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主任,要不你去通知一下组里干部和党员过来吧。”刘福华将一只胳膊撑在办公桌上,转着身子对着高金发说。
“好,我现在就去通知。”高金发像是知道点什么似的,跟刘福华显得很默契,有点心照不宣。
高金发站起身,往隔壁广播室走去。
不一会广播里传来高金发抑仰顿挫的声音:“各组组长和党员同志注意了,今天上午十点半以前请准时到村部参加会议,乡领导刘委员到我们这要召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迟到。”
李支书的屋里沉静下来,不再有说话声,张站长和刘春花还有赵继军三个相互看了看,李支书坐在那里略微低着头,沉思着。吴能也傻儿巴唧地朝每个人看了看。
大伙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高金发从广播室走出来,进了李支书的门,又往身上摸了摸,估计又要发烟,果不然,从烟盒中捏出两支烟快步走向刘福华,看着高金发谦恭的样子,刘春花稍瞥了瞥嘴,张站长深沉地望了刘春花一眼,欲言又止。
组织委员刘福华和大家谈笑风生,只字未提此行目的。半个多小时后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有几个住得离村部比较近的老党员先行过来。
“吴主任,去开一下会议室的门吧。”高金发吩咐道。
“好哩!”吴能愉快地答应着。
“小赵,你要不去一下会议室拿几个杯子过来,倒些水给刘委员。”高金发用一种领导的口吻对赵继军说。
“嗯!”赵继军心里有一丝的不爽,但不得不答应着。
“不用,不用!”刘福华摆摆手说:“等会上楼再喝。”
赵继军看了看高金发一眼,高金发顺着刘福华的话说:“那就先不用去了。”
楼道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吴能站起身往门外走了几步看了看,说:“高主任,人来得差不多了。”
高金发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上去?刘委员。”赵继军明显能感受到高金发对刘委员的态度跟对自己的态度的截然不同。
“李支书,要不现在就上去?”刘福华也抬腕看看表,对着老支书李福春温和地说。
“可以啊。”李支书平静地回答。
刘福华首先站起身,众人跟随着离开李支书的办公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刘福华与村干部进去之后,大家便安静下来。
椭圆形的会议桌的最中间坐着组织委员刘福华,李支书和高金发分坐两边。
刘福华面带微笑扫视了一下会场,说:“同志们,今天把大伙召集过来,就是宣布李园村村支部书记李福春同志光荣退休一事。”刘福华的话音一落,坐在会场的二十多名组长和党员议论纷纷。
“李支书怎么说退就退了呢?”
“是啊,我以为最起码还得过上三五年才能退。”一个大胡子中年人说道。
“我倒希望老支书干到八十岁。”一名女性党员快人快语。
“同志们呐”刘福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待会场安静了些,又说:“李福春同志,二十岁入党,同年八月参加工作,从三十八岁始任李园村村支部书记算起,至今已有35年之久,那么多年,老李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为村里工作,在村庄规划、基本农田保护方面一直是有所创新,特别在工业经济方面,可以说为村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同志们同意我这种说法吗?”刘福华说着看了看在场的每一个人。
“同意!”
“完全同意!”
“那就好!”刘福华高兴地说,“李支书年岁必竞大了,长期劳累积劳成疾,前不久生病住了几天院。”刘福华正要往下说,又被自发的议论声打乱。
“我说怎么这阵子没见到支书呢。”
“我还以为支书去哪里开会了!”
“支书在家里呆着有一个多星期了,我倒是见过,不过没多问。”一个住得离李支书不远的年青人说。
“所以啊,组织上考虑到李福春同志的身体状况,本着对其健康负责的态度,不得不决定让李福春同志从支书的岗位上退下来。”刘福华说完将两手一摊,一幅惋惜的表情。
“哎,这次老支书是真退了,李园村没人能接得了班啊。”
“就是啊,咱们村以后由谁来管呢?乡里不会再派人下来吧。”
“大家不用议论了,我现在宣布一项新的任命。”刘福华大声说。
所有人的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
“李园村新支书人选已经产生,经乡党委认真讨论决定由原村委会主任高金发同志担任,我们祝愿高金发同志在新的岗位上能够做出更大的成绩!”刘福华讲完后带头鼓掌,会场上响起了让人滴笑皆非的掌声。除了刘福华外,只有李福春、赵继军和吴能三个人在拍着手。
“大家都鼓掌啊!还愣什么?”吴能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众人便不太情愿地轻轻拍着双手,会议室响起稀里哗啦的掌声。
“下面请李支书给大家讲几句!”刘福华宣布。
奇怪的是台下顷刻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乡亲们呐,我李老头承蒙各位厚爱,是大伙支持了我这么多年,我打心眼里表示感谢!”说着李支书朝大家供了供手。
李支书的讲话就这么简单。
“请新任支书高金发同志讲几句!”刘福华再一次提高嗓门说道。
话一落音,吴能便拍起双手,除了他,没人再鼓掌。
“哈哈哈”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