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掉头望去,果然是那蔡公子带人杀回来了,不过不是云铮预料中的大批家丁,而是正儿八经的衙役。
晁雨湫姐弟一看就紧张了,他们落难已经有些日子,知道这些狗腿子的厉害,正是阎王易与,小鬼难缠,云公子身份尊贵,跟他们那些狐假虎威的狗腿子说句话都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万一那边有不省事的愣头青敢跟云公子动手岂不是坏了事?
晁雨湫悄悄拉了云铮的衣袖一下,小声道:“公子先走吧,跟这些人说话没的辱没了身份。”
云铮这会儿已经没了刚才的尴尬,闻言微微一笑:“无妨。”他原本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毕竟扬州的事情才刚过,估摸洛阳也要得到消息了,这件事情明面上看是两个皇子之间的龃龉,但朝里那些人精岂能不知道云铮这个少帅在里头的作用?到时候皇帝那边肯定会有说法或者动作,具体什么动作虽然不好说,但根据这位陛下的习惯,想必至少也会对涉事的三个都指挥使敲打一番。有了这个事情在先,如果在淮安又跟一个吏部侍郎干上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位蔡襄蔡侍郎似乎是走顾家的门路上来的,而顾家现在又紧跟太子的脚步,虽说太子那边自己是早就得罪了的,但是按现在的局势,太子聪明的话应该坐山观虎斗,任四爷党跟六爷党刺刀见红才是,万一因为蔡襄这边的事情忍不住跳出来和林老四一起对付林曦,这个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但是想归想,要让云铮跟蔡侍郎的一个狗屁纨绔侄儿服软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为自己的强硬找到了理由。万昌这些年可谓步步紧逼,尤其是从去年自己回京起,对付云家的步伐更是越发迈得大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一贯沉稳隐忍的皇帝忽然急躁起来,但是云家就是云家,第一军事世家的威名不是顶在脑袋顶上给人踩的,该动动的时候就要动动,该显示力量的时候就要显示力量,别来个老虎不发威,都当老子是病猫。
有了这样的想法打底,云铮自然不会离开,不仅不会离开,甚至已经打定了主意来场精彩的,让那些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儒将的人好好看看,本少帅吟诗作赋那是兴趣爱好,本质上武将就是武将,你惹我,我就揍你,这事情没什么面子可讲,再说咱们老云家也不是靠面子吃饭的。
晁雨湫不知道云铮瞬间已经心思百转,只当他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心里感激,眼圈一红,赶紧低头,怕让他看见自己不好看的样子。
倒是晁雨泽一听云铮这话立即就放心了,拉过姐姐安慰道:“姐,你别担心,白衣……云家哥哥功夫巴适得很(四川方言,巴适的意思在这里就是很好。),我上回看见了,就这群饭桶,来一百个、一千个都是白给。等哈云家哥哥一出手,看这些龟儿子切哭!锤子!”
晁雨湫一听,甩手就给了弟弟一个爆栗,脸一板:“哪学的这么多脏话!记得说官话!”
云铮却在一边笑道:“没事没事,我爱听四川话。”他这话还真不是故意安慰晁雨湫,他穿越前是去过四川玩了个把月的,那边的朋友十分热情,说话也很有趣,让他一直对四川很有好感。他还记得一个关于四川方言的笑话特别搞笑。
话说两个四川人到北京观光旅游,由于对北京的地理环境不熟悉,就在公交车上打开地图研究。甲:“我们先杀去到,然后再杀到纪念馆,最后杀到中南海……”
乙:“要得嘛,我们就按到你说的路线一路杀过切。”不幸被同车群众举报,下车后即被扭送至公安机关,交代了若干小时情况后才被放出。
甲乙两人来到了广场,看着人来人往,两人一时无语......
甲忍不住:“你浪个为什么不开腔(枪)喃?”
乙:“你都不开腔我浪个敢开喃?”话音刚落,又被广场群众扭送至公安机关。
一周后两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甲说:“这哈安逸了,包包都遭整空了,哪点去搞点子弹钱嘛?”话未落音,门口的武警冲上来将两人按倒在地上……
云铮想起这个,脸色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不料正巧被刚刚赶来的蔡公子看见,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呢,当下怒气更盛,指着云铮的鼻子就吼:“就是他,个杂碎,敢对老子动手,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蔡公子身后的衙役头子看了云铮一眼,见他虽然两腰空空,但气质淡定中带着高贵,也没见摆什么姿势,就是那么淡然地站着,偏偏仿佛一座山岳,令人有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禁心头一咯噔,该不会是什么惹不起的人吧?有些犹豫道:“蔡公子,这位公子看着不像是胡乱打人的人呀……”
“你说什么?”蔡公子没想到衙役头子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怒道:“他不像胡乱打人的,难道还是本公子打了他了不成?你到底动不动手?嗯?”
衙役头子知道自己的地位跟蔡公子差得太远了,被他阴恻恻盯着看,自然受不住,心里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朝身后怒吼一声:“都给我上!带回衙门去,谁敢拒捕,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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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衙役得了令,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就冲了上来,几条棒子对准云铮就上,看来也不打算管云铮是不是会拒捕,准备打了再说了。
云铮岂能将这些人看在眼里,随手一把拉,一根棒子已经转到他的手里,顺手几棒打过去,棒棒不空,偏偏他挑的地方又好,绝不把人打出多重的伤,只是挨打的地方总是疼得没法忍受,几乎只是一瞬间,十几个衙役已经全部惨叫连连地倒在了地上。
蔡公子脸色的笑意顿时石化,衙役头子也楞住了,两个人呆呆地看着云铮。云铮把棒子朝他们一丢,砸到他们脚下,不轻不重地皱眉道:“还不走,也想躺下?”
