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拍起自己的马屁,赵春兰感到由衷的高兴,不,是甜蜜。
赵春兰将嘴附在赵继军的耳朵上说:“快点吃,马上跟爹提放驴的事。”
“嗯!”赵继军点点头。
但很快又露出为难之情,也将嘴附在姐姐的耳朵上,小声说:“姐,我不敢说,还是你来说吧。”
“嘿嘿”赵继军憨厚地笑了笑。
姐姐瞪了赵继军一眼,干咳了两声,似乎要开口说话。
“爹,那个啥……”赵春兰动了动身子,故意把身体坐直。
“啥事?”父亲抬起头问道。
“这个,这个,你多吃点菜!嘻嘻。”赵春兰指着放在父亲面前的一盘豆腐说道。
“这个傻丫头!”说着父亲将碗高高抬起,把碗里的最后一拨米饭拨到嘴中。
“姐,快说呀!”赵继军用手轻轻地碰了碰赵春兰的胳膊着急地说。
“你们俩在说啥呢?”母亲分明注意到姐弟俩神秘兮兮的举动。
“娘,我们……”赵春兰感到有些语塞。
见母亲的眼皮依然下塌着,便抵了一下赵继军的胳膊说:“军子,还是你先说!”
“姐姐怎么这样啊,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赵继军的心里对姐姐有着一丝抱怨。
“看我的!”赵继军将衣服理了理,同样也干咳两声。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父亲没等赵继军开口,便开门见山地说。
“爹,我姐想放驴!”
“什么?放驴?”
赵春兰用拳头轻轻砸了赵继军的胳膊说:“居然打着我的旗号!”
赵继军又把嘴凑到赵春兰的耳朵上轻轻地说:“爹最疼你,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父亲“严厉”地说。
“没,没什么。”赵继军搪塞了一句。
“爹,我跟军子想把驴牵到外头放一放。”赵春兰大胆地说。
父亲看了闺女一眼,将两只手指放在眉间,作思考状。
赵继军小的时候,跟姐姐一起放驴,曾经被驴踢了一脚,自那之后父亲不再敢让他放驴,那头驴就在当年就被父亲卖掉了。在买下家里现在的这头驴之前,至少有七八年没养过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不行!”这是父亲沉思过后的答复。
姐弟俩失望地互相看了看。
“爹,我们会注意的,不骑驴,只是牵着。好不好?”赵春兰稍微撒起了骄。
从小到大,赵春兰只要一撒骄,父亲准会让步。
通常这是赵春兰说服父亲的“杀手锏”,但不知这次会不会灵。
父亲眨巴着眼睛又想了片刻说:“好吧。你们要注意喽!”
“呵呵”赵春兰和赵继军露出胜利的笑容。
跟随着父亲来到驴棚,驴刚刚吃饱,正伸出长舌头舔着,在玩呢。
“哩哩”父亲轻轻地叫唤着,伸出手朝驴的脖子处轻轻地挠了一会,解下缰绳慢
慢牵了出来。驴顺从地跟着父亲走出棚子,父亲轻轻地拽起套在驴鼻子上的绳子,驴便疼痛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到没?这就是‘紧箍咒’,驴不听话时,稍用力一拽就行了。”赵秉成向儿子传授起训驴的经验。
赵继军认真听着父亲的“教导”。
“千万不能骑哦,就牵着溜达好了。”
“嗯!”赵继军重重地点头。
父亲将绳子交到赵继军的手中,走近驴身,用手指往驴的肚子上挠了几把。
“好了,牵走吧。”父亲轻轻掸了掸手上的少许驴毛说。
驴同样顺从地跟着赵继军走出院子。父亲跟着走了出去。
望着儿子和女儿渐渐远去的背影这才返回屋里。
“军子回来啦?”
“小妹也过来走亲戚啦?”
乡邻们问候姐弟俩的用词要是细心揣摩的话,还是会发现有所不同的。
赵继军是“回来”;赵春兰则是“走亲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农村的习俗特别北方农村的习俗就是这个样子。
姐弟俩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
路两旁翠绿的麦苗依然在沉睡,杨树像是要睡醒了般伸出一只泛着绿色的小手,等待着春婆婆将给穿上的漂亮衣裳。
一处小桥的下面是一条干涸的水沟,水沟的两边长满了芦苇,一大片的枯黄色,细细看去,中间有些许绿意。
“军子,还记得吗?娘以前老过来摸蜗牛给我们解谗。”赵春兰指着干裂的水沟说道。
“嗯,当然记得。”母亲卷起裤脚,弯着腰,几乎每一次摸完蜗牛后脚上都会被划破。
夏天母亲总喜欢光着脚板走来走去,将半盆蜗牛带回家,姐弟俩的喜笑颜便开使母亲忘了被扎的疼痛和一天的劳累。
杨树的稍头立着两只可爱的小麻雀,嘴里正唱着姐弟俩听不懂的歌,这无疑给这片荒寂的田野带来一些生机。
驴在将长嘴巴放到路边的野草上,亲吻着,时不时发出富有震撼力的“吐吐”声。
“姐,我想骑驴!”赵继军忍不住地说。
“不行,爹交代过了不能骑驴的。”赵春兰坚定地维护着父亲的“旨意”。
“爹又不在,怕什么。你看,我们家的驴挺老实的。”
“再老实也不行,你要敢骑,我回头告诉爹。”
“哼,亏你还说我小时候爱告状。”
“嘻嘻嘻”
听着这姐弟俩的对话,总觉着时间已经倒退了十五年。