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快喝点『药』吧。”看到那面容枯槁朱祁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张永等宦官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小心地『侍』候着那朱祁钰坐起了身来,接过了那早就温在一旁的『药』汁端上前去。
枯廋得快要赶上那干柴棍子的朱祁钰闻到了那股子难闻的中『药』味,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在诸人的劝说之下,还是将那碗『药』汁给饮尽,又喝了一小碗的『蜜』汁,朱祁钰那张青白难看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丝血『色』。“朕这是睡了多久了?”
“万岁爷,您已经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了。太妃娘娘昨个夜里,一直在这守着您呢,直到今天早上,才被老奴给劝了回去。”张永打量着朱祁钰那张憔悴的脸庞,不禁心焦地答道。“对了贵妃娘娘,还有皇子也在这里呆了大半宿,因为皇子支撑不住,贵妃娘娘就先带着皇子回宫了,说是万岁爷要是醒了,可千万得跟告诉她一声。”
“朕知道了。”朱祁钰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倚着那卧榻,有气无力地道:“你着人去知会一声我母妃还有杭贵妃吧,嗯,另外王勤,别忘记了,跟那边说一声,让李嫔也好安心,朕过些日子,身体好些了,自会去看她。”?? 极品明君290
“老奴遵旨,万岁爷您还有何吩咐?”
朱祁钰想了想之后又接着言道:“对了,朕曾经答应过李嫔,这样吧,她弟弟李安如今已是锦衣卫百户,嗯,就把那灵福寺并园地,都赐给李安为香火院。”
“万岁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一定会妥妥当当的。”王勤赶紧恭敬地俯低了身子行礼之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殿外。
而殿中,这一群宦官仍旧『侍』候在朱祁钰的身畔,谁也不愿意在此时离开,毕竟这就是自己等人表现的时候。
“政事,就要辛苦你们和内阁,不过你们放心,朕会一直站在你们这边。”看着这一群忠心耿耿的宦官们脸上的担忧的表情,这让朱祁钰很满意,温言抚慰道。
“万岁爷您就放心好了,老奴等一定会给万岁爷办好差事。”张永等人恭敬地答道。那朱祁钰就这么靠着那卧榻上与诸人闲语了一番,便觉得不支,昏昏沉沉正『欲』睡过去时,却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那嘶心裂肺一般地哭喊声,还有一双手正不停地推攘着自己,不由得勉强地睁开了眼来,却看到了那杭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地就坐在榻上。
“是你,皇儿呢?”看到这位自己昔日最为宠爱的妃子,朱祁钰『露』出了一个淡淡地笑容,转眼一扫,却没有看到自己儿子朱见济的身影,不禁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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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皇儿昨天夜里在这哭了半宿,后半宿都没睡着,后来还是太医给开了点安神的『药』,这才睡了过去,臣妾听闻万岁爷醒了,也不忍把皇儿给吵醒,所以就自己先赶过来拜见万岁爷。”杭贵妃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强笑着解释道。
“那么小一个人儿,哪吃过这种苦,让他多休息也是应该的,省得看到朕这个样子。”朱祁钰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削廋的脸庞,不由面泛苦『色』笑道。
“万岁爷,您可得好好的将养身子,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臣妾和皇儿,该怎么活呀。”杭贵妃粉白的脸颊上泪痕未干,一脸戚『色』地看着那跟前躺在榻上的朱祁钰。
朱祁钰点了点头。“朕知道了,放心吧,朕这回病,不都是让那些『混』帐给气的吗?养上一段时日就好。到是你,替朕看好皇儿才是。”
又拿那丝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杭贵妃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握住了朱祁钰那骨廋如柴的手,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万岁爷放心吧,臣妾一定会看顾好皇儿,只是万岁爷,如今,那件事被捅了出去,现如今朝里朝外闹成了一团,这该如何是好?万岁爷,见济终究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听到了这话,朱祁钰眉头不由得一皱,缓缓地『抽』回了手摆在了腹前,声音透着一股子难言的疲惫:“朕当然知道,只不过现如今,闹得天下皆知,群臣再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为朕说话,朕又能如何?”
“可您毕竟是咱们大明朝的皇帝,只要您一力坚持,那些大臣们,再怎么反对,又能如何?”杭贵妃却颇有些迫切地道。看到这副场景,那几名一直留在殿中的宦官都不禁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之『色』,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又能如何?你是不是觉得让朕背负着一辈子的骂名你才舒服,才痛快?!”朱祁钰终于忍不住,双眼一瞪,喝斥出声来。
“万岁爷息奴,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看到朱祁钰瞪得那两只深陷于眼窝中的眼珠子里满是凶光,吓得那杭贵妃赶紧拜倒,一脸可怜巴巴地样子解释道。
“你!……你给朕出去!朕不想看到你,快出去!”朱祁钰疲惫地倒回了榻上,无力的挥了挥手,嫌恶地把头转向了榻内,只是这些小小的动作,就差点把他好不容易才积蓄的力气耗费得一干二净。
“万岁爷……”杭贵妃不禁又一脸委屈地掉下了泪水,可她低唤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极品明君290
“娘娘,万岁爷的身子现如今需要静养,不能动怒,您还是先回去,待万岁爷好些了,再议此事吧……”这个时候,再也看不下去的兴安走上了前来,弯下了身子向着那杭贵妃劝道。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那杭贵妃给劝出了殿『门』,看着这位头脑看似『奸』猾,实则蠢笨如猪的贵妃娘娘,兴安不禁微微地摇了摇头,转过了脸来正『欲』入殿内,却看到了一名宦官正匆匆地向着这边行来,不禁微微一愣。“曹公公,你怎么来了?”
