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上,李园村新任支书高金发一大早就来到村部,刚从食堂吃完饭还在抹着嘴的赵继军,见到已在院子里背着双手沉思的高金发,主动问候道:“高支书来这么早!”
“哦,小赵啊,吃过啦?”高金发转过身说。
“嗯,今天是不是要开会啊?”赵继军笑眯眯地问。
“臭小子,有记性,不错!”高金发向赵继军投来赞许的目光。
“你不进去?”赵继军甩着胳膊往办公室走去,顺便问了一句。
“你先进去吧,我要想点事。”看高金发那严肃的表情,赵继军的心里直想笑。
要想让别人把自己当回事,首先自己先要把自己当回事。这句话用在现在的高金发身上,再恰当不过。
“哟,高支书来这么早啊!”吴能推着自行车笑容可掬地跟高金发打起招呼。
高金发点点头,依然慢慢地踱着步子。
高金发真像是在想着事情,一向上班迟到的高金发,自当支书之后上班不仅没迟到过而且来得都还挺早的,就冲这一点,说明高金发有所改变,赵继军在心里对他平添了几分敬意。
村部门口传来了一阵摩托车发动的响声,骑着踏板摩托的刘春花出现在高金发和赵继军的视线里。
进了院子,刘春花直接把车子开到车棚处,拨了钥匙,便低着头径直往里走,不知是没看见高金发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走得很快,面无表情。
又是一阵摩托车声,不用猜一定是张站长过来了。
张站长向来不愿意将车子停在车棚,而是喜欢把车子停放到办公室一楼大厅的门旁,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
高金发朝张站长瞟了一眼,张长着昂着头,慢慢地开着车子,摩托车熄火了火,张站长取下头盔,看到赵继军后微笑着说:“小赵,早!”
“早!张站长。”
高金发停止踱步,拉着脸,迈上了办公楼的台阶,看上去有点不高兴。“会不会是刘会计和张站长没有打招呼的缘故?”赵继军是这样猜想的。
没过多久,高金发看了看手表,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大声喊:“都上去开会喽!”
连喊了两遍,吴能和赵继军闻声相继走出来,刘春花和张站长的办公室却依然紧闭着。
“咚咚”吴能用力地敲了敲刘春花办公室的门。
没有反应。
“咚咚咚”吴能敲得更重了些。
门终于被打开,刘春花不耐烦地说:“你有事吗?吴主任。”
“要开会了!”吴能说。
“开什么会?”
“你忘记了?上周高支书讲过的。”
“没听到过,我要核帐了。”
“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刘……”吴能一脸的不高兴,转过头看看高金发。
高金发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碰”吴能抬起脚朝刘春花办公室的门用力踢了一脚。
刘春花再次打开房门,怒气冲冲地说:“你揣我门干吗?!”
那双杏眼瞪起人来,有点寒气逼人。
吴能意识到自己的粗鲁,便陪着笑脸说:“春花,我不是怕你听不到的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想说什么?”刘春花的嘴就像是带了把刀子。
“你,你怎么这样讲话的?”吴能有点不高兴。
“我,我怎么了?快说!”
“现在要开会,你不明白?”
“我现在要忙,你们先开吧。”说着刘春花又把门重重地关上。
“哎哎,我说你这个人,你忙谁不忙啊!”吴能站在门外大声说。
“看把你拽得,你她娘的眼里还有没有高支书?气人!”吴能气愤地说。
“吱”门又被打开。
刘春花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撑在门锁上,身子稍稍前倾,平静地说:“吴能,你骂谁啊?”
吴能本以为刘春花会和自己对骂,见刘春花突然变得不紧不慢,倒有些不知所措。
“你继续骂啊,我在听着。”刘春花板着脸依旧平静地说。
“你太不像话了!”吴能回了一句。
“你**的才不像话了哩,你是不是吃饱撑的,有野没地撒了吧,使那么大劲揣我门干吗?”刘春花恰着她那上下一样粗的腰说。
“你骂谁?”吴能往刘春花面前站了站。
“谁骂我,我就骂谁!”刘春花用手指朝天上指了指。
“我骂你了吗?”吴能问。
“‘你她娘的眼里有没有’这难道不是骂人?”刘春花一五一十地说。
“喊你开会你听不到,怎么一骂你,你的耳朵就变得这么灵了呢?”吴能说了一句自己都认为有才的话。
刘春花气鼓鼓地看着地面,不吭声。
“周一不是要开例会吗?上次就说过了啊。高支书叫了几遍,我敲门协助通知,你咋还这么不配合的呢?”吴能开始讲起道理。
“我怎么不配合了?你那是敲门啊!敢情你都是用脚敲门的?”刘春花大声说。
“你……你又变相骂人是不?”吴能瞪起眼睛。
“我骂你了吗?你就说你有没有用脚踢我门吧。”
“踢了,怎么的?”吴能反问。
“那不就成了吗?你踢我门我都没计较,你倒好,朝我凶起来了。”
“我,我怎么朝你凶了?”吴能一激动说起话就会变得结巴。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是凶还是什么。有你这样通知开会的吗?”刘春花盯着吴能数落着。
吴能被看得有些心虚,连忙转过脸悻悻地说:“这咋整的,明明是你不配合工作,现在变成我的不是了,你刘春花就是有种!”
“你现在谁都要去管,整得自己不像是治保主任,倒像个村委会主任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呀!”
“你咋这么说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