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坐上公交车,见车上还有不少提着虫草健脑宝的人,他们年纪都在五六十岁左右,一脸激动。
叶欢问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道:“大哥,您这是给自己买的?”
“什么呀,给我孩子,他今年就要考大学了,可得好好补补。”
叶欢道:“这一件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这人道:“一罐388,这一件十罐,要小四千呢。”
“那您真舍得给孩子花钱,您这是买了有两件吧,有小一万了。”
“呵呵,不算什么,不算什么。”这人道:“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买了。”
“啊,您买这么多,不怕花钱吗?”
“唉,要说这东西也是不便宜。但你不知道,他们这是返现购买。像我今天买两件,花了有八千多,到明天就可以折换成现金,再次购买。明天我还来,越多越好,反正也花不了什么钱。”
这话激起共鸣,车上的乘客都议论起来。他们都是虫草健脑宝的客户,大家都有购买,少则一两件,多则四五件的也有。
叶欢退出话题,闭目思索着这件事。慢慢的,他睁开眼睛,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容。
叶欢拿出手机,给张唤雪拨了一个电话:“张师姐,忙着呢,不忙的话帮我盯几个人?”
“为什么?我们大概要发一笔小财。”
……
李长风的寿宴安排在郊区的富江酒店,叶欢乘坐公交车到达目的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大概是七八点光景,天已经擦黑。
嘀嘀两声车鸣,路旁的一辆宝马车中探出赵长乐的脑袋。他正好赶到这里,恰好看到叶欢从公交车上下来的身影。
上下打量叶欢一眼,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但口中却客气道:“叶先生,坐公交来的,呵呵,没开你那辆专车嘛?怎样,要不我载你一段,咱们今天应该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公交站距离富江酒店还有五分钟脚程,有车代步自然要比自己走过去好,叶欢略想了想,道:“也好。”
叶欢答应得如此痛快,赵长乐倒是愣住了。我本来想要刺激你一下,提醒你连个车都没有。可没想到你真答应,谁愿意给你免费当司机呀。
“不好意思,我车没油了,待会儿见。”赵长乐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叶欢站在那里,久久没明白车没油了,和能不能载我有什么关系。半晌,他憋出一句话:这货有病吧。
叶欢步行来到富江酒店门口,还未靠近,就看到一身碎花长裙的花小卿在哪里左顾右盼。
她撩起发丝,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在等某个人。
叶欢站在那里,欣赏片刻,才迈步靠近。
“呔!”
叶欢突然在花小卿身后出现,花小卿猛一回头,发现是叶欢才松口气。
“你呀你!”花小卿一手捂着不住起伏的胸口,一手攥紧小拳头往叶欢头上砸。
叶欢伸手将其握住,花小卿忙挣开,道:“进去后不能这么随便了,我家人都在呢。”
叶欢点点头,道:“你姥爷以前是做什么的?”
经过花小卿的描述,叶欢才了解到,原来这个李家也有些背景。李长风当初在省里任职,半年前刚刚退休,虽然说拔毛的凤凰不如鸡,但李长风现在的毛还没有拔完,在省里也倒有些关系。
李长风有两个儿子,长子李远图,在龙城市政府部门任职,现在是局级干部。次子李远征是个商人,生意做得也可以。
李青雅和李青梦是李远图的女儿,二人是亲生姐妹,现在一个在警局任职,一个是在读大学生。
总而言之,李家的关系网铺的挺大,另有其他亲戚,也是遍布政界商界。
不过,叶欢却能从这简单的信息中分析出一些别的东西。李家的势力恐怕也是渐渐没落。
李家所有的关系,无论政界商界,其实都是靠李长风这个老人撑着的。在退休前没有将自己儿子扶到权力中心,那么在他退休后,李远图再想进一步,也就困难了。其他商界政界的事情,都会受到波及。
若是李远图有能力,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再往上爬几步,也还能撑起李家。如果不的话,恐怕李家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小。
今天是李长风的寿宴,来的都是自家亲人,另有一些关系极好的朋友,人也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几个。因此,李远图在富江酒店订了一个大包厢,一张桌子便全坐下了。
叶欢和花小卿做电梯来到三楼,门打开,客人已经全倒了。