“见过兴公公,咱家刚刚巡完宫城,担心万岁爷的身体,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长得牛高马大,身形魁梧,没有半点娘娘腔的曹吉祥见是兴安,赶紧恭敬地朝着那兴安长施了一礼,瞄了眼殿内之后,刻意地把声音提高了些许。
兴安几不可察地向着那曹吉祥点了点头,招手示意让曹吉祥随同他一块进殿,一面轻声道:“放心吧,万岁爷刚才醒过来,瞧气『色』,比昨日要好上一些,太医说了,万岁爷最少得静养半个月,曹公公,如今你得了天子恩宠,协助张公公主掌大内武禁,切切不可懈怠,让万岁爷对你失望才是。”
曹吉祥入了殿,先是朝着那业已经沉沉睡去的朱祁钰恭敬地拜下施礼,之后,又向诸位朱祁钰身边的心腹宦官陪着笑脸打起了招呼,一副后生晚辈的谦恭样,倒是让那几名宦官大感满意。
“曹公公,如果,万岁爷身子不济,咱们要照顾万岁爷,『抽』不开身,这大内宫禁,可就是『交』给你了,莫要辜负了咱家的一片好意,知道吗?”那张永毫不客气地受了那曹吉祥地大礼之后,一脸矜持地向着那曹吉祥微微颔首言道。
“那是,咱家能有今日,还不都是您的提携,如此大恩,咱家十八辈子都不敢忘记,一定会用心做事,给公公挣脸。”曹吉祥本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可偏要在那干廋矮小的张永跟前做那等卑躬屈膝的举动,实在是让人看得有些那啥,可是这殿中诸人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看到那张永眯起了眼睛,脸上浮现起了自负的笑容,曹吉祥也继续陪笑不已,不过心里边的那股子怨毒与恨意却越发地强烈。
如果不是自己塞了好几万两银子,甚至狠心地咬着牙把自己过去的不少珍藏都送给了这帮子吸血鬼,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御马监,更不可能获得这几名朱祁钰身边的心腹宦官的好感。
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那太皇太后娘娘给自己的承诺,这么做,是值得的。
而张永等人,过去对于曹吉祥虽然没好感,却也没有什么恶感,只不过,谁让他占了御马监的『肥』缺,而且又属于是那王振一系,自然是得把他拿下来,好换上朱祁钰身边的那些老人去吃『肉』。
不过吃得久了,也才发现,这御马监的活,还真不少,可是他张永,不但是朱祁钰身边的心腹宦官,更是朱祁钰身边最贴心的人,自然得随时地『侍』候着,过去提拔上来的也有人,可是怎么说呢,都是一群逢迎拍马之徒,御马监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就给他们『弄』得『乱』七八糟。
张永虽然跟朱祁钰二十多年了,可是他也不是光想着除了『侍』候皇上,啥事也不干的人,可问题是他又没那能力,眼看着御马监越来越不行,到时候,出了事,那还不是得找他头上?
而曹吉祥出来了,在他的曲意逢迎之下,张永等人这才想起怎么把这家伙给忘记了。
曹吉祥不但曾经是御马监的前任掌印太监,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知兵事的人,而如今,天子对于外臣极不放心的情况之下,曹吉祥这位知兵事的宦官的投靠,自然正合张永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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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因为举荐曹喜祥为御马监的提督太监,为此,张永还获得了朱祁钰对其有识人之明的赞喻,而今,短短几个朋的功夫,曹吉祥还真把御马监给重新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如此。曹吉祥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总之,御马监大大小小事无细巨,曹吉祥总是会禀报于张永知晓,而对于这个『肥』差里边获得的油水,曹喜祥很大方的自己只喝了一点汤,『肉』全推给了张永。
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曹吉祥的卖萌讨好还是让张永渐渐地改变了态度,虽然仍旧暗中遣了心腹控制着御马监的诸多事务,不过,在军事这一块上,更多的还是由那曹吉祥来作主。
“事情如何?”离开了那朱祁钰养病的宫殿,两人缓步行于一处僻静的长廊,兴安负着双手缓步而行,神情颇显得凝重。
曹吉祥此刻已然没有了方才在那张永等人跟前那卑躬屈膝的模样,烔烔双目扫了周围一眼,声音放得份外的低沉:“兴公公您就放心好了,咱家的那几个人,都是靠得住的,只不过,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所以,咱家也不敢先做出调整。”
“记住了,事情越少有人知晓,对你越有好处。”兴安看了曹吉祥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语气仍旧显得颇为严肃。
“咱家清楚,身家『性』命皆在此一搏,岂能不小心。”曹吉祥点了点头,不禁有些丧气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自己的老婆儿子全都在那孙家的手里边捏着,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就是为了他,自己把命给豁出去都成。?? 极品明君290
“你放心吧,太皇太后,和上皇陛下,都是信人,只要你做你应该做的,他们自然不会负你。”兴安亦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眺望着远处宫殿的红墙金瓦,不禁悠然地道。“咱家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可不是自个的荣华富贵,而是咱们汉家的大明。”
“当今天子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天下人失望了,甚至于,为了一已之『私』,居然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咱家自永乐朝,就入了宫,『侍』候过太宗皇帝,也『侍』候过仁宗皇帝、宣宗皇帝,就连过去的上皇陛下虽然也有过错,可也绝没做出这样的行径。”
曹吉祥虽然摆出了一脸的恭敬之『色』,可是那眉头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兴安扫到了曹吉祥的表情,却并没有辨解什么,只是笑了笑。“此事一了,咱家,也该去守皇陵,颐养天年去了……”
看着那兴安显得有些落漠的背影,曹吉祥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叫出声来,理了理身上的袍服,深吸了一口气,步上了另外一条长廊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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