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黄伦呵呵笑着一挥手,良生放开了按着他的手,陆云凡晃了两下差点脱臼的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就不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开脱一下?”黄伦双手一摊,试探着问道。
“有那个必要吗?”
“你就不怕我主观臆断,直接把你打残了扔到郊外去?这个时候替自己辩解一下,不是为自己的性命争取时限吗?”
陆云凡皱眉凝视着他,果断的说道:“对有些蠢货或许有用,但是我知道,对黄老板,任何借口都无法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更何况,该说的我已经对你说清楚了,要是怕你宰了我,我根本不会跟你说出实情,像打发胡锦荣一样打发你,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看来你还有第二套应对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哈哈,既然黄老板愿意听我胡说八道,那我就说一说,不过我可没有黄老板那么精准的判断力和表达力,要是说的乱七八糟,还请黄老板不要笑话我才好!”
见黄伦微笑示意,陆云凡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之前我已经说过,我是死过的人,所以不怕死。”
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也给黄伦宣示了自己的心理防线,但是黄伦神色不变,折让陆云凡根本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如果黄老板是站在胡锦荣一边的,那这场鸿门宴就只能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我不得不给王路明打电话说明情况,当然前提是胡锦荣给足了你好处。但是我猜那倔老头是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的,肯定会想办法跟我见面详谈这件事情。”
“所以你想在面见王路明的时候再反悔?幼稚!” 黄伦不屑的冷笑一声。
“所以一开始就请黄老板不要笑话我嘛!”陆云凡嘿嘿笑着靠在车门上,极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手,也掏出了一支烟点燃。
“像今天这样的饭局,胡锦荣能够请你吃一次,就能请你吃第二次,王胖子的手段想必你是见识过了,如果没有靠山,你根本不可能从他们的手底下逃脱。他们会一直逼迫你,朋友不行还有你的亲人,直到你顶不住压力同意为止。像今天这样的事,他们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再次发生,到时候没有人在一旁协助,你又怎么破局?”
陆云凡沉默下来,黄伦的话简单有理,他不可能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从中协助,但是王胖子却是可以一直跟着他的,他在明,旁人在暗。倘若久不得手,王胖子丧心病狂的把他们抓起来一顿毒打,那不是连朋友们一起都给害了?
退一步讲,就算黄伦是挺自己的,不为财不为利,可是他也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完成这趟骑行吧?最终他们还是要独自面对敌人。
而且黄伦是个商人,非亲非故,凭什么处处袒护他?
陆云凡这次是真的犯难了,本以为这场饭局结束,事情基本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只是麻烦的开始。如此说来,他们现在连离开X县都成了个大问题,更别说完成整趟旅行了,想要再次出发,只得先解决这个难题。
“那黄老板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是风大,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黄伦起身开门上车,陆云凡跟着他到了一家茶楼的二楼里重新坐定。
“这家茶楼是我的,你想喝什么随便点吧,我请你!”黄伦让良生也留在了一楼,和陆云凡也不再装腔作势,脱掉外套,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
身着中国红旗袍的服务员在门口溜溜的站了一排,每一个都是高挑的个子,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陆云凡看着那些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大美女,咕噜吞了一口口水。
黄伦似乎看到了他脸上的一切,指了指墙角的一摞箱子,嘿嘿一笑。
陆云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上火辣辣的,那里竟然全都是安全套,氤氲的气氛让他口干舌燥。
“还真是得喝点茶降降火!那就一壶毛尖吧。”
“这个也选一个!”黄伦一指那些美女。
陆云凡听的云里雾里,早已经想歪了十万八千里,连连挥手:“还是算了,只要一壶毛尖就行了。”
黄伦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少时,茶具端了上来,服务员给他倒好一杯茶便离开了,陆云凡静静的等着似睡似醒的黄伦,直到壶中茶饮去大半,才见他再次睁开眼睛。
“这件事呢,解决办法无非三种。第一,放下脸面和那所谓的荣誉,去和王老头摊牌,要不要的回就看王老头是否通情达理了,即使要不回,我想胡锦荣也不会再为难你,毕竟你已经尽力了,这和你之前准备好的第二方案有相似之处,你可以考虑。”
“这个办法还是作为后备方案吧,捐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我还真有点拉不下那脸。”陆云凡呵呵一笑,直接示意黄伦略过。
“唉,年轻人啊,随你吧。第二呢,是和胡锦荣直接摊牌,反正你们已经站在对立面了,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互为敌人,但是你需要一个靠山来保全自己,不然以老胡的个性,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我也想这样,可是我并没有大靠山,光棍一条,要是黄老板肯一直站在我的身后,那自然是最好的。”这个方案是他们已经在做的了,只是陆云凡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和胡锦荣硬碰硬,仅仅王胖子就能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了,而黄伦也绝不可能派人保护他,所以这个方案也是很难实现的。
“你这小子,还真打算让我当你的护身符了?除非你真的把一千万美元放在我的眼前,否则你想都别想让我再护着你,不过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黄伦起身喝了一杯茶,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哦?是谁?”