除了李长风和李青梦向叶欢点点头,其他人仍在聊天,像是没有发现二人进来。
一进入房间,花小卿就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完全不是刚才在外面敢举拳打叶欢的活泼女孩。
一张大桌,能坐二十几个客人,其他座位已经坐满,只有两个空座。
花小卿带着叶欢刚要坐下,李青雅一只手就摁在椅子上,道:“待会儿还有客人来,你坐别的地方。”
叶欢怔了怔,丹凤眼微微眯在一起。这里只有两个座位,李青雅要花小卿坐到别处,她又能坐到什么地方去。
叶欢不知道为何,李青雅对花小卿有这么大的敌意?是一向如此,还是今天格外过分。
花小卿胳膊夹在一起,恨不得身体缩成一条线,站在那里不吭声。
一个成熟女人插话,这是李青雅的母亲周美娟,她用筷子指着花小卿道:“小卿去外面搬张椅子去吧,待会儿药老要来。”
花小卿点点头,道:“我去。”
叶欢摁住她的肩膀,道:“你坐下我去吧。”
李青雅冷冷瞥了一眼叶欢,神情有些得意。
走出包厢,叶欢通知服务员,让其搬张椅子过来。等他再回来时,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此刻正在讨论刚才说起的药老。
药长师,国学大家,现在在龙城大学任教,是文化界的大人物。无论政商两届,都以结交他为荣幸。
李长风呵呵笑道:“若是没有我这两坛十八年的女儿红,怕要是请动药老的大驾也不容易啊。”
药长师除了对国学颇有造诣之外,对中华酒文化也颇有研究,嗜酒如命,自号酒呆子,外人都奉为酒教授。
一时众人又东扯西扯,在酒上探讨一番,叶欢举着一杯清茶,与花小卿坐在一起。
此时,此刻桌上众人都是熟识,只有叶欢和赵长乐是生面孔。赵长乐名义上是李青雅的同学,其实大家都明白是待考察的男朋友人选。
而对于叶欢,大家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梧桐中学的校长,只当与花小卿一样,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在话题渐少之后,叶欢和赵长乐便成了众人讨论的对象,在讨论过程中,自然而然便有比较的意思。
话题转到叶欢身上,周美娟问道:“叶欢,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叶欢还未答言,李青雅笑道:“妈,你问这些干什么,人家父母已经过世了,他是个孤儿。”
叶欢眉头一紧,心中已经有七八分不痛快。此刻他已有拔身而起,上去给李青雅两个耳光的冲动。
什么李家寿宴,什么在座的都是李青雅的亲人,这些叶欢一点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便是花小卿。
花小卿紧张的在桌子上抓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叶欢叹口气,心想:是呐,自己是冲着花小卿的面子来的,何必让她难堪呢。自己若是打了李青雅,自己倒是没什么干系,恐怕花小卿以后在李家就不好待了。
罢罢罢,忍了吧。
想到这里,叶欢心情有些惆怅,时隔五年,自己堂堂叶大少,字典里竟然出现‘忍’这个字眼。
举杯独饮,心头一阵心酸。
叶欢心头的委屈无人能懂,话题已经转到赵长乐身上。
“长乐,家里是做什么的?”
赵长乐毕恭毕敬道:“阿姨,家里是做工程生意的,其实就是给房子做些收尾工作。家父其实就是个包工头,呵呵。”
李青雅道:“你听他胡说,他父亲的生意做得很大,叫鼎丰工程有限公司。”
“鼎丰?”李远征眼皮一抬,道:“你是赵四海的儿子?”
“您认识我父亲?”
“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合作。”李远征呵呵笑道:“原来是老赵的儿子,呵呵,不错,不错,虎父无犬子。大嫂,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李青雅脸忽的红了,道:“叔叔,您说什么呢。”
李远征笑道:“怎么,还害羞了。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喔。长乐这孩子不错。”
周美娟保持着威严,道:“年轻人,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赵长乐眼观心,心观口,脸上保持着一本正经。他道:“今天知道是爷爷生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爷爷能够喜欢。”
“还给我准备礼物了,呵呵,拿出来,看看是什么?”
赵长乐从包厢的放物柜上取过一副画卷,道:“知道爷爷喜欢这些传统的东西,我特意准备的,您看看如何。”
赵长乐双手拆开,随着画卷缓缓展开,众人的眼睛都停留在上面。
李长风的眼睛忽的睁大大:“是唐寅的《素女濯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