蔡公子一下回过神来,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啊”的叫了一声,调转身子抱头鼠窜。那衙役头子想去扶地下的属下,又怕云铮真的动手再揍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云铮哼了一声:“一会儿还要抓人的话,来公主府吧。然后转过头对晁雨湫和晁雨泽道:“走,我们去公主府。”
按说遇上这么败兴的事,云铮应该很不爽才对,但偏偏云铮刚才动手揍人之后心情居然特别好,心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火气过盛,所以揍人也算一种发泄?
甩了甩头,牵起乌云踏雪走在前面,嘴里哼哼着小声唱了起来:“天下流派不同,少林武当正宗。乾坤秘法谁懂,天下第一谁敢封。任督二脉打通,南拳北腿皆通。一身热血汹涌,映得长江满江红。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马步向前本是童子功。昆仑峰、达摩洞、青城宫、普天下,万宗为一宗。来无影,去无踪,剑走偏锋,万水千山一步踏空,一根枯枝千军握手中……”
晁雨湫在他身后听得好奇,这就是沈大公子都称赞为一代宗师的“探花派”曲子吗?的确很有意思,不过速度怎么这么快呢?心中对云铮的好奇更盛了几分。
晁雨泽却听得大有兴趣,问道:“云家哥哥,这歌真有意思,比那些哼哼唧唧拖拖拉拉的曲子好听多了,我听了那些‘咦……咦……呀!’头都大了,还是云家哥哥这个歌好听,可以告诉我这个歌叫什么名字吗?”
云铮嘿嘿一笑:“这歌啊,叫《谁与争锋》,想学我教你啊。”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嘀咕,后面还有两句“时速Y亿公里,我超时空飞行”呢,怎么解释?算了换句歌词糊弄过去……嗯,还有张三丰黄飞鸿李小龙这三位也得换过去……
晁雨泽大喜过望,连忙道:“好啊好啊,我要学!”
晁雨湫溺爱地看了弟弟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微微嗔道:“别吵,等公子有时间了再教你。”
晁雨泽顿时好像没了太阳的向日葵,一下子就没了精神,不知道嘟噜了两句什么。云铮看了晁雨湫一眼,心说这妞怎么叫我公子不在前面加称谓呢?难道你想做本少帅的丫鬟?再看晁雨湫一眼,觉得这妞即便是现在穿得寒酸了一些,可仍然透露出一丝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样本少帅岂好只让你屈就一个丫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晁姑娘,我见姑娘与令弟都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冒昧问一句,令尊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晁雨湫全身一僵,强笑道:“生意上出了些问题,遭人陷害,被抄家问斩,家人……按律流徙。”她说着,眼圈早已红了,泪眼婆娑地看着云铮:“妾与雨泽其实都算逃犯,若公子为难,便拿了我押解去冷阎王那里吧,妾身能识得公子,今生已是无悔了。只是雨泽还小,求公子放他一条生路吧!”她说着便要跪下苦求。
云铮吃了一惊,连忙道:“别跪!你敢跪我就不答应了!”
这话效力极强,晁雨湫已经跪了一半,听了他的话也吓得连忙站住,可怜兮兮地看着云铮。云铮狠狠摸了一下额头,道:“乖,别哭……呃——我是说你先别哭——嗯,先说清楚一下,你爹犯的什么罪?另外冷阎王是谁?”
晁雨湫流着泪道:“我爹的罪名是操控粮价……”
“什么操控!”晁雨泽忽然愤怒起来,打断道:“不就是爹爹不肯低价把粮食卖给冷家吗,冷家就因此操控官府给爹爹强安了罪名,生生把我们晁家的家产全部霸占了去,还要杀我们全家……云家哥哥,你是不知道,姐姐和我说是流徙三千里,其实冷家在路上安排了‘劫匪’,就是要将我们晁家的人全部杀光,我和姐姐要不是有曾经受了爹爹恩惠的江湖人士相救,只怕现在早就是两堆枯骨了!”
云铮皱了皱眉:“冷家也是堂堂世袭罔替的国公之家,竟然干起了这种勾当?若果然如此,倒真是令人不齿。不过你们家既然家业大到让冷家都眼红,想必在朝中也应该有些关系才对,怎么就这么轻易被冷家得手了呢?”
晁雨湫和晁雨泽一起摇了摇头,晁雨湫道:“爹爹从来不让我们知道这些事情,弟弟还在家里读书,妾也只是偶尔帮爹爹处理一些生意上的小事,跟朝廷有关的这些大事,我们根本不知情。”
云铮皱起眉,要是这样的话,这事情倒是麻烦了,这不是成了无头公案了么?但看晁雨湫姐弟的样子似乎不像说假话的人,他想了想,道:“这样,这件事我帮你们留意一下,我会找人在刑部问问情况,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们的身份就不用担心暴露,我会给你们安排的。”
看见姐弟两个感激的样子,尤其是晁雨湫似乎又有美人泪要落下,云铮连忙道:“别说客气话,再说客气话我就生气了!”
晁雨湫一句谢谢生生被憋了回去,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公子真是好人。”
云铮忽然想起她胸前的风光,一时有些心猿意马,愣愣地盯着她看,却没回话。晁雨湫有些奇怪,抬头一看,见云铮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顿时脸色通红,想斥责两句又觉得说不出口,似乎自己心里不仅不想斥责他,还隐隐有些雀跃,恨不得他更大胆一些才好。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弟弟还在身边,吓了一跳,连忙道:“公子……”
云铮“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干笑道:“啊,咳咳……我算什么好人……”
晁家姐弟还没说话呢,就听见一个脆脆地女声道:“就是,你算什么好人?把人家一个人丢在淮安,自己跑去一路玩过了扬州、苏州、江宁……哥,你真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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