“王路明!”
“王路明?这老头虽然自诩名门正派,但是让他派人保护我,那不是纯属扯淡吗?”陆云凡摆摆手,否决了这种可能性,那老头在他心里的定义就是“倔老头”,让他保护自己,他肯定说自己是科研人员,不参与什么什么样的组织,然后建议报警什么的。
“好,路我给你指明了,你自己不走,那怪不得我!”黄伦摸了摸衣服,发现烟不见了,于是问陆云凡:“你的烟呢,给我一根。”
陆云凡掏出一根扔过去,追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三种解决办法?那第三种呢?肯定是十全十美的上上之选吧?”
“这第三嘛,就两个字,不过却并不是你认为的上上之选,或许还会让你有些失望!”
“说来听听。”陆云凡急不可待的替他点燃了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根,两只耳朵支棱着,期盼他给出一个最佳的答案。
“如果把第一种方案和第二种结合起来的话也未尝不可,你给王路明打电话说明情况,把抉择的权利交给他,把问题的解决办法交给胡锦荣,那就没你什么事了,剩下的就让老胡和王老头去角力,至于谁胜谁负,就听天由命好了,到时候你就踏踏实实的去玩你的,我保证王胖子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
黄伦对着陆云凡一挑眉毛,似乎对这个方案十分满意,但是这种方案用两个字来解释,却是“甩锅”,这完全不符合陆云凡的为人处世风格,更何况,这不就是把本应该属于他的麻烦全都嫁接到了王路明的头上嘛?
那老头虽然不怎么招人喜欢,但要是王胖子三天两头带人去骚扰他的家人,那他还真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胡锦荣也不是傻瓜,他肯定会先让陆云凡给出个书面文件或者是转让文书之类的,到时候不管成与不成,他陆云凡可算是臭名昭著了。
“这就是第三种办法?”陆云凡有些厌恶这种方案,顺带的对黄伦的人品也有些失望。
“小子,你这什么表情?我告诉你,这个社会的基本原则就是钱!所有的大义凛然,什么正能量都是为了让你们这愣头青更卖力的去干活,去创造社会价值,荣誉能换几碗大米饭?就这一壶茶,看起来清汤寡水,那都是要钱的,你能用荣誉换吗?”
黄伦有点恨铁不成钢,重重的把手里的烟甩在桌面上,往沙发上一靠,低沉的说道:“第三种办法!”
陆云凡咯咯笑了,对着黄伦竖了个大拇指,虽然他已经有些失望了,但是还是不相信,这两种方案的结合体就是他的最后办法。
“两个字,拖延!
“拖延?怎么拖延?”
“如果说第一种方案是伤害别人,第二种方案是伤害自己,那两种方案的结合就是让别人因为你互相伤害,但是对于商人来说,不管是哪一方受伤害,都无所谓,因为商人的目光焦点是利益!第三种方案是谁都不伤害,却又伤害每个人,而且这算不上一种解决办法,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懦弱,不敢面对现实的的一种心理。我想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人!”
黄伦突然严肃起来,那一身肃穆之气直接让陆云凡变的异常紧张,似乎他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但是他也从这些话中听出了一点端倪,自己的选择直接决定着他会不会继续帮助自己。
商人的本质,唯利是图。仔细想来,也句话竟然精辟的狠,但又何尝只是商人这样,无论是活在社会上层还是底层的人中,都有很多是为了一个利字活着,曾经的自己为了那条鱼不一样差点就让王胖子拉走吗?
可是最终回归本心,他却选择了让林苗决定这一切,那又说明了什么呢?
“我陆云凡还是有一点良心的吧?不然又怎么配的上林苗的情真意切?”陆云凡似乎突然间看到了一双流着眼泪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美,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的一辈子,只是因为他的缘故,让这双美丽的眼睛流出了眼泪。
“我应该是不能再允许自己犯错的!”陆云凡果断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