚下地图,看见地图详细的标注了每一个关键地点,一条红线划出一条路线,恰好穿过云贵,可以直接抵达三水。
“小姐,这份图是你画的?”
赵三娘恍然失神,听到徐落星的话时,目光呆呆看着脚下地图,半晌也没有移开。
“小姐,小姐”徐落星又连喊了两声。
赵三娘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道:“什么?”
“三小姐,这地图是你画的嘛?”徐落星道了一声。
“嗯呐。”赵三娘下意识点点头,站起身道:“我们快些出发吧,争取早些到五毒教。”
“教主!”牛青青重重喊了一嗓子。
赵三娘回过头来,看到牛青青蹲在地上,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睁大牛眼看着他。
“怎么了?”赵三娘道。患难见忠心,牛青青这几日跟在他身边,再危难的时候也没有离开,现在已经是赵三娘最信得过的人。
“出境?”牛青青用破锣嗓子道:“咱们出国,难道仇就不报了吗?”
“报仇”赵三娘摇摇头,道:“我们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先寻地方安稳下来再说,报仇的事情,等重整力量后再谈。”
“安稳,安稳!”牛青青吐出口中一口血沫:“我大哥死在江湖门派手中,我已经忍了十五年!再图安稳!安稳,安稳,俺今年都四十了,难道再等一个十五年,俺还有几个十五年